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连载（七）
推倒那一块多米诺骨牌
张柯
思想者的天空
硕士研究生毕业，刘德山来到山东医大附院中医科工作，跟着科主任陈克忠教授干中医。时间不长，按照医院规定，他下到重症监护病房（ICU）锻炼，时间是一年。 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有句名言：人是会思想的芦苇。
无论中医西医，要想赢得尊严，必须攀上思想的高度。
中医西医，都有大医生。
什么是中医大医生呢？
笔者认为，中医大医生由三个半人组成：一个思想家，一个全科大夫，一个文化人，半个心理学家。
大医生首先得是个思想家。他能跳出中医看医学，跳出医学看人生，跳出人生观世界。他心胸博大，识见高远。他做中医大夫出类拔萃，即使干别的，也会是个冒尖人物。
大医生得是个全科大夫。他熟读经典，医术精湛而又全面，专业钻得进去，医病打的出来，他什么病都看得不错，专长又非常突出。
大医生得是个文化人。中医熔铸中华传统文化于一炉，熟谙传统文化，方能建立功业。曹雪芹一部《红楼梦》，涉及医学术语160余条，描述疾病110多种。晚清小说家刘鹗以《老残游记》名世，他本人是儒学最后一个学派——太谷学派的弟子暂且不说，刘鹗还有医书《温病条辨歌诀》《要药分剂补正》《人寿安和集》《老残医记》存世。秀才学医，笼子里抓鸡。——这是周次清常挂在口头的话。
大医生得是半个心理学家。他内有一颗菩萨心，外有一副温厚近人的和善模样；他会辨证，更会识人，待人如沐春风，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患者感觉病好了一半。大医生的大本事之一，就是能与患者建立起信任关系，让双方之间搭起医缘，患者敢把命托付他，即使他失了手，也不会开罪于他。
樊代明院士是个医学思想家。他敢于登高一呼，提倡西医学习中医，让中医为西医“纠偏”的同时，他又不忘提醒中医：
“中医一定要紧紧抓住自己的整体观，这是和西医相比最大的优势；同时，在局部、微观层面发现的东西，一定要与整体、宏观相联系，决不能走现代医学陷入局部、微观而无法自拔的老路。”
这样的眼界、心胸、识见，怎不令人起敬。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刘德山思考的犁铧犁进历史和时代的深处。他想起王新陆老师对学生们的耳提面命：要学好中医经典，学好儒家经典，还要学好《道德经》《周易》等传统文化典籍，特别要理解掌握儒家“致中和”的内蕴。
下一步的路，自己该怎么走？
进一步说，山东中医药的路该怎么走？
他在思索。
儒家文化对祖国医学做出了巨大贡献，作为儒家文化诞生地，作为全国经济大省，山东如何打造中医药强省？如何从制度层面推动山东中医药事业的发展？
身为农工党山东省委副主委、山东省政协委员，刘德山感觉有责任将自己的思考变成对党和政府的建言献策。
新中国成立后，山东作为经济大省，包括中医药事业在内的各项事业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是，山东的中医药管理体系与大省地位还不够匹配，比如，省卫健委仅有一个中医药处，难以对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7个业务司、23个处室的工作，管理和监督执法人员严重不足。中医药文化的引领作用有待强化，全行业还没有形成浓厚的中医药文化氛围，全社会中医药养生保健知识和技能尚未全覆盖。中医药服务体系不完善，截至目前，全省仍有9个县市没有公办中医院。各级中医院负债率过高，优质中医药资源供给不足，中药材质量参差不齐等等。
在2019年山东省两会上，刘德山根据调研发现的六大问题，代表农工民主党山东省委，作了题为《传承精华，守正创新，打造中医药强省》的大会发言，提出“实施六大工程，建设山东样板”的建议：这六大工程，一是中医药文化建设工程，二是中医药龙头示范工程，三是中医药服务体系建设工程，四是中医特色优势强化工程，五是康复保健示范带动工程，六是中西医协同融合工程。
刘德山近年来提交了30余份提案，被农工党中央授予“全国参政议政工作先进个人”称号。2017年撰写的提案，名列省政协18件优秀“百姓提案”榜首。2018年撰写的科技工作者建议，得到省委书记刘家义批示，并获省科协“优秀科技工作者建议”特等奖。另外，他还提交了《加强中成药管理，减少中成药滥用》《加大中医药临床科研投入，设立专项经费的建议》《关于开展基层西医院西医学习中医的建议》《倡导中西医结合，推进中医药高质量发展》《关于完善中西医协作制度并纳入医院核心制度的建议》等多项建议。
有关部门评价：这些建议对山东省中医药管理体制改革及中医药事业产业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中国在应对新冠肺炎的战疫中，中医药的贡献举世瞩目。中医药的地位唤起广泛热议。刘德山认为，现在中医药事业发展赶上了最好的时机，应该抓住机遇，乘势而上。
那么，山东中医药事业发展的那块骨牌找到了吗？
中国中医药事业发展的那块骨牌找到了吗？
人们在期待。
王新陆有句话给笔者留下的印象很深：
“西医很强大，中医很伟大，这两个合在一起就是中国特色的医疗体系。中医振兴的结果是中国人民的健康。”
如何让伟大的中医强大起来？
地球上热爱中医的人在思考。
中医和中国画都是传统文化。记得有位美术评论家评论中国画时这样说过：“画家要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他认为，打进传统的，从传统中打出来的，皆有出色的大画家。对山水画家李可染，他认为是打出来的多；对同样是山水画家的陆俨少，他认为是打进去的多。后来，评论家矫正了对李可染的评价，认为他打进去的多，打出来的也多。
笔者以为，将“打进去，打出来”的说法，用于评价中医人物也是合适的。每位中医也得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
根据笔者观察，传统中医打进去的多，现代中医打出来的多。
无论打进打出，两者皆有俊杰在，双双都有名医出。
刘德山是打进去的多，还是打出来的多？
写完本篇，笔者没有结论。
有结论的是，“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刘德山从小小的“汪”里游出来，游进了蔚蓝色的海洋。
泳姿矫健，劈波向前。
他一定游得很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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