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家风采】
吴仰生,笔名仰生,昵称:俯仰生涯。安徽省作协会员,曾为下乡知青、工人、中学和大学教师。爱好文学,笔耕不辍,已有350多万字的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发表与出版。其中,中篇小说《亡魂》和长篇小说《爱的家教》颇受好评;曾获“小天使"铜像儿童文学奖、"阿英”文学奖等十多种奖项。

【著名作家吴仰生小说集】
人 啊 人
(倾情人间•系列三十七)
飞落绝世情悟彔
(中篇小说)
一
堵车是一件很让人烦心的事情,让人不快,让人焦躁、让人愤懑、让人失去理智,让人歇斯底里,它能让弱美女秒变泼妇脸,它会使绅士男瞬成英雄汉。南腔北调的抱怨声,长短不一的鸣笛声,偶尔剐蹭的吱嘎声,互不相让的叫骂声,声声刺耳,阵阵扎心。
有不少人在声嘶力竭地叫骂,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堵车堵车了!又堵车了!!” 前方的道路上亮起一片红红的刹车灯,接着,车子一辆接一辆接头触尾,相互不让起来 。
人坐在车里,向前一望, 只见一个个红的、 白的、黑的…… 车顶排列着,好比一条彩花的长蛇,看不到头,也 看不到尾,弯弯曲曲。 堵车了!堵车了!“嘀一一” “叭!叭!” “嘟一一”大概是等得无事可干,由几辆大卡车带头,大家开起了音乐会,又像文化大革命的辩论会,吵得不可开交,还尾气狼烟。
看吧,小车们 都是小号手,几辆大货车正拿着大提琴拉个不停, 一辆皮卡车打着节拍, “突突突突地哭叫着, 犹如刚学吹小号、大号和竹笙的放着屁, 虽不臭, 但难听闹心……
有人说笑道, 回家的路上,车堵得就像多年的老便秘一样,车上的乘客再怎么着急也不挪动。
还有人自编了酸溜段子, 取悦那些不甘寂寞而下车找热闹寻开心的开车人:
去香港不伦不类、去澳门嗜赌难退、去东北季节不对、去海南被迫消费、去南方小姐成堆、去青藏缺氧伤肺、去重庆红歌不会、去江南细雨霏霏、去华北风沙劲吹、去北京堵车崩溃、去景点门票太贵、去爬山累折双腿、去海边人声鼎沸、去哪里都是受罪、呆在家蒙头睡。
是啊,这里就是北京, 堵你二小时的车实属平常。
还有一的哥和乘客开聊。乘客问,道路何时畅道呀?的哥说,你是老北京吧?交通台有一档节目叫一路畅通,挺逗人的,只要堵车闷得慌,就听这节目,准你爽!
的哥又说,我看今儿这架式不对付,且得堵一大阵子。得,今天还得叫好一阵子一路畅通了。乘客说,怕是听不到了!
的哥问:为什么呀?
乘客答道:对不起,我就是这个节目主持人。
这属于繁荣还是昌盛,因为光车型就有上百种,最贵的有上千万,最便宜的也不下十万,说起这一现象,北京人既自豪又悲哀,因不少人因这堵车多次迟到,被私营老板炒了鱿鱼,被裁员工上告无门,因律师皆说,维权中沒有因堵车迟到无责任这一说。
当吴鹏飞在焦急的人堆里看到徐唯清时,这种悲哀已刹时化成悲恸而几乎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月前,妻子赶回来为他过三十岁生日,也是在这二环路上被堵。
好不容易开禁了,她刚开着凯迪拉克上路,却被一辆奥迪相尾,这两部车又被一辆30吨的大货车撞轧上,两辆轿车皆被撞翻了几个滚,等交警赶上来,110都来不及喊,就双双遇难。
他的妻子和徐唯清的丈夫,被同时推进了一家医院的太平间。于是,他和徐唯清就在这场死了亲人的车祸中认识了。
人都死了,吴鹏飞就沒有追拔徐唯清丈夫先追尾的责任,对此,徐唯清很感动,曾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徐唯清,清雅、美丽,是一家传媒的记者。她泪容楚楚动人,令人怜惜,从形象苗条而言,应该是结婚不久,还沒有孩子。
一问,她才大学毕业一年,原只是实习记者,刚刚转正,大概也是刚结婚不久。
吴鹏飞呢?巧好与她同行,是写小说、散文的,也在一家传媒任副主编,算得上小小的作家和知名人士了。
他们属于同病相怜的同行与失偶之人。

二
吴鹏飞终于挤到徐唯清身旁,她见着他,并不吃惊,她早已看到了他,大概也想接近他,毕竟是熟人,又都在堵车难熬中。
她向他只是叹了口气,惨惨地微笑了一下。
这微笑,在吴鹏飞眼里,简直就是哭,因为他忘不掉一个月前,她在那太平间,泪流滿面而无哭声的一幕。他是写小说的,他知道,最痛苦的女孩子就是这样,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说,开禁了,咱们决不抢道,好吗?
她听话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爱人都是因为抢道才罹难的,这是血的教训。但也难呀,你的车不动,后面的喇叭能饶你吗?都急着上班赶路呢?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主们开始骚动了。有人传说前面出车祸了,这就让他俩心悸起来,同病相怜的他俩握起了一只手,互相安慰着。
吴鹏飞无话找话地说,现在一堵车呀,我就想起我做过的梦。
她好奇地问,什么梦呀?
吴鹏飞慢条斯里地说:
我做了一个飞起来的梦!
徐唯清眉毛颤动,很吃惊,又似乎很心动,仿佛在听童话,但没有打断他。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呢?因为有一次,我参加围棋定段比赛时,在高速公路上堵了很多的车,长长的车队望不到尽头。堵了很长时间,汽车在路上如蜗牛般慢慢蠕动,我焦急地不断看着时间,离比赛时间越来越近了,怎么办?再过十五分钟不到的话,我就要被取消比赛资格了。
看着长长的车队,我在想:为什么会堵车呢?那很多像我一样有急事的人,要上班的人不都要迟到了吗?怎么才能改变这个现状呢?要是汽车有一对翅膀能够飞起来,不就能改变这个现状了吗。飞机在高空飞,汽车就在低空飞,这样既解决了交通堵塞,又可以节省空间了,遇到紧急情况来不及刹车的就飞起来,这样还可以减少交通事故……
徐唯清本来是在双手换着掰手指的,这是文人着急时的习惯动作,吴鹏飞好像也有过,是一种缓冲压力的下意识动作,文人写字是动手的嘛。
现在,她被逗乐了,说:你叫吴鹏飞,还不如变成大鹏隼鸟什么的,飞过这些堵车,岂不更妙。
他说,你一身白色素装,又娇小,像只小白鸽。过去《林海雪原》中的白茹,就像你,像一只白鸽。我变成老鹰可不就吓着你、抓着你……
两人从变老鹰变白鸽说到对寂静山林的向往,对详和生活的追求。
这么谈着心,他俩突然感到全身发痒,几乎每一根汗毛都在膨胀都在疯长,渐渐地全身都长了羽毛,他俩变异了……
吴鹏飞真的变成了一只雄壮的鹏鸟;徐唯清变成了一只洁白美丽的白鸽。
在这不自不觉的蜕变中,周围的人都惊叫起来。
他看到她逐渐变成了鸽子;她看见他逐渐变成了一只隼鸟……
他们彼此仿佛并不惊慌,而是一大一小地从容地展翅飞上了蓝天。
他在前,她随后,在相堵几里长的车龙或车蛇上空盘旋了好几圈,齐飞齐舞得很和谐合拍,从地上看,犹如梁山泊和祝英台这两只飞蝶在追逐齐舞。
接着,奇迹出现了,白鸽好像累了,又仿佛在撒娇,她被黑隼拉上了背脊,翅展着却不搧动,犹如重叠地在空中玩杂技。女在上、男在下;鹰在下、鸽在上,一起离开了堵着的车龙蛇影,向东南方飞去,头也不回地向远处的山林和大海飞去……
三
烟雨迷蒙中,隐隐约约可见两座上粗下细的巨石山,宛如两株硕大的蘑菇,四周高山峻岭,郁郁葱葱,雾气氤氲,暮云叆叇。
石山无石阶可攀,从下向上仰望,皆石入眼,满目青苔。
奇怪的是山顶有塔,古代的青砖砌成。他俩从塔身边掠过,不忍离去。
这儿大概是河北承德避暑山庄西南不远处。
这塔足有千年以上历史,耸立于奇石怪山上,它的脚下,一缕缕缥缥缈缈的雾气,丝丝缕缕地弥没于山山岭岭之间,紧围在石山下、古塔四周。
那塔下仿佛依身在仙境之中,近看,双石山犹如拔起的巨大春笋,而古塔就是鲜活的笋尖儿,栩栩如生,令人亡魂。
徐唯清细声对吴鹏飞说,我们下去看看好不好?
他们悠然地飞落塔上。
塔共七层,层层干净,狂风暴雨将塔层清扫洗刷得干干净净。
整个塔体挺拔高大,古朴雄浑,给人以力的启示,美的感受。
她说,这山奇特,这塔更古怪,古人是怎么造上去的呢?
他说,这就是山与塔的魅力,山魂的魅力。拜谒人肯定不少,但都沒有我们走运,可以飞上山来。
她咯咯地笑道,更不会被堵车而烦燥了。
那是,吴鹏飞赞同道。
他领着她从底层飞到最高层。
不知不觉已到半夜。她有点困了,就依偎在他的身旁,这是真正的小鸟依人,现在是小鸽依鹰。
他展开翅膀将她护往,怕他受凉。一面如唱谣篮曲般,跟他说起他父母的爱情故事,有关宝塔的。
我的父母都是知青,他们插队下放在当涂,也就是古代的太平府,诗仙李太白仙逝的地方。
当涂的北边有座翠螺山,在长江边上,上面有座望月楼,宏观奇伟,据说是太白饮酒望月的地方。
徐唯清模模糊糊地插嘴问,是诗人捞月仙逝的地方吗?
吴鹏飞道,瞎说了,这是后人不实的传说。太白晚年生活凄苦,病死在当涂南面的龙山,葬在青山,两山相隔不足十里。我的父母就插队在青山太白墓附近。
他们常在太白墓前吟诗约会,挺浪漫的。
当涂有座镇江宝塔,位于姑溪河的入江处,据说李白也常常孤身登塔临高望江吟诗。
我的父亲和母亲也常常登上最高的第七层,去嗅那悬在塔顶上的香木;远眺浩瀚的长江,背几首李白的诗。
佇立于塔上,可见塔下的河水入江处,有一条水线,这线儿将清与浑的两种水色分得泾渭分明、一清二楚。父亲就想,这应该是江河水的分界线,我们人类中的好坏之人也应有分界线,一眼就分清、看透就好了;这样。好人就少吃坏人的亏了……
这么想着,他和母亲就不自不觉地喊出了李白的《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
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
这东西梁山离这座塔不过五里,就在长江上流的不远处。
有一次,父母夏日登塔,突然来了暴风雨,将他俩困于塔上一整夜,狂风几乎将他俩抛出塔外。
父亲说,我们的爱情正在经受暴风雨的洗礼。
有一只黄鼠狼竟不惧人,就伏在我的父母身边,躲点风雨、沾点热气。
父亲笑道,将来我若成了作家诗人,一定得感激蒲松龄对就们的惠爱,将这只小傢伙派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父亲终于在七十多岁时写成了现代诗《放情聊斋三百首》。
小百鸽依偎得更贴更亲了,她喃喃地说,哥,今夜会来暴风雨么……

四
从天上看,巍峨太山山脉横亘河北与山西,浩然荡然千里,胜如更巍更宽的万里长城。
低眉俯瞰,只见气势挺拔的重岭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边延伸过去,近处清晰可辨,远方的渐渐模糊起来,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处。
山与山之问,是层浓而厚的云雾,只见山头,不见山脚。
有些山峰虽不甚高,但是峻崖峭壁,既险峻又林立,兀突石骨,特别是滿山郁郁葱葱的松柏和浓荫中常见的清洵流水,幽径曲桥,更给人增添一股神秘的情趣;山上的树林郁郁苍苍,绿得就像一座座无瑕的巨大翡翠,在阳光下,就像洗过的一样,历历在目,青翠欲滴,看上去好像离眼前近了许多,也陡峭了许多。
他和她结伴俯冲下去,一扫昨日被堵车的阴霾,兴致荡然起来。
他说,太行英雄多多,你还知晓 " 狼牙山五勇士"吗?小时候课文上有的,他们的名字多少年来在中华大地被广为传扬。马宝玉等五战士用生命和鲜血谱写出一首气吞山河的壮丽诗篇,那狼牙山就座落在河北保定易县西部的太行山东麓……
她道,怎么不晓得哩,我还记得董存瑞烈士1945年参加了八路军,48年5月25曰在解放隆化城战斗中,用左手托起炸药包,右手拉开导火线,与敌人同归于尽,为胜利开辟了道路。
她又说,还有刘胡兰,她牺牲时,年仅15岁,比我还小近十岁,她在阎匪军面前,坚贞不屈,跨过了战友遗体,从容在轧刀下就义。
徐唯清这女孩子的感情真细腻,她不仅记住了太行山的男英雄,更记住小女孩女英雄。
她的话,让吴鹏飞听了很感动。
他想了解她失去丈夫时的真实想法,就转换了话题,说道,人生难免有很多致命的无奈和痛苦。你有过,我也有过。
在下面山西境内,一座太行山支脉悬崖山洞,有一座镶嵌洞中贴壁而耸的观音寺,亦为山洞古刹,据说有近千年的历史。
徐唯清奇道,有什么古怪事体呀?
吴鹏飞缓声道,八百年前,有一对双胞胎女子同时削发为尼;当代也有双胞胎,同时进寺为尼效法古人,守住了千年寺院,也算是古今因缘佳话了。
女为尼,当为悲痛欲绝。刚结婚的丈夫走时,我也想过。徐唯清颇为痛楚地老实地这么说。
于是,他俩在天上飞旋地寻找着,终于看到一道古时棧道盘山而上,顶端便是洞穴观音寺。
俩人一阵释然,落下,踽踽入穴进寺,攸然悼古敬佛而虔诚起来。
他俩在观世音佛像前拜了几拜。
她问,八百年前,那孪生姐妹为何携手一同入寺削发为尼呢?
他道,古时,山下有个富裕村落,土匪入村,几乎强暴了这对姐妹。正当危难时,天忽大变,雷雨交加,炸雷打死了作恶的土匪,其它匪徒都作了乌兽散。
于是,俩姐妹看破红尘,想让观世音保护她们。
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
她道,是啊,人当难时方敬佛。我所喜欢的演林黛玉的演员陈晓旭患了不治之症,但不想手术,在故乡长春,一家寺庙剪去了青丝,变成了一名真正的佛门中人。半年之后,她告别了这个世界。
说到这儿,她和她竟变回了原形。
他们自己竟未觉得,她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现在有你这个朋友,我放下了曾经想遁入佛门的想法。
吴鹏飞道,你不为尼,我就更不会为僧了。
于是,他说了一个佛门笑话:
一位老和尚携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条河;见一女子想过河,却又不敢过。
老和尚便主动背那女子过了河,然后放下她,与小和尚继续赶路。
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师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过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呀,你犯戒了?怎么能背女人呢?
老和尚叹道:我早己放下了,徒儿你却还放不下!
徐唯清被引得笑弯了腰……
五
在这莽莽山林中,在这绝世妙境中,人得清静静闲,即使为生存劳苦劳累,自足自给,但这是自古以来文人雅士的追求,也是当今绝地求生男女的体验。
这儿会有爱情吗?这个问句,徐唯清难以启齿。
他俩已很熟了,他几乎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他这方面知识很丰富,仿佛就是为他俩变异飞行提供启迪似的。
他说,在如今的贵州大山里,有五千之众脱离繁华,结伴或单独深入深山,不惧苗蛊、不惧孤独、不惧用不了电脑与手机,甚至不惧无电的落后。
徐唯清吃惊道,离开繁华,这离喧闹,这不是舍弃现代文明吗?
吴鹏飞道,中国人现在很多人富裕了,妄想体验原始和自给自足的生活。那五千人当中,大半是事业成功人士。
哥,这样生活,也许我俩可以过一时,我们都是抓笔杆子的,就算体验生话吧,也值。但一辈子,可不敢想!徐唯清说着老实话、心里话。
倘若我想一辈子这样生活呢?吴鹏飞试探地问。
徐唯清想了想,真诚地说,那我就跟着你,也就不寂寞了。
下山的路不好走,顺着古棧道,贴着山石峭壁,一不小心就会掉到下面的无底山沟里,就会粉身石碎。
沿路的风景又很美丽,像一幅幅变幻的优美画卷,旖旎的自然风光令人心旷神怡。这峻峭山体,这石上的松柏杂树,这山沟中隐现的莾莽山林,犹如一首壮丽的诗篇,博蕴的人文景观令人赞叹不已,尤其是那女娲皇宫、仙人耳洞,对着桃弧般耳洞唱歌说话,山肚里的回音,从另山之洞溢出,这一切如远古的歌谣,奇趣的神话传说令人回味隽永。
于是,吴鹏飞又说了一个外国小说情节。
二十世纪初期,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写了个浑名叫毒日头的人,在北极淘金,和严酷无情的自然力顽强斗争的故事。
后来,钱赚多了,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将金钱送给了穷人,甘愿在北极过着原始人的生活。他瘦了,因自食其力而强壮了。
再后来,他又回到美国当时所谓文明的都市里,展开了和美国当时的资本主义制度以及大资本家们的残酷的斗争。
吴鹏飞说的《毒日头》,令徐唯清思索良久,她沒有读过这部小说,但她知道作家杰克-伦敦,他和马克-吐湿齐名,写出的作品就是鹤立鸡群。
她幼稚地问,毒日头过原始生活,有动力吗?
吴鹏飞笑道,有啊,他爱的女孩嫌他太胖,几乎太肥头大脑、大腹便便了。
后来呢?她问?
后来他俩爱得死去活来!
我要是那女孩,也会爱这种男人的!
吴鹏飞笑了,徐唯清也笑了。他俩笑得很开心……

六
吴鹏飞攸然记起多年前坊间流传一个"爱情天梯"的真实故事。那故事发生川贵交界的大山里,值得他俩去探知感悟。
但是,从太行山到那儿,不止千里,又都是高山峻岭,激流险滩。
坐车没有车,而且见堵生畏,这一着急,他俩又变形成鹰与鸽,灰褐色的鹰和洁白的鸽。
凌空蓝天,又是一番情趣。逢山越山,逢水越水。有时那堵堵石壁似摩天大厦仰面压来,高得像就要坍塌下来似的咄咄逼人。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好像扣在绝壁上的一顶顶巨大的黑绿色毯帽。黑绿丛中,岩缝里攸然会蹦蹿出松柏虬技,犾如黄山松的本色;那夹缝中更多活泛的是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劲草。
尤其令他俩心动的是,一路上,眼见的山和水的融合,是静和动的搭配,单调与精彩的结合,这就如同他俩,黑白相间,大小相韵,雄健与温柔吻合,这些也就组成了最美的风景,最佳的组合。
他俩飞了大半日,已近天晚,下面是半山的峡谷,山石与水函相揉间合,石涧底处、岸边壁处显出无数壶穴,这是上万年水沙流的冲击而成。
这里的石头易雕易塑,也是形成溶洞奇景的绝好去处。
好像下边就是贵川交界处的重庆江津地界。
他俩落了下去,也就变回了人形,实乃心想事成的杰作。
这座大山的半山处,有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与其它的山洞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个山洞是露天的,上面有多道小瀑布;你在山洞里站着,还可以看到天空,也就是说,你晚上站到山洞里就能看到星星月亮。神不神奇,这还不止。其它的山洞一般都有冬暖夏凉的效果,可是这个山洞夏天还是热的,冬天还是冷的……
洞内有泉水,有天窗,形态各异的大小石柱、石笋数以千计,宛如雨后春笋,错落林立。尤其是一根高40多米的"直通天霄"的巨大石柱,壮观绮丽,实属罕见。在一汪泉水的旁边,一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引起了他俩的注意。这只石狮子脚踏"梯田”,正张着血盆大口,伸着一条前腿,津津有味地喝着这甘甜的泉水。
洞口矗立一个巨大的峻石,犹如一个阴曹的判官,令人望而发畏。他们只身探幽寻胜,小心翼翼地摸进洞,顿觉习习凉风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洞内乱石嶙峋,真是"山峻高而蔽日,下幽晦而多雨",各种各样的怪石自然堆砌着,曲曲折折,阴森可怕,恰似"地狱"。洞中时宽时窄,宽处可容几十人,窄处一人通过也得弯腰侧身爬行。
攀上高出一人的水洞口,行至一里左右,渐高渐爽,见到人凿的痕迹,可通三轮小卡,且看到车痕。
坡度很大,足有45度,我们明白了,有人可开着小三轮卡直通山下。
这应该是新时代的愚公移山杰作。
果不其然,上行出洞,有人种着旱粮庄稼,还有多种果树与绿油油的蔬菜,酷似桃花源。
顺着庄稼、果树、蔬菜寻去,见着 一对农村老夫妻隐居深山山洞 。
周围没有其他人家,一条自凿二十年才通的幽深的山洞,是他们连接外界的渠道。他们自己喂鸡、 种庄稼、 种菜 、采药 、看护竹林,过着神仙般的隐居生活!
他们的一切生活所需几乎全部自供自给。
他们与外界联系的道路就是一个自己凿通的山洞!
这个山洞夏天雨大的时候水能没过大腿,水大的时候他们就完全与外界隔离了。
他们的洞屋内,只有一张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桌子,还有一个手电筒,加上一张床。
他们的鸡几乎不要喂食,吃山上的虫子与草籽,有上百只。
他们很好客,难得有客人上来,而且一男一女一对人,很鲜活,很年轻。
一问他们年龄,吓了他俩一跳,快九十岁了,当他们爷爷都不止。
但是,他们看起来只有七十岁左右,几乎年轻了一辈。
他们在山洞里相濡以沫已足一个花甲了,是一九六零年逃荒避难上山进洞的……
七
吴鹏飞和徐唯清在他们家待了一夜。二老要让出床,惹得徐唯清红透了脸儿。
两位老人给了一床棉被让他们御寒。被很破,但干净,有青草与猕猴桃的味儿。他俩就靠在吊床上看星星月亮,谈心事,累了就睡了。睡得特香甜。她就靠在他胸前。
第二天清晨,吴鹏飞向他们打听"爱情天梯"的故事。
老汉说,这几年传得很凶。你俩翻三座山头就可找到那天梯。他们是逃婚进山的,有七十多年了,大概已经仙逝了。
翻三座三头,谈何容易,也许要一天,甚至要二至三天。
山路上也许有猛禽野兽,凶险多多。
为了虔诚,又不应飞过去。他们有点为难了。
那姓刘的男人,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凿洞二十年,他为了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凿石阶五十年,六千多级呀!真是我们这辈人中的后羿。老汉敬佩地说。
他老伴,沒牙了,说话不关风。一天多,第一次说话:据说,那女的漂亮,比嫦娥都漂亮。
采访对像也许不在,这让他们很失望。
于是两人就又留了一天,又吃掉两位老人的一只生蛋的鸡。
于是,他们就恳请两位老人说说"爱情天梯”的故事。

八
这世间,不乏各种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如牛郎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个爱情故事,不是虚构,不是改写,也没有惊天地泣鬼神,但却让无数人为之感动落泪。
这是一段深山里的旷世之恋,
几年前,虽然故事中的主人公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是坊间关于他们的传说,却从未消退。
有人说,这个时代是缺爱的时代,快餐式的恋爱盛行,让很多人对爱望而生畏,既渴望爱情,又害怕自己的深情被错付。
现在,很多人的爱情观让人不敢恭维,稍微遇到一点问题就闹离婚,根本就不考虑怎么去解决问题。
据说,天津地区离婚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真是骇人听闻。
如果问题出在别人身上还好,要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即便换再多的对象,始终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快餐化的恋情盛行,让很多人对感情都抱着一种悲观的态度,但这并不是爱情原来的样子。
其实,这个世界一直都有让人羡慕的爱情,我们缺少的不是真爱,而是发现真爱的那双眼睛与勇气。
2006年,这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曾被评为“中国十大经典爱情故事”。
九
上世纪40年代,16岁的女孩徐朝清,被父亲安排嫁到了重庆江津中山古镇高滩村的一户殷实人家。
出嫁当天,6岁的刘国江拦下花轿,非要新娘子摸摸他那几颗缺牙。
因为当地有个习俗:掉了门牙的小孩,只要让新娘摸一下嘴巴,门牙就能重新长出来。
新娘子从帘子里将纤手伸出来,放到他嘴里时,男孩不小心咬住了新娘的手指。疼痛受惊的徐朝清,拉开轿帘看了男孩,她那美丽的容貌也同时映在了男孩子的眼中。
花桥远去后,男孩心中从此多了一位“女神”,每当别人问他,长大后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时,他总会回道:“想娶徐姑姑那样的!”
谁都不曾想到,10年后,刘国江真的从此改变了徐朝清的命运。
16岁的徐朝清自从嫁到高滩村后,和丈夫先后育有4个孩子,生活过得算是美满幸福。
然而,突然有一天,丈夫因患急性脑膜炎而离开了人世,从此,徐朝清成了寡妇,那年,她仅26岁。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月,老百姓的生活都是艰苦的,对于年轻的寡妇徐朝清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男人病死,家境败落,婆家说她克夫,不再理她,家中的帮工也一个个地离开,女人生活的凄苦不言而喻。对此,徐朝清还曾含泪回忆道:
“没吃的就背着娃上山去采菌菇,3分钱一斤的盐也买不起,只能编草鞋卖,5分钱一双……”
而这一切,都被刘国江看在眼里。
十几岁的少年,一腔热血,但也脸皮薄,他想帮忙,又害怕被拒绝,更害怕被人笑话,内心无比矛盾挣扎。
一天,徐朝清背着孩子在河边打水,不慎跌进了河里,千钧一发时刻,少年刘国江闻讯赶到,救下了落水落魄的母子二人。那一次,她才第一次正眼看他。
刘国江将母子二人送回家中,本想给女人和孩子煮个吃的,却发现徐朝清家中一滴水都没有,水缸早已空尽。刘国江摸黑给女人挑满了水缸,煮好了稀粥。
也许是他心中怜悯女人的不易,从此以后,刘国江时常到徐朝清家中帮忙,劈柴、挑水……各种体力活揽尽。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了,少年已长大成人,而且他已是当地的能工巧匠,盖房、烧瓦、石工、农田活全精通,而且不惜力气,总爱帮助人。
徐朝清也已30岁。在日久的相处中,徐朝清也早对这位比自己小10岁的小伙,有了别样的情愫。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两人的长期往来,早已遭来了无尽的流言蜚语。
徐朝清深知自己的不堪处境,便对刘国江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少到我这儿来。”
扔下“诀别”的话,徐朝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刘国江在原地伤心地流泪。
都说爱可以让人披荆斩棘,无所畏惧,对于年轻的刘国江而言,又何尝不是。尽管女人"狠心”,但刘国江却爱得义无反顾,他做了更大胆的决定,带上徐朝清一起私奔。
自此,高滩村的徐朝清和4个孩子,以及刘国江,都一同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十
为了躲避世人的流言蜚语,两人带着孩子来到了深山老林。也从此,寂静的大山深处,开始有了人间烟火。
那是一座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人迹罕至的深山。山间悬崖陡壁,几乎无路可走,为了让徐朝清和孩子吃上饭,刘国江经常在石山上艰难地前行,寻找一切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被带进深山的粮食很快用完,为了填饱肚子,两人开始开荒种地,又先后生育了4个孩子,孩子都是刘国江接的生。
蓝天白云,青山环绕,没有闲言碎语,没有世俗偏见,只有古树参天,丛林野猴,山涧流水……他们挖野菜、摘野果、种土豆、红薯、玉米……烧瓦盖房,生活过得虽然清贫,但是却很幸福、知足。
而唯一让人惧怕和担忧的是,山里的野兽以及陡峭的悬崖。
这几年没听到老虎叫了,可常有猴子来偷粮食,昨天还来了只老鹰,把一个正在生蛋的母鸡叼走了……
他俩从山下带来的最小的一个孩子,5岁时掉进粪坑淹死了……
为了解决居住安全隐患,刘国江花了几年时间背泥烧瓦,背石头烧窑,只为盖一座足够安全的房子。为了保障徐朝清出行的安全,刘国江从上山那年开始,便在崎岖陡峭的山崖间开凿他们的“爱情天梯”。
苍苍岁月,时间一晃过了50年,他用烂了20多根铁榔头,磨掉了一层又一层的老茧,一点一滴地凿出了6000多级的石阶梯。
岁月无情,刘国江早已从当年的年轻小伙,变成了鹤发老翁。
即便如此,他依旧一有闲空就在天梯之上劳作,辛勤地敲打着,打理着,以确保每一级的台阶都被打磨到不会长出青苔,确保雨天不会打滑。
苍穹之下,风起云涌,悬崖就在脚下,他习以为常。干累了,坐着小憩一会,饿了,啃几个洋芋;渴了,喝几口山泉。
在那个清贫艰苦的岁月里,两人的爱情,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红纸黑字的婚约,只有苍天碧云为证。
也许,刘国江从不知道“爱”怎么书写,但是他却早已用一锤又一锤的敲击,一级又一级的阶梯阐释了什么叫“爱”。
十一
2001年的中秋,一支由户外旅行社组成的探险队,在进入这座原始森林里,意外地发现了这对隐居在深山中长达半个世纪的老人。
人们发现,他们依旧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房屋住的是自搭的简陋的泥瓦房,家中没有电灯,没有现代生活设施,唯一照明的是煤油灯。但他们相濡以沫,自给自足,无所欲求。
很快,这段深山里的旷世之恋,被各大媒体和电台纷纷报道,并感动了无数的人。
曾经,一家电视台想邀请两人当七夕晚会的嘉宾,刘国江担心妻子路途遥远吃不消,一个人独自下山参加晚会。
当主持人问他,现在最想跟观众说什么时,他的回答简洁而干脆:“我想回家”。
那个简陋之极的家,对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地方,是他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地方。
徐朝清说,50年来,刘国江从来没有让她一个人独自在家过夜。他一辈子,一共出过几次远门,每次都会在天黑之前,赶回家。

十二
2006年,两人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被评为首届感动重庆的十大人物,同年又被评为“中国十大经典爱情故事”。
面对记者对于“爱情天梯”这一问题的采访,徐朝清曾心疼地说:
“我心疼他,可他总是说,路修好了,你出山就方便了。其实,我一辈子也没出过几次山。”
是的,她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几次山。
2007年12月7日凌晨,刘国江像平常一样,出门看庄稼,回到家后,突然倒下。
徐朝清着急地大哭起来,匆忙地在黑暗的雨夜里奔走,下山找儿子帮忙,那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天梯”。以前她虽然也走过,但每次总是被刘国江牵着一块走。
那一次,早已年过花甲的她,为了爱的人,第一次独自一人颤颤巍巍地走过那条被刘国江修了半个世纪的陡峭天梯,那条通往外界的天梯。
最后,虽然刘国江得以被送去了就医,但是5天之后,刘国江还是因为脑淤血而离开了人世,留下了独自守候的徐朝清。
刘国江走后,坟墓被安置在了“爱情天梯”山脚的尽头。
也从那之后,徐朝清一直活在悲伤与难过中,她说:‘小伙子’为她操劳了一辈子,却比她先走,她心中很难过。每年上坟,她会坐在坟前哀叹诉说:“小伙子,我又来看你了,你好久才带我走嘛?!”
2009年,山上下了一场大暴雨,徐朝清不顾自身生命安危,非要上山,儿子儿媳阻拦,她咆哮道:“那可是我和‘小伙子’的家,垮了怎么办!”的确,那是两人曾经朝夕相处的地方,那里充满了两人无尽的生活记忆。
见阻拦不住,儿子只能搀扶着虚弱的老人上山,再次走过那段6000级的爱情天梯。
2012年10月30日,徐朝清思念成疾,带着思念,到了世界的另一头,去和她的“小伙子”相聚。
子孙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安葬在了刘国江的身旁。
如今,昔人已故,但他们的爱情故事,却从未被遗忘。如今,这条爱情天梯,成为无数情侣朝拜的“爱情圣地”。
仓央嘉措曾说:“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对刘国江和徐朝清的爱情来说,也不过如此。少年时的相遇,成就了一生的相守。
汤显祖曾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对刘国江和徐朝清来说,也亦如此。
50年的光阴岁月,20多把铜铁榔头和钻钎,6000多级的台阶,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生的承诺和呵护。对于刘国江而言,或许,他从不知道爱的具体含义是什么,但是他却用了一生去践行爱的誓言。
悬崖峭壁上,那条路面不足一尺宽,却饱含着汗水与泪水的天梯,是一条刻在大山深处,印在他们心中,照亮在回家上的“天路”,那是两位淳朴老人爱的见证。
这世间,爱情的故事,各种各样,或是五彩斑斓,或是黯淡无光。
对于这个深山里的爱情故事,如果要用五彩斑斓来形容,显得不合适;如果要用黯淡无光来形容,显然也不合适。
这是一个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物质与金钱的爱情故事。它平淡到足于让人为之忽视,但是它又充满力量到足以光耀四射,足以让人为之拍案叫好。
这是一段没有山盟海誓却轰轰烈烈,没有风花雪月却至死不渝,只有隐居山林的平淡与祥和、相濡以沫的爱情故事,一段感人至深的旷世之恋。
人生如梦,红尘滚滚,世事茫茫。在这个风花雪月,物欲横流的年代,在这个过分强调金钱物质的时代,刘国江、徐朝清两位老人这段至美的深山爱情,显得尤为纯净、圣洁和难能可贵。
十三
两天后,吴鹏飞和徐唯清用了三天时间,翻过了三座山头,未见,到狼,只有獐子、兔儿,还有山龟常跟着他们上山下山。
他俩拜谒了两位老人的坟莹。
徐唯清说,这位幸福的徐朝清老人,跟我只差一个字,挺有缘的。
他俩爬爱情天梯,很是艰难,最后一千多级,是吴鹏飞将徐唯清背上去的。
徐唯清感动得哭了。
吴鹏飞呢?唏嘘感慨不已:我们登得这么艰难,刘国江老人是何等伟大啊!
那天晚上,正好是七夕之夜,他俩又结了张吊床,找了两位老人留下的旧被褥,有点湿润,也不嫌其脏,盖在身上,仰望星空。
吴鹏飞找着牛郎织女星,并吟了一首苏轼的鹊桥仙: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风萧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
客槎曾犯,银河波浪,尚带天风海雨。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在这绝世山颠上,他俩感概颇多,留在这爱情天梯之上,还是回归闹市之中,两人沒有商讨,但几乎各自思考了一夜,彼此在相拥中,都感到对方心跳咚咚,如响鼓、如雷鸣、如呐喊!
徐唯清却在心里嘀咕古人的另一首词,诗人也是宋朝的,叫刘辰翁,写这首西江月-新秋写兴时,已近古稀。
诗人的词倒是更贴近他俩现在的心境:
天上低昂仰旧,人间儿女成狂。夜来处处试新妆。却是人间天上。
不觉新凉似水,相思两鬓成霜,梦从海底跨枯桑。阅尽银河风浪。
她这么想着,渐入梦境,梦见牛郎织女不是相会在鹊桥之上,而就在他俩的身边,那棵大桑树下,树很粗壮高伟,两个人都围不过来。
第二天,他们並未商量,心有灵犀之极,不约而同地携手而归北京,回归单位。
幸好有高铁,也就化了一天半时间。
这也许是爱情天梯给他们新的启迪。
人啊,应该珍惜自然、珍惜文明、珍惜相爱的彼此,更要珍惜时代和未来……
2022.08.22 于芜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