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永远的牵挂》
（作者、朗诵：金笛）
今天，是母亲离开我们一周年的纪念日。
记得一年前，在送母亲回老家跟父亲团聚时，我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个状态：“老屋，从此再无牵挂！”
那天，天空阴沉沉的，送葬的人都在担心会不会有雨。就在我们走近墓地时，突然有人喊“太阳出来了”，回头望，只见小侄子抱着奶奶的遗像，弟弟和好友们抬着母亲的棺椁，背对着暖暖的霞光缓缓走来，大地一片金黄。
亲戚说，看看，你妈妈高兴了，终于可以回到老家了！
是啊！母亲自到城里工作，很少在老家居住。退休后，虽说也回去，但经常是断断续续的城里乡下两头住。再后来，父亲去世，为了生活方便，母亲更是被孩子们强迫着住在城里。直到卧病在床时，她还在念叨着要回老家。
现在，母亲随了心愿，定是高兴的。
办完了所有的仪式，我们姊妹几个回到了老屋。在小弟弟打开院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只有本家姑姑在早上开辟出的一条小路，若隐若现。
这还是那个我曾经幸福地傻吃傻喝傻玩傻乐傻哭傻笑的家吗？这还是那个在母亲做好香喷喷的饭菜后，我们闻着饭香蹦蹦跳跳跑回来的家吗？
难道人在走完他的一生后，真的就跟这个世界脱离所有关系吗？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举手投足，他的衣食住行，他的鲜活的身影……
迷迷糊糊中，小屋的过去又浮现在面前。
母亲生日时，我带着未成年的儿子、外甥、侄子、侄女们来给她庆贺。她只顾忙碌着准备午餐，一刻也不肯歇着。那身影是欢快的、轻盈的，那笑声是明朗的、喜悦的。她像一只忙碌的陀螺，幸福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而父亲则坐在床边，任凭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挤着、闹着，抱着、护着。他只管乐呵呵的笑，那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整座院子，整条街巷。
那是母亲用煤球炉子做饭时，满屋飘散着的诱人的饭香。那是父母回到老家，和本家大爷叔叔们商量着完善家谱的说笑声。那是街坊邻居热热闹闹在小屋打麻将的情景，他们大都是七十靠上的年纪，有的还是小孙子、小孙女搀扶过来的，有打牌的、有看牌的，那个热闹跟家里办喜事差不多。大人小孩乱哄哄一片，房间里充满了香烟的味道。还有，还有母亲得知我们要回去，头一天晚上给卖豆腐的约好，第二天一早忙着取回，又忙着煎炸，因眼睛昏花，把手伸进了油锅……
手扶门口的栏杆，一股冰凉的、硬硬的感觉浸入骨髓。因为主人多年不在，它也失去了往日的温度。这个栏杆，是我在得知母亲几次差点摔倒后，瞒着她给姑姑说了才安装的。因为门口有三级台阶，父母年龄大时，上下不方便，特别是母亲腿脚不利索，更是困难。装了栏杆后，虽然母亲几次责怪我乱花钱，但听邻居们讲，她逢人就说：这下好了，再也不怕摔倒了！
老家的院子很大。堂屋六间，西屋两间，东屋两间，再加上两间厨房，但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坐在院子里，心情就会很好，因为满眼都是绿树，满眼都是果实。
乡下的农村有个习惯，家家都种石榴树和柿子树，我家也一样。每年柿子成熟季节，父母总会留下很多又大又甜的柿子。我们姊妹五个一家几大袋子，哪个回去了，后备箱必定塞得满满当当，车里顿时装满了甜蜜和幸福。
院子里还有一颗石榴树，就站在老屋的门口。虽然有些柔弱，但每年都会开出嫣红的花朵，给小院增加了一片喜庆。那几棵月季也是常开不败，杏黄色的花瓣，我最喜欢。还有几颗枸杞，红红的小小的果实，总是惹人爱怜。那几颗香椿树，已经有很多年了，树干笔直向上，跟着邻居家的房子一起长，嘴馋了想吃个香椿芽，还要用长长的工具才行。
院儿中的小石桌还在，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母亲和南阳小两口的宝宝一起玩耍时的情景，如在目前。
那小两口在我们镇上做生意，他们人特别好，不仅在生活上对我母亲倍加呵护，而且在老人生病时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母亲则主动承担起看护他们小宝宝的任务。两家其乐融融，亲如一家。不难看出，那段时光是母亲在父亲走后最快乐的日子。
缘分，有时候很神秘，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两家相距甚远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能在一个不起眼的村镇相遇，并且能够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那该是几辈子的缘分哪！
院子的南边，有点空旷，原来是那棵几十年的木槿树不见了。问小弟，他说每年刮大风时，树枝会影响到房瓦，导致房子漏水，所以砍掉了。记得当初它只有手指般粗细，父亲栽种时，母亲还说栽的不是地方，担心不能成活。谁知后来它长大了，开花了，而且枝繁叶茂，如伞似盖。曾经有段时间，我还生怕那不太粗壮的树身托不住它的重量。它的枝丫随着空间曼延自由地伸展出去，错综交织，层层叠叠。每到开花时节，满树粉色的花朵恣情绽放，如火如荼，扑面而来。每到这个时节，整个南墙就成了一幅画，那自由的爬墙虎，那浪漫的花朵，那满眼的绿、满眼的粉，它们相互包容，相互映衬，相互欣赏，令人心动！
我似乎看到了父亲，他站在树下，用手里的拐杖比划着那树小时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在展示他喜欢的物件！
老屋的墙上，挂着老奶奶、爷爷、奶奶的照片。他们微笑着，好像在讲述当年的趣闻乐事，又好像在告诉着我，父亲母亲都回来了，他们好高兴，让我们放心！
老屋，我的老屋，我生活过的老屋，那个留下我童年欢笑的老屋，那个生命中永远也无法割舍的老屋，原来是我永远的牵挂！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