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起火把看电影
周功绪
“中华,快点吃,顺子他们到杜家院子看电影,已跑多远了……”
这是我们儿时撵看露天电影的镜头之一,更是我们儿时最兴奋、最快乐、最幸福的画面之一。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露天电影,可以说,是我们那些年代最好的精神食粮。无论天高地远,无论寒风凛凛,一场电影也没漏掉。
打起火把看电影,是露天电影时代,最有趣、最值得回味和最值得留念的甜蜜往事。
火把,是父老乡亲们的一大发明和创造,是父老乡亲们勤劳耕作的“千里眼”,是夜幕下尽情绽放的文明之火和希望之光,是一个时代的文化元素。

竹篾火把、杉皮火把、葵花梗子火把和竹筒火把,是我们撵看电影路上的最好伴侣。
打起火把看电影,既有“点燃自已、 照亮别人”和“辛苦一个人、幸福一群人”的无穷乐趣,更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强劲动感。
早在5、6岁时,我就成为火把巨龙中的一位常客,不是火把队伍中的冠军,就是火把游击队的亚军。
那个年代一没电视机,二没电脑,三没“掌上明珠”,四没游乐场所,唯一的精神生活就是撵撵地看电影。
那个年代,我们狂爱露天电影,不是因为它是免费的文化盛宴,而是对那些用生命和鲜血换来幸福生活的英雄们的无比尊敬和崇拜。
放映机、发电机、胶片和幕布,是露天电影的主要家当。放映机理所当然地是露天电影的王牌设备,主要用于电影的播放;发电机是放映机的“生命之源”;胶片,是影片的“电子档案”,一般一部电影有3至4卷胶片;幕布,由白底黑边构成,幕布的4个角上分别有个小圆孔,便于拉挂。它是露天电影的超级“荧光屏”。

看露天电影,既是人们相互认识、相互交流和相互学习的难得机遇,更是青年人谈情说爱的天然场所。那时而说说笑笑,时而亲亲聊聊,时而搂搂抱抱的情侣场景,不知羡慕多少人。
露天电影院,既是人们的精神乐园,又是人们生产的“调度室”。在那集体化年代,每当电影放映前,大队书记或小队队长都要发表一番“明天每个小队上100人到跑马岭参加改田大会战、后天上午我们二队的男劳动力到墩子石割谷、女劳动力到柏树坪扳包谷”等激情“演讲”。
抢背电影设备,是大哥、二哥和先贵哥的得意之作。哪怕几天几夜没休息,只要一听说要到小溪口去背电影机子,那背起背架爬起就跑的样子,不知给我们带来多少欣喜。
垭子口操场、周家屋场、端坊乡政府小广场、小溪口小学、王家院子和端坊溪学校等一部部露天电影,不知给我们留下了多少说不尽、道不完的美好记忆。

垭子口,因地处端坊溪山脉和跑马岭山脉无缝对接的一个垭子上而得名。这里除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风景如画外,还是端坊乡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心。那芭蕉溪河流和端坊溪河流的淅淅溪风与跑马岭山巅和五龙观山峰的阵阵凉风,南北呼应,穿插而行的美景,不知让我们在这个天然氧吧里饱了多少眼福。记得,第一次到这个“露天电影院”欣赏《上甘岭》时,那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海和树上、窗户上、电线杆上“挂”满如痴如醉的观众的火爆场面,一生难忘。
王成“手握爆破简,向我开炮”的惊天壮举,无不感动数以万计的观众。“头可掉,血可流,我们的阵地不可丢”的气壮山河的场面和“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钟,大海扬波作和声,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的经典歌谣,时常在我脑海里激情飞扬。
那个年代看电影不提前到场不行,要是晚了一步,就连电线杆上、窗户上和树干上都难找一席之地。
放映机周边,是看露天电影的“风水宝地”,在江庭海、李光全、魏长福等放映师的关照下,我不知在这块风水宝地里享受了多少幸福和快乐。
《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洪湖赤卫队》、《保密局的枪声》和《小兵张嘎》”等抗战影片,给我们留下了很多难以忘怀的记忆。那“战火纷飞,弹痕遍地,不怕牺牲,智取胜利”等一些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场面,既让我们欣喜若狂,更让我们深受启发。

我们对露天电影,好像有种“读你千遍也不厌倦”的感觉。打起火把在小溪口看了,又跑到垭子口看;在垭子口看了,又撵到端坊溪看的场面,不是风景,胜似风景。
看打仗,学打仗,是我们撵看露天电影的一大收获。为了早日提高保家卫国的本领,我和中华、顺子、兵子、三女、胡家政子和韩家庆子等一群娃娃,在中华这个知名导演的指挥下,在我这个军事参谋的谋划下,在我们周家屋场附近、韩家屋场山上、张家岭上、腰连子湾和老虎洞等“军事要塞”,打了一个又一个垭子口牌的“地雷战”、“游击战”和“歼灭战”。没有枪,我们就用木头去修;没有刀,我们就用木板去造;没有冲锋号,我们就用小喇叭去替代;没有手榴弹,我们就用白酒瓶子去投……那“大刀枪,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和“冲啊,活捉小日本鬼子”等“真枪实弹”的场面,既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又让我们从小就有了强烈的当兵欲望。后来周立华、敦先木、杜友三和刘忠杰等曾参加过垭子口牌著名战役的娃娃,都光荣地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

放映员的“草鞋精神”和“无私奉献”精神,是我们尽情欣赏露天电影的无价之宝。两年前,我在观看中央电视台“开门大吉”的节目时,当我看到湖南的刘大哥放弃复读高考的机会和卖掉所有房产,为老百姓建造“免费电影院”的故事时,我那对电影放映员肃然起敬之感,瞬间油然而生。我想,像刘大哥这样把青春和热血全部奉献给山区电影事业的放映员,不知还有多少。如果没有蒋明生、魏长福、魏长海、敦先政和敦先国等一批批默默无闻、无怨无悔的放映员,那露天电影不可能风雨无阻、雪中送炭地来到我们的身边。
而如今,家庭影院、智能影院、掌上影院,比比皆是。只要你一点摇控,或一喊“长虹小白”,或一点搜索,“乌龙山剿匪记、奇袭白虎团、血战台儿庄、跨过鸭绿江”等震惊中外的传奇影片,就会立马飞到你的眼前。
周功绪,湖北省宜昌市作协会员,《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近百篇散文在《中国作家》《湖北作家》《宜昌作家》《三峡日报》《宜昌记忆》《三峡文学》《新三峡》和《夷陵收藏》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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