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杂记”三题
涂俊明
今年的酷暑,真“酷”!连连40度以上的高温居然“高烧不退”,大有将夏日世界蒸熟煮烂之势。咱这些微友蹲守空调清凉里,将微信世界又炒得热热闹闹,诸如“今年夏日咋格佬热”“小辰光的村河‘夏日泳’有趣有味嗨”“春时花夏日瓜,艰苦年代里,我们以南瓜养命,好日子的今时,大家用南瓜尝鲜”“街市南瓜糊粥摊生意好,娃们喝了一碗再一碗”“咱这里的南瓜糊不仅仅是绿色美餐,红南瓜还曾经是‘红色军粮’嗨”……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你一言你一语都叫我回忆……”这是歌曲《粉红的回忆》里的歌词。絮絮叨叨地,海阔天空般,那些夏日话题,犹似百姓生活里的消暑“浪花”,从不同侧面折射出不同时光隧道里的夏日生态,勾画了不同视角的夏阳,多姿,又绚丽。录下这点点滴滴所见所闻、所经所历的“夏日杂记”三题,其间演绎着的是生活在夏日里芸芸众生之几许……
最忆那罐南瓜糊粥
从7路空调城市公交车厢中走出,踏进预定闹市区的农家菜馆,落座于“乡情”包厢。店家早早打开了空调,凉飕飕的舒服里,老友们按照既定规矩轮流点菜。
“请问您,这南瓜糊粥随要随有吗?多少钱一份?”我看着菜谱问询。
“嗯,您随时需要随时有嘚。20元一罐,可供您全桌人分享,点上不?”服务生半是推介,半是动员地回应。
我爽快地点下这道酒席里的农家点心。席间,十碟八盘,荤素搭配,交替轮掌之中,客人们依然对上半场进桌的瓦罐南瓜糊赞不绝口。
是啊,甜润滑丝、舒喉爽齿的南瓜糊粥,既填腹充饥,又酥软唯美可口,真正的纯天然美食!
看着大伙儿的吃香,听着众亲友的称道,心里一股莫名的滋味延绵上喉,脑海里浮现娃时年少辰光那罐“养命糊粥”的情景。
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从积贫积弱的废墟里站立未稳,我们就被迫“抗美援朝”,与世界列强拼搏,保祖国、卫家乡。刚刚安抚了边境的安宁,又连续遭遇自然灾害,原本生产力低下的农作,在干旱、涝灾、虫害等轮番袭扰中,晃晃悠悠地抗争着,“食不果腹”,饿!是咱辈少时的铭心烙印。那些年月每到夏季,青黄不接,罐无余粮。
“天无绝人之路”!好在这个时令的南瓜成为咱充饥的夏季主粮。爹娘勤奋劳作,总将家前屋后的石边隙地布满南瓜秧儿,夏日里的瓜蔓芊满空地,藤蔓中那些领头的老是高高扬起主杆嫩叶,鹤立鸡群般地翘立着瓜秧头,经常被娘摘取,用来炒、煮后,放进她的孩子们饭碗里。
南瓜糊粥则是咱庄户人家的时令“夏季饭”。家家出工,人人上阵,社员们冒着滚烫烈日,汗流浃背,每天都在挣那几角钱的“日头工分”。早上几碗面糊加南瓜片的“糊粥”灌满肚子,一个上午下来是又饥又渴。放工回到家里,主妇们早就端上桌冷却的那罐头南瓜糊粥,霎时间成了我们解渴填饱的美食。我几乎常常是一边放下肩上的扁担,撩开手里的镰刀,来不及清洗脸庞,双眼目光炯炯,“目标——南瓜糊粥”!端起来“呼哧呼哧”一大碗,享受着莫大的舒坦,心旷神怡!
娘不仅仅是种粮收获的庄户好把式,更是勤俭持家过日子的行家里手。“省着点吃,抠着点用”“稀粥软饭吃三年,新房明屋造三间”“每餐省一勺,一天多三勺;餐餐省米粒,年年增余粮”“糟蹋粮,赛如狼”……居家过日子中,这些都是娘常跟我等唸叨的“惜粮经”。
心中叨念着这些“惜粮经”,娘就生发出那些厨房灶台上的聪明活计,且在村邻妯娌间可算上别有韬略。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娘无米也能够“炊”出好吃养命的饭食来!就说这夏日主粮的南瓜吧,到了我娘的手里,她会常常想尽办法地变换着花样,轮番更迭地做出不同的南瓜类烹饪食料,填饱她那帮孩子的肚腩,这期间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罐南瓜糊粥。
老家内屋的墙角里,码放着的一众南瓜。娘从中精挑细选,专门找到那种金黄的瓜皮、染粘着粉白瓜霜的老瓜,让我们兄弟扛着到河边埠头洗刷干净。在灶台上,娘用刀斧剖开瓜肚后,将瓜籽、瓜囊掏出。让我们挑出饱满的南瓜籽,淘洗后晾晒、炒熟,成为夏夜纳凉“嗑瓜籽侃山海经”时的极品。瓜囊则被娘拿去饲喂猪仔鸡鸭,那可是这群家禽纷争的好美食。剁成块状的南瓜片,有的被用来蒸熟吃;有的是横亘在饭锅蒸架上与饭分食;也有的与菜合伍,煮成咸甜兼备的南瓜菜饭;有的时候则将南瓜剁碎,烹制成南瓜羹;抑或捣碎捏细南瓜,拌和些许米粒米粉烘烤成饼……
最使人难忘的还是南瓜糊粥。一大罐南瓜糊粥就是瓜片、面糊与水的合成,经大火焖煮就成餐桌养命的主粮,增加着身体里五脏六腑的营养,迸发出手脚劳作的力量。我家有一口偌大的老古董窑制大口罐头,每天这里盛满南瓜糊粥,保障大人与娃们填腹之需。“有了这罐南瓜糊粥就不饿着”!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喝下南瓜糊粥时,心智感触的“快活”似乎就一个“饱”。
时过境迁后,天翻地覆了!眼下,人们乐享着凌霄宝殿里天堂似的好日子、新生活。这南瓜糊粥嫣然已成酒席餐馆里的“饕鬄美食”:后人们的雅然品食,感觉是享用自然生态佳肴之新奇;过来人的悠然重品,却似难忘当年那段艰难时光之回味!
吃南瓜糊粥,唸南瓜之古往今来。人们既使南瓜的果实作肴馔,亦用南瓜代粮食。聪慧的古人早就将南瓜全株各部供药用,例如:种子含南瓜子氨基酸,有清热除湿、驱虫的功效,对血吸虫有控制和杀灭的作用,藤有清热的作用,瓜蒂则有安胎的功效,兼能根治牙痛。原产墨西哥到中美洲一带的南瓜,明代传入我国,现在泱泱华夏南北广泛种植。这种传统作物,作为稻麦玉米主粮的“副助粮”,一直备受世代农家诊视喜爱。
爱粮节粮述说过往,最忆那罐南瓜糊粥。观今朝,瞻未来,人们爱粮、惜粮的视野里应该同样留南瓜一席之地,美味丰富的餐桌上有一罐南瓜糊粥的位置。一来留住这脉传统美食系,二来添加一味生态原汁香,再则在舌尖上、生活中、习俗里延续先民们珍爱劳动、爱惜粮食的美好品德。
劈波斩浪话“凫”功
夏日里,村野河道是娃们的乐园。凫水泳事,则是咱年少时天真烂漫生活里“拿手活”。
“凫者,水鸭也”!成书于公元1008年(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的《广韵》,是我国语言学名著中的一大力作,书里对极其“象形”的“凫”字,做了如此简洁直白的解读,且似“宣告性”的注解。再后来,人们在语言进化引用中,又加注引申为动词功用,将这荒郊野外水域湖泊里的野水鸭子引进人的活动圈,借力“凫”水,成就了人群潇洒水域,活跃于水世界自由王国。“凫”水,人们像水鸭子那样轻轻松松、自由自在地“游荡”活跃于水天一色之间。
“凫”水,就得有“凫”功,得身怀凫游水波白浪的本事。水鸭子从蛋壳孵化成雏,就在水里细浪里漂浮。它们划拨脚掌指蹼,靠着浮力轻而易举地“凫”水生存。人是陆生大型物种,沉重结实的身躯下水即沉。然而,人是智慧超群于万物之精灵,在很快的水中划动时,借助水的浮力,依仗水流炫动的形态“流势”,学会掌控了水鸭子的“凫”功,将水域变成人们生存生产活动的又一方天地。《水浒传》里水泊梁山好汉中的“浪里白条”行走水域如履平地,泱泱水晶宫出入随心所欲。
广袤天际之下,一群群快乐活泼的乡野年少,水域曾经是大伙儿一方游乐的天地。娃们带着童年的稀奇,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童眸,好奇地学着水鸭子的漂浮,模仿同伴的划臂蹬腿,横躺身躯,练习“凫”功。用不了多长时间,“旱鸭子”就成了“水鸭子”,那种驾轻就熟的游泳戏水本事,成为置身于水晶宫里行动自如的看家本领。孩童们、家长们往往同池嬉水,同河欢娱,宽泛水域“浪里白条”成群结队,成为乡村世界里一道美丽灵动的夏景。
由“凫”功,说生存,想起来两件事。
一件是在抗日战争时期,老家那里发生了一场日伪军偷袭围剿新四军伤病员的惨案。由于走漏了伤病员驻地的消息,那天深夜里一批日伪军偷袭过来,围堵杀戮了几乎全部的伤病员,几位跳河逃散的就是靠凫水过河。一位小战士被伪军抓住绑押,就在敌人的小汽艇上,他机智地解脱绳索,“呼噜”汆入湖荡深水里,刹那间变成“浪里白条”,身贴河床潜泳逃脱魔掌。后来村民们都将自家小孩赶下河水里,让他们认真练好凫水游泳的本领,关键时刻是生存的一条基本功夫。那个时候的孩子每家每户大多有五六个,鲜有“溺水身亡”的故事。水乡的孩子们几乎人人都会游泳,个个都有一身“浪里白条”了得的“凫”功!
再一件就是新发生的“溺水身亡”祸事。《央视新闻网》披露这件“一孩落水农田灌溉池,搭上6条人命”的心疼事,成为“热闻”,上了“热搜”:7月31日14时许,青海海南州藏族自治州共和县龙羊峡镇阿乙亥村,1名儿童因失足落入农田灌溉蓄水池,其亲属陆续下水营救,造成6人溺水死亡。
透过这件痛心事,人们从另一个侧面不难发现诸多本不该:村里的孩子本不该“不会水”,水池河塘近在咫尺的居地,那种易学、易懂、易会的“凫”功,为啥不教不授?家长与一众亲朋,身无“凫”功,何以乱了方寸,茫然纵身于水流,救人不成反殒命多条?
痛心疾首、痛定思痛之中,人们发现在眼下的认知氛围里,为了避免溺水等安全事故发生,大多消极地采取“不玩”“避让”“呼救”……缺乏应有的掌握对付应急的技能,例如这溺水事故的应对,最好的办法不仅仅是“禁止野泳”“严禁戏水”等,应该指导着让“旱鸭子”多下水,到水中“凫”,到“大风大浪里锻炼”,学些“浪里白条”的真功夫,再说水上运动本就是强身健体的好途经。
劈波斩浪话“凫”功,犹记那时长江泳。回眸当年的“畅游长江运动”“到江河湖泊中去!到大风大浪里去经风雨见世面”等等活动,开展得波澜壮阔,轰轰烈烈,万千“浪里白条”的水上运动影响深远。这些,对练就人们的气魄,提振下一代的气质魂魄都极为有利。我们完全可以开设符合安全环境与卫生质量条件的“野泳”水域,为“旱鸭子”自然界下水学当“浪里白条”创造条件,同时将水上救援的知识技能传帮教穿插其间,既学会了水上 “凫”功,又增强了健身“体”功,还掌握了遇险“救”功,更是磨炼了在风浪中搏击向前、永不言败的坚强毅力与决心,如此“凫”功,一石多鸟,何乐不为哉!
凫在河浜里的童年
徜徉乡间村头,夏日的河浜,轻盈盈的一汪水,被热辣辣的金太阳烤得温温的。那些冷体质的鱼儿早就乖乖地潜入水域深层,优哉游哉地清凉去了。连那些肥嘟嘟的大头河蚌也悄悄然缩回肉舌头,用它们那两扇硬邦邦贝壳作功,使劲在河底泥土上犁开一道深口子,将蚌身子掩埋大半,躲藏起来“避暑”了。我们一帮村里娃娃,捧起一把温冷适宜的水,“咕咚咕咚”咽下喉咙,三下五除二扒光衣裤,“嘟唔”“嘟唔”几声,一一汆进河浜里,鱼儿似地在村后这段河水里“疯”起来,“打”起来。
说“疯”,咱也确确实实地“疯狂”。水面上的嬉戏追逐,就像那放出了棚栏的野鸭子,“啪啪啪”地互相甩水、推浪,恨不能将河面上那些温水一股脑儿地推助起浪,排山倒海般地压倒对方。看“打”,满堂满场的水面鏖战。我们打斗的姿势、力度、声浪,能够将村里老汉家鸡窝里抱窝的老母鸡惊吓着,撇下身子下的小鸡仔,自顾自地惶惶而逃。有时候给泳圈中心抛投几个瓜儿,大家争先恐后,开仗水面,异常激烈地哄抢不断,这样的乐趣声浪高潮迭出。村里娃眼里没有其余,唯有开心,心里更是没有纠结忧愁,唯独玩的爽快,打得疯疯癫癫。
玩得累了,大我几岁的堂哥爬上案埂,光着屁股,手抓着小鸡鸡对着水里的我们尿尿,嬉皮笑脸地喊着:“嗨嗨嗨,嗨嗨,请你们喝口暖茶……”水下哥儿们受不了这家伙的侮辱,想着法子继续打斗他。我扎下一个猛子,潜到河底,牢牢地抓挖出一个河蚌,藏在身后,幽灵似地留到堂兄身旁,嬉笑盈盈且又诡秘兮兮地说:“哥,我送你这个”一看堂兄得了个大大的肥肥的“河娓娓”,伙伴们一阵笑闹,一阵打趣。丢了脸面的堂哥当然饶不了我,还不赶快走人?旋即一个箭步飞出,咱早就妥妥地汆到河心里,与水里的伴儿们共同抵御岸上下来的侵犯。于是,依然打斗,依然扎猛。终于累了,大家就像水鸟水鸭子一样背躺水面,脸朝蓝天,眯眯起双眼看苍穹日头,这样凫水,省力气,又阴凉,更舒坦,娃们给这水上运动项目起来个雅名儿“躺面蛟”。于是,大家又开始比试着谁凫得时间长,身子凫得稳,腿脚手臂凫得更平直……
这样追,那样闹,一会儿游着,一会儿凫着,酷暑日子里的河浜水面成了我们乡村乡野顽童们的半个家居,整个儿快乐世界。每次都要把身子皮肉浸泡得白刷刷的。当然,我等也不尽是打斗戏水凫飘游玩,更多的时候是带着家庭“作业”来玩水的。我们几乎每次每人都会带着一只木盆,用一根草绳子栓在腰际或臂膀上,大人们之所以给我们这样的标配,一是为了安全,木盆是有浮力的,会给孩子一点水下借力支撑。二是要我们摸掏一些河蚌,作为水里收获,回家做水鲜美餐。那个时候,物资匮乏,能够有水里鲜河蚌红烧、汆红汤、打菜糊,也是水乡人家“天然居”里的生活必须。大自然就像一位慈爱无比的老者,总是在人们艰苦卓绝时赐予无私的馈赠,每次娃们出水离河都是满载河蚌而归。就是这样的摸掏河蚌,我们也常常变着法子逗乐。譬如,各自拿出最大的蚌,按次序排着,谁先游到对岸谁就优先挑大个子的拿。为此,少不了斗嘴、斗气,甚至开打“水仗”。即便这样闹哭了,第二天依然一起凫水,依然打斗,依然嘻嘻哈哈,疯疯癫癫似地享乐着这河浜里童年惬意。
我们就是这样,将少时童趣爽爽快快地凫游逗留在夏日村边河浜里。开心、逗乐的同时,也有过难以忘怀的辛酸。那年大暑的一个午后,我在大人的监视下假装着午睡。“咚咚咚咚,咚咚”堂叔家老大法哥敲响了木盆,我心领神会地转身溜出来,提起自家那只小木盆,跟着下到村后那河浜里。我俩先是在水里扎扎猛子,游一回凫飘“躺面蛟龙”,活络活络筋骨。一边玩,一边开始摸掏河底大大小小的蚌子。心里说:今天是偷着逃出来下水的,可得多弄点河蚌回去“将功补过”,否则会受到处罚的。哥俩掏摸得半木盆蚌子时,堂哥自作聪明起来:“你看啊,对岸瓜棚里看瓜的吴家头祥生伢好像没来,佤去偷点瓜来吃吃”“这……要是抓住了可得挨打……”我年纪小,心里直犯嘀咕,不大想去干那偷瓜的贼事。“哎呀,不怕的。你帮我到岸上瞧着瓜舍棚里有没有来人,有人来就喊我……”话没有说完,他连着我和他两只木盆一起游到对岸,学着电影里像偷袭鬼子岗亭般的动作,蹑手蹑脚的猫步姿势溜进了瓜棚旁的瓜田里,紧接着就是一个、两个、三个……瓜落在河浜里“扑通”“扑通”地砸开了一圈圈水花。躲在这边岸上的我窥探着,猛然见到瓜棚床下有双鞋子,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蚊帐动了几下,我急得喉咙都快冒青烟了,却没法呼喊法哥,唯有比划着手势,对岸的法哥正陷落在甜瓜群里,左右逢源地采瓜、扔瓜,越发不能自拔。突然,那位祥生伢一个“鲤鱼打挺”直扑法哥所在处,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猛劲将“瓜贼”逮了个正着!我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祥生伢呼啦啦几个耳刮子打着法哥,然后跑下河岸,捞起两只盛着河蚌的木盆,“我叫你们偷瓜,我让你们吃河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气势汹汹地将哥俩的河蚌全部反倒进河里。这家伙隔着河岸喊着哥俩大人的名儿:“卫松伢,你儿子偷瓜,我抓住了。还有林松家儿子,你伢早晚跑不了……”
河浜里凫水,河底下摸蚌,河岸上放哨,河对岸偷瓜,居然在光天化日里被抓!出此羞事,将会遭到大人们何等惩处?怀揣着忐忑不安,忧心忡忡地思量着咋样应对面临的“家暴”。
哥,毕竟是哥。大,要有大的样子,哥哥就有护佑弟弟的天性!他默不作声地盘算着回家的遭遇,却依然在祥生伢抛河蚌的原水域一次再一次地潜水扎猛,努力着重新找回部分散落的蚌子,全让我这个弟弟带回,他这样做就是想让我少受父母的鞭挞之苦。那天夜里,我先是听到隔壁法哥的哭声,他正在经受着一场打骂皮肉之苦。没等我多想,娘已经开始一边铁青着脸,唬着训斥“你都干了什么啦?熬穷熬苦不偷盗,你记不记得啦?……”,一遍用右手提起鞋底轻一下、重一记地抽打着我柔弱的肌体……
有道是“皮肉之苦教训痛”!这场“凫水偷瓜”像烙印似地刻进娃的心里,从此再饿再馋再不敢涉足“偷瓜事”。 阿娘那句“熬穷熬苦不偷盗”成为吾门家教训诫,更是没齿不忘!
时过境亦迁,河浜易尊容。恍惚之间过,流年已几十。乡村老河浜,潮涌新时代。当下已是新农村的江湖村河旧貌换新颜,每每夏日炎炎,走在绿树成荫的美丽乡村河堤上,看着河荡溪流水面中成群鹅鸭嬉戏追逐,总会触景生情,甚至忘情地将悠哉、自在、活泼、灵动的鹅鸭们换位自喻成当年的自我。哦,那段凫在河浜里的童年时光虽然不再,童年、童声、童趣、童乐里的嬉戏,依然若隐若现、若近若远地凫飘在蓝天碧水间!
作者简介:江苏科普作协会员、江苏溧阳市作协会员,溧阳市人,1952年生。作品散见于《农民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周刊》《新民晚报》《新华日报》《江苏环境》《常州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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