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那一盘饺子
麦兴平
初中二年级那年冬至，从出门起一直念叨着那盘饺子。
好不容易盼到了中午，推开家门，一头钻进了厨房，看着冷锅冰灶，心里酸楚楚的。
母亲后脚进了屋，她见我发着愣，说："儿子，是不是饿了?"
"嗯。"
"先忍一会，妈这就和面。 "
我抱着柴火进了屋，母亲一直忙着。点燃了柴火，我拉着风箱，望着通红的灶口问："妈，我们包什么馅的饺子?"
"土豆馅的。"
我捡了根柴禾，狠狠地扔到了灶洞说："天天土豆，酸菜，能不能包点荤馅的。 "
妈站在案板边呆了好久。
"那就把那点荤油渣用了吧！看你们馋的。"
我笑了，使劲拉着风箱，柴灶里通红，通红的。
饺子包了一半时，弟妹们也进了屋，他们围着灶台开心极了。
饺子在沸水锅里翻腾了好久，好久，妈才捞出了一盘，馋得弟妹们争着去端。
妈笑了，"别着急，你们这帮馋猫， "说着便叫了我一声说："先给你张爷爷端过去。"
我有些不愿意。"妈，张爷爷家有人给端，这盘饺子留给我们吃吧！好些年没痛痛快快吃过饺子了。 "
妈瞪了我一眼说："人家端是人家端的，我们端是我们的。记着，无论什么时候，心里要有老人，有别人，活人别老想着自己，太自私不好。 "
我心里不服气，还是端着饺子出了门。敲开张爷爷的门，我一下傻了，地中间的方桌上己有三四盘散着热气的饺子。
张爷爷见我端来饺子，死活不要，我还是听妈的话，放下饺子就跑了。
刚进家门，地中间的方桌上坐着三个人，我一下愣在门口，妹妹跑了过来说："哥，咱们今天没饺子了。 "
我直愣愣地盯着他们，一肚子委屈。他们慊逊地站了起来，我理都没理钻进了灶房。
"妈，你咋把饺子给他们吃，我们吃啥?"
"我们吃面。 "
"为啥呀，妈，凭啥，凭啥我们家的饺子让他们这帮讨吃吃。 "
"儿子，你给我把嘴闭上，他们吃了又咋了，他们不难他们能出来讨饭吗?"
"妈，今天是冬至，别人家都吃饺子，我们吃乱面，你不觉得我们可怜吗?"
"儿子，你把嘴给我闭上，闭上！"妈一下火了，压着声呵斥道。
我面对着墙委屈极了，伤心极了。
"妹子，我们吃好了，剩下的让孩子吃吧！今天是冬至，孩子说得对，别人家吃饺子，你们家也应该吃饺子。"一位老一点的姨姨掀起门帘说。
"他姨呀！别和孩子计较了，他还小，你们吃吧，今天是冬至，吃饱了不冷。"
"谢谢妹子了，我们吃好了，吃好了，给你添累了，他姨。 "
"啥话，你们吃饱就行，我们好说，晚上再包给他们就没事了。 "妈端起饺子，挨着碗拔着。
那天中午，我是饿着肚子去的学校。下午放学很久，我才进的家门。
妈端来了一碗面说："吃吧，妈做的面不一定比饺子差。 "
"妈，今天是冬至。"
"妈知道，冬至一过就该数九了，数九了，天就冷了，不过天再冷，只要心暖和，耳朵是不会冻的。"
我笑了，刚拿起筷子，就听有人敲门。
妈打开了门，就听见邻居家的小英子姐妹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说："姨姨，今天冬至，我妈让我给你家送饺子来了。 "
我一下笑了，暖暖的屋里一下开心了起来。
此时，外面还飘着雪花，但心里暖和极了。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