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过岁月 重拾记忆之---
打工带给我的“苦”与“乐”
文/高万意 幸福闲人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忆旧。就说我吧,年过半百以后,总会时不时的想起年轻时经的一些事。有时候偶尔和儿子说起,不料他很好奇、也很感兴趣,甚至追着问一些事情的细节,这出乎了我的意料,激发了我写一写的想法:何不把一些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告诉给后来的人呢?若能因此而对他们产生一星半点的帮助或启示不是一件好事情吗?
然而,往事如烟,五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蓦然回首,五味杂陈,到底该从哪儿说起呢?思来想去,还是说说从十来岁就开始的打工经历吧!

我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出生在贫困落后的甘肃省静宁县的一个农村家庭,家有兄弟姊妹五人,我排行老二。一家七口人,全靠父母在生产队挣工分吃饭。那时生活艰辛,我们穿的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夏天基本上都是光着脚丫子到处乱跑。吃不饱、穿不暖是生活的常态,所以,就天天盼望着过年。
因为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兄弟姊妹五个人才能穿上母亲给我们毎人做下的一双新布鞋,才能得到父亲三十晚上给我们每人一元钱的压岁钱,尽管到了初三晩上父亲又要收回去,因为过年后家里还有许多等着用钱的地方,这一元钱我们都知道不能随便花,不过那几天不时摸摸兜兜里的这一元钱,心里还是非常非常的满足和踏实。
我给90后的儿子说起这事,他的表情就跟听梦幻故事,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并且已经长成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了,再遇上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大潮,出门打工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1987年3月份,春节已经过完,家乡的天气已经漫漫转暖了,同其他年轻人一样,我背起行囊就直奔内蒙古而去,心里想着早些上工,能多挣一些钱。谁知到了内蒙古以后才知道,那里的天气还很冷,许多工地根本就没有开工。
在呼和浩特市的大街小巷转了五天五夜,怎么都找不到活干。晚上没有住处,就把被子辅在街上的屋檐下睡觉。寒星满天,冷风刺骨,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感觉到的只是这夜咋这么长啊!早上卷起被子继续去找活。找来找去好几天过去了,活没找下,身上带的几个钱已经花光了。
这一天已是中午,我却粒米未进。站在呼和浩特的街头,又饥又渴,不知所措,非常绝望,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饿死在这里吧?!

(特务连时给老乡示范流星锤表演)
无奈之下,心一横,牙一咬就走进一家馆子要饭吃。好心的老板见我可怜,便将客人吃剩的一条鱼给我吃。我道了一声谢后,立马就夹起一筷子鱼放入口中大嚼起来,没想到一口下去满口都是鱼刺,而且越嚼刺越多,根本无法下咽!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鱼啊!不敢想当时是怎样把鱼吃完的,可能是老天爷的眷顾吧,也没有被鱼刺卡住喉咙。吃了这鱼,人也有了精神,就又到处转悠着继续找工作。

下午转到了火车站,有一个煤矿包工头在招人,见此情景,没多问就加入其中,心里想,只要有人给一口饭吃就跟他走。经过坐汽车、转乘手扶拖拉机后到了很远很远的山沟里,来到了一个叫“白胡子”的煤矿。我的工作是筛煤,按吨位算钱,有多累就不必细说了。煤矿上大部分的人每天都不洗睑,从小爱干净的我,每天下班后必须用洗衣粉洗头,每次要用六七盆水才能洗干净。虽然活计又脏又累,但有吃有住,比睡大街挨饿强多了。这样干了半个月,和包工头一算帳,结果是,扣除火食费后谁也不欠谁。无奈之下,只有另找活干了。

还好,这次很快就找到活了,被临河市的一家建筑公司招聘了,打小工,毎天管吃管住3.50元,干满30天就能净到105元钱,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
那个时候,盖楼所有的水泥和砖块全靠人工往上运。地面有人把水泥、砖头等装在斗子里,上面的人用绳子吊上去,这样的条件照样可以盖起一座座高楼大厦,其中的艰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和我一起去的同村伙伴祁军良,因家里有事早就回家了,工地上从工头到员工几乎全是河北人,只有我一个是甘肃人,他们人多势众,我就显得非常孤单。有个叫小王子的河北小伙,留着一头飘飘长发,是专门开绞绊机的,当时在工地上牛皮哄哄的,看谁不顺眼就故意找茬为难谁。
有一天中午打饭的时候,他故意挤了一下我。我那时年轻,也是个不服人、不怕事的主,我也就怼了他一下,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两个就干上了。打饭的人多,有几个年龄长些的人就说了他几句,我们俩个当时就散了。

(图为本人习武用的兵器)
可到了晚上,他直接来到我的房间,声称要教训我。刚好我那时也有想露一手的想法,正愁找不到机会呢,心里想:你小子来得正好,我早就想收拾收拾你了!他们的老乡那些人都看我肯定打不过小王,所以也没人劝阻,就抱着看欢闹的态度,任我们俩个去打。
我俩嘴里互相骂着便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打了可以跑出去,房子子里20几个人都是他的乡党,弄不好我会吃亏。到院子还没站稳,没想到这家伙二话不说直接挥拳就打了过来,我身子一闪走了个外脚,他的一拳就落空了,还把他险些带倒。他一转身又挥拳打了过来,我继续顺势将他一把带开,他又一次险些跌倒在地上。这时就有几个人开始劝架了:小高手上有两下呢,算了算了,别再打了!小王两次出拳未果,他觉得很没面子,憋的满脸通红,转身挥手又一次打了过来,我一个侧身顺势带了他一把,他收势不住,向前抢了几步,就一个狗吃屎爬在院子的角落里了。我一个寸步纵过去,将他从肩膀上提起来,转身用力在他胸前踩了一脚,他就“噔噔噔”地向后倒去。我说想打架,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知道么?这时候,他们的人见状,立即将我们两个人拉开,有一个老人还骂了小王几句,说他闹事不对,几个年轻人就拉着小王回他住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他没有上班, 说我打了他,请假休息。工头了解了情况后,在大会上批评了我们两个,说我打了人,扣除当月10天的工资计35元。我有再多的委屈都无法抗拒现实,因为整个工程队都是河北人。虽然我把架打赢了,可这一脚也把我10天的辛苦钱踢得不见踪影了,还能怎样呢?只能认了。
然而,这件事还是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此后总有人给我找事,令人心烦。虽然我不怕他们,但俗话说得好,“独狼难敌众犬”,人家人多势众,我单枪匹马,时间长了,保不准哪儿给你弄出个麻烦。无奈之下,我就离开了工地,打起背包回家了。
还有一件记忆犹新的事,发生在1986年的冬天,我觉得也有必要说一说。那一年在外打了大半年的工,总算挣到了一些钱,就用35元钱给自己买了一块“中山牌”手表,还花5块钱买了一双白颜色的球鞋,当时别提有多兴奋了!回到家里,穿上新球鞋,䄂口、裤腿始终是挽起来的,手表一会儿带在右手腕,一会儿又带在左手腕,生怕别人看不到我的新鞋和手表。这也难怪,全村唯独我买了一双新鞋,能不显摆一下吗?!那时的我真比现在住上新楼房、开上私家车还要 激动呢!

(特务连服役时经常上树)
前后四年多打工的日子,我凭着年青人的一腔热血,凭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西至玉门、新疆,北至银川、内蒙,给人放过羊,工地盖过房,砖场背过砖,煤矿筛过煤,山里炸过石头,玉门油田挖过沟……所有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溶进了火热的岁月里,也溶进了我年轻的生命里、奔涌的血液里,一一化成了日后生活中激励我奋发向上、绝不向命运屈服的力量,变成了色彩斑斓的人生阅历。

夜深人静之时,回首往事,感慨万端。现在早已没有了少年时的轻狂,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浪漫,沉淀下来的是对生活的感悟、理解和更加深沉的热爱。
人生真像一本看不完的书,真需要你慢慢去读去品,读出价值,读出痛苦与欢乐。
(指导老师:刘玉田,原学区校长)

(1988年特务连服役期间给老乡表演)
作者介绍

高万意、字耕夫、号幸福闲人。1969年2月出生、甘肃静宁人、大学学历、中共党员、职业军人,副团职,中校军衔。获国防服役银质纪念章。
现为北京当代翰墨文化艺术院甘肃分院执行院长;新时代名家艺术网副主编;第五届、第六届全国“中华杯”诗书画印大赛副主席;宁夏书法家协会会员;甘肃省退役军人文化艺术联合会会员,天水市书法家协会会员,麦积区书法家协会理事,麦积区人民法院人民陪审员;新媒体西部书坛总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