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白露,较以往起的特早,拉开窗帘,西北早上五点的天,只是略微有丝丝惨白,披了外套去阳台外,低眼看那正葱绿的草,不像以前抹了白,只有极少个别的还有将凝的水珠,倒是旁边被谁薅掉,俨然没有活着气息仰躺着的草的叶底,似而非似的有一层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农历的节气,尤其特别在意每个节气因气温转换来的气象。我不知其他同龄人如何感受时光的金贵,大概我不该早了他们注重花甲将至带来的心理紧迫,又许是多了他们一点骚绪,真把自己当成以日月星辰为题,四季为章,山川为怀,溪流为伴,风沙为字,草树为命退隐辋川的那个人,愉悦时,也不眼羡别人霎时飞去的无忧,无人时,再也不抵抗自己的泪在脸颊上流淌。时不时喜好以文字宽慰愤恨时的自己,过后,又以文字揶揄安抚鲁莽的自己,多的时候,自私地活在一个人的世界,忘了所有。
近几日,焚香也不像以前偶尔只为欣赏烟雾袅袅先向下,然后弥散开去带来的沁馨。自家里靠北的墙上,多了一张父亲微笑着的黑白照片,焚香开始有常态的意识,每每抬头看到他的眼神,我不再躲闪,也有了以前不敢仔细的直视,现在倒是盯着细揣那目光里,父亲到底想的什么,更望那眼神和笑意里,有什么欲言又止的东西告知我,然每次那张照都是以无声,令泪目的我叹气,而又再,复制着下一个无语凝噎躬身于墙前的清晨。
居住的周遭是没有蒹葭的,芒草倒是茂盛得很,进秋以来,雨水广袤。吊唁那日,发小告诉我那场雨,是老天爷的泪,我碍于人前有泪,只“是啊”的允了。下葬那日,晴,后几天,一场雨衔着一场雨,而今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再想那日的那场雨,面对父亲的遗像,燃一炷香,已是泪人。
按规矩,守孝期间不能动须发的,哥哥说要等过了四七可以理发剃须,回他我乃平头百姓,少人前抛头露面,不碍事,等百日后,再考虑去留,母亲听见,略有欣慰,但也如父亲一样有坚毅的眼角。
一场秋雨一场寒,记得要买些家乡的花红果子的,却给糊里糊涂地给忘了。家母有说花红果子搁不住,先打心里坏,然对酸青却情有独钟,说那东西跟秋子一样属热,对人好,可入药。父亲在世时,嗜酒如命,后因冠心病,医嘱戒烟戒酒,临走时,说要喝酒,不孝儿畏于父亲病发,只给了抿嘴唇的那点,再要,劝说等好些了,多喝,然生而不知恨亡事,那口没有美美的让父亲喝的一口酒,成了我的遗憾。香水梨是父亲水果里的最喜,说那东西解酒,止咳润肺,白露一过,那果子下来的日子近在眼前,那果子需霜杀了后,摘得最适,又需阴凉处搁置一月余才能软糯。那果子最好是搁在越冷的地方,越硬,保存方法得当,犹如新摘一般,金黄锃亮,食之最好不用水化开,自己解冻的最好,醒人心智。
伏案,写了这些字 ,实是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