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54章:没有退路的路

我对夏燕说完,两个人便认真地做着实验。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我会向自己妥协,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躲闪的眼……”十几分钟后,我手机来电铃声再次响起。我拿出手机一看还是王超打来的。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瞅着他的名字暗想:“我们这条路到底有没有退路?”
“君姐,你快点接吧!不然,他还会打过来的。”夏燕抬头看着我说。
“夏燕,我即使接电话,他也没有好话。那我到旁边去接一下。”我站起身说。
夏燕冲我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又微笑着点一下头。
“你有什么事吗?你不让我见子玉,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我按下接听键,压抑着内心的忧伤对王超说。
“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王超阴阳怪气地说。
“我加班了。你不说正事儿,打电话干吗呢?”我着急地说。
“还加班?没去约会吗?你执意等待第二次开庭,对吧?!”他既无奈又气愤地说。
“我们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我也没有办法。我在加班,我挂电话了。”我说完恼怒地按下挂断键。
我抛却心头惆怅情绪,回到工作桌前坐下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实验之中。
“君姐,你们有缓解的希望吗?”夏燕边埋头工作边问。
“他还是那样。不提那些事情了,我们专心做实验吧 !”我认真地说。
之后的日子里,王超虽然依旧隔三岔五地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但是却丝毫未有认真反省的迹象;我的自尊心作祟,不可以主动回头,只有任其发展。我唯有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才能调整那濒临崩溃的心灵。
一个月以后。
“许君,今天下午庭长让我转告你,明天早上8点进行第二次开庭。你要准时到庭。你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一天下午,我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程律师打来电话认真地说。
“好的,程律师,我马上到你办公室去。”我说完,把手机慢慢放进衣兜,心情无比沉重、伤感。
我很明白,关于两个人是否能够重归于好,或者子玉的抚养权,第二次开庭很关键。两个人面临第二次开庭,是继续?还是止步?两者是无法选择的。我的心灵被进与退的矛盾苦苦折磨着,好像已无力去思考,心灵已疲惫不堪。
“许君,你还是只争取孩子抚养权?别的无所谓?”在程律师办公室,他看着我认真地问。
“是的,程律师,争取抚养权的执念我永远不会放弃。我可以任何财物都不要,我只要孩子。”我坚决地说。
“他可能会以他工资高,能够给孩子优越的物质生活为由,来争取孩子抚养权。”程律师严肃地说。
“程律师,他长期不在家,他父母又忙于田地,谁来照顾孩子?物质再好,也不如亲妈来照顾现实一些。至于物质生活,我自己有工作,可以给孩子创造良好的生活条件。”我果断地说。
“好。许君,孩子抚养权就是我们明天在法庭的目的。”程律师认真地说。
“程律师,你一定帮我把孩子争取过来,不然,我真得接受不了。”我诚恳地看着他,几乎哀求地说。
“你放心,我们占优势。肯定能胜诉。”程律师笑着满有把握地说。
“程律师,我相信你!天马上要黑下来了,我得回家了。”
“要不我请你吃晚饭?”他笑着说。
“不用,程律师,谢谢你!我不能太晚回家,父母会牵挂的。”我平静地说。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们在法院大门口碰面。”他高兴地笑着说。
“好的。再见!程律师。”我说完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内心一直默默祈祷,孩子抚养权一定要争取过来。

夜深人静之时,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想象不出第二天在法庭上与王超会是什么样。也许身心太疲惫,也许过度悲伤的心灵已麻木,最终不知觉进入了梦乡。
“小君,我和你爸和你到法庭去吧?!”第二天早饭后,母亲满面愁容、怜惜地看着我问。
“妈,你和我爸都不用去,又不是去打架。有法律在那儿呢,他不会怎么样。我和程律师去就可以了”我强作笑颜地对母亲说。
“他在法院打你怎么办?”我母亲担心地问。
“妈,放心吧!不会的,他不会那样做的。妈,其实他是不愿意分的。可是他一直不反省,只能顺其自然。”我安慰母亲说。
“妈再劝你最后一次,为了子玉,你们别继续闹下去了。”母亲双眼噙满泪花说。
“妈,我也不想这样,心中非常痛苦。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过他的错误到底是什么。即使和好,以后我还没有好日子过。妈,已经到这种地步,不多说了。我走了,你和我爸放心!没事的。”我努力把双眼的泪滴咽到肚子里,强作镇静地说。
父亲一直在沉默地吸着烟,缕缕青灰色烟雾遮挡住他愁伤的脸庞。
院子里那簇碧绿的翠竹,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着。
我很清楚,之前子玉在父母面前的言行举止,以及给他们带来的开心、快乐,肯定总是浮现于父母脑海。因为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自从子玉被王超接走,我父亲经常睡到深夜,突然坐起来,说受不了子玉不在身边。母亲的变化也很明显,她把子玉的那些大小玩具,都放在一只棕黄色硬纸箱里了,还把她的衣服放在了衣橱最里面的位置。我明白,母亲怕总是看到那些东西,会情不自禁想念子玉而难过。所以,父母对子玉的想念和牵挂绝不亚于我,他们只是不讲而已。
7点50分,我到达法庭大门口,程律师已在那里等待,他西装革履,里面穿一件洁白的衬衣,藏青色领带结系得很专业。
“程律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站在程律师面前,心怀歉意地说。
“没什么,我也刚到。王超和他的律师还没来。走,我们进去吧!”程律师说着指了一下法庭的玻璃门,示意我进去。
“他不会不来了吧?他真不愿意你们分开。”程律师边走边说。他只要讲话时,他那双眼总是好像在笑。
我沉默无语,不知应该再怎样回应他的话题。
凉风习习,浅蓝色天空显得那么安静。
我回头看了一下有无王超的影子,心中暗想“我倒希望他真不来,我被纠结的情绪所累那么久,心灵已很疲惫。”
“许君,你想什么呢?”程律师看了我一眼问。
“没想什么,程律师。”我忧伤而淡淡地回答。
“等会儿你在法庭上可别走神,今天很关键的。如果你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导致不一样的结局。”程律师严肃地说。
“不会的。”我尽力平和地说。
我们在交流中已走到法庭门前台阶上。
“看!和你的律师有多么亲近?!”突然,王超和他的律师从我们身边走过,王超气愤地丢下这句话后,气呼呼地向法庭走去。
我和程律师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地对视两秒钟。
一阵寒风吹过,王超身上散发出中华烟特有的淡淡香味,刺激着我的嗅觉,传遍全身细胞,直达内心深处,我心如刀绞。
“以后我也许再也闻不到,你身上这股特殊的烟草淡香味。”我望着他坚实的背影,深深嗅着空气里弥漫着的,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痛伤地暗想。
“他还是那样,我没办法了。”直到他那股特殊的淡香味彻底消失在风里,我才缓过神来,无奈地望着王超远去的背影说。
“他钻了牛角尖,得慢慢疏导或自我调整。”程律师沉稳地说。
“程律师,既然已经到目前这种状况,就不提那些了。”我郁闷地说。
我和程律师说着已经走进法庭。
王超和他的律师已坐好,他家人未去。我和程律师坐下来。法庭十分安静、肃严。
我抬起眼帘稍微看王超一眼,他正在无奈地注视着我。我迅速把目光收回,我怕他的眼神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触碰到我内心那柔软的一角。
我与程律师商议着有关事宜,他的律师也在和他低声讨论着。

十来分钟过后,审判员和记录员面带严肃的神情走进法庭。我和王超的第二次开庭便拉开帷幕。
……
“王超因为工作特殊性,长期不在家,再加上他的父母忙于农活,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孩子,这样不利于孩子精神方面健康成长。所以孩子由许君抚养,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对于她的精神和安全方面是非常有利的......”程律师认真地向审判长阐述着。
“我有异议,许君的经济收入没有王超高。对孩子的物质生活达不到理想条件......”王超的律师在强词夺理地辩护。
……
我听着双方律师坚决地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着,看着与相互恩爱那么多年的爱人,面对面坐在法庭进行第二次开庭,我未讲一句话,心乱如麻,内心是说不出的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皮鞭无情地抽打着走向悬崖,那根皮鞭是自尊?是争强好胜?还是看不清以后的路?亦或者三者均有。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双方的律师依旧在毫不示弱地,极力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着。
王超低垂着眼帘,憔悴的脸庞布满忧虑与无奈;我双手撑着额头,已听不清双方律师的答辩内容。
我坐在那里,心中深切地感觉到,我和王超走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路。我内心除了无奈的痛苦,还有万分的不舍。
2022.9.16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