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购 酸 枣 小 记

                         耿志平/甘肃

     十几天前，酸枣还没有成熟就有很多人问酸枣收购多少钱一斤？我们说：“现在还没有成熟，不敢打，打下来没药用价值，白浪费资源”，那人不以为然地走了。

     过了三四天，好多贩子已经开始走村串户，用喇叭喊叫收购酸枣，听到消息的村民不安分了，急不可耐地上山打酸枣了，一人行动，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纷纷加入了打酸枣的队伍。于是，漫山遍野的人都奔向一个目标——酸枣树。

     这个时候，酸枣正是由不熟到成熟期过渡，枣仁有些还是软的，酸枣表皮也是青绿色的，离上红色还得至少半个月时间。酸枣的价格比往年要高，村民都趋之如骛，不管它是否红了，枣仁是否饱满，只有极少数人说，酸枣还没成熟，现在采摘药用价值不大。作为从事收购行业二十多年的我来说，也深知其中的弊端，但我的力量微乎其微，根本没办法阻止。每天的电话都打爆了，你问收不收？他问能不能打？也有人说村子里小贩开着车，拿着喇叭到处收酸枣，问我为啥不收？几时开始收？淡定的等酸枣红了才准备收的我坐不住了，每天都有人拿着酸枣来门市上卖，我也就开始收购了。

      从最初一斤三块我没收，到三块五有零星的人来卖，到第二天成四块五了，下午又成五块钱一斤了，来卖的人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人在门市等了，我只得早早起来，价格已经成六块钱了，卖的人也比前一天多了，她们开着三轮车，大人小孩齐上阵，来的人风尘仆仆，手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枣刺，看着都疼，有几个疼的呻吟的人，他们说看不见刺，我就用针给挑。看着那一双双粗糙的，血迹斑斑的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常说：钱在黄柏树上，此话不假，老百姓挣钱真是不易！

      我小小的门市部一下子门庭若市，自行车、两轮电动车、三轮摩托车、三轮电动车，电瓶车、各种档次的小轿车，小型货车一波接一波地来，你一袋，她两三袋，或者一塑料袋，鲜酸枣的斤两重，一袋子就是四五百块钱，卖的人喜气洋洋，心满意足。大多都是同村的人结伴而来，看着别人比自己的多，都很羡慕，问在哪里打的，那人就说在他们家门口，其实家门口哪有那么多酸枣树？大概没人愿意告诉别人他在哪里打的酸枣，生怕被人抢了去，断了财路。

     老年人，小孩子，中年人，还有很多九零后八零后都加入了打酸枣的队伍，有些男孩子纹着纹身，有些女孩子长得很洋气。我的钱大把大把的往出走，最初的一天几千到两三万，五六万，最多的一天十二万多，我的资金因为收购的土产品种多，库存大，资金告急，不得不张嘴借钱，还贷了关系好的人三十万。老年人必须要现钱，年轻人要微信支付，每天必须换大量的各种零钱，动不动就没有了，来的人有了给我倒换。看质量，过秤，记账，收过五六家，看的他们全部把货拿进去，我就开始算账，桌子跟前围一大堆人，都眼巴巴看着我算账，付钱，找零，扫码支付，不能有一丝马虎，凭着多年的熟练程度，再加我本来就手快，很快就搞定一波人，门外等待还没有验货过秤的人七嘴八舌，实在有些聒噪。

    一天价格变几次，有些老人来了说：“你昨天把我哄了，便宜卖给你了，”还没等我搭话，就有人说：“货卖当日价，昨天就那行情，如果今天掉价了，难道你还给老板还回来吗？”那人就不再吭声了。

     “我一个一个摘，人家用锯子把树锯掉，用镰刀钩到塑料布或者三轮车上用棍子锤，一天卖几百块。”我说：“那不是搞破坏吗？今年打了明年就没有了！”我对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十分生气和不解，旁边的人说：“今年说今年的话，谁打下算谁的，人都抓现成，谁还能管那么多”。“漫山遍野都是打酸枣的队伍，有些全家出动。”“我们老两口不能去远处，就在跟前摘一点。”你一句她一句，七嘴八舌，我的门前变成了市场，好不热闹。

     突然来了几个人说，上面那个老板收七块钱一斤，大家看一眼并没有人离开，有人就说：“那个人心黑的很，过一秤少一两斤，还要抹掉一两块钱，四舍五入毛毛钱从来不给。”就有很多人开始附和，说三道四。说别人比我收的价格高的人并没有拿走酸枣，也挤在人群中等待过秤。老公去库房收了，我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多想有个人能帮我一下。

      我同学给我发了两个快手作品，不远处某乡镇的一个老板，收了两袋子酸枣，倒出来里面大部分是绿枣，老板一边拍视频，一边骂那人心黑。还有一个老板收的酸枣袋子里有很多土，他抓起来气愤不已，评论区有人说老板收的时候眼瞎，有人还说你比放土的人心更黑，很多人是煽风点火和幸灾乐祸，也许评论区就有当事人也在评说瞎论。

     看到那个视频的人都来给我说让我收的时候注意，不要被人哄了，很感谢这些为我着想的朋友。

    天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卖酸枣的人仍然不断地涌来排队，一是怕折秤少份量，二是又怕掉价吃亏。他们真是一群为了生活拼命的人，这种精神值得我学习。

    每天下午从四五点就不断有人来，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不大的门市里货放的满满当当，多亏隔壁补轮胎的师傅因为身体状况不好，不干了，房东把空房借给我们用，多谢这么好的房东。收酸枣的人和打酸枣的人都不容易呀！

     收货也并不是都那么顺当的，遇到几个胡搅蛮缠的，把人能烦死，说秤不够，账算的不合适，幸亏是电子秤，那么多双眼睛在看，有人看不惯了，出面说公道话，帮我解围，因为我实在没空和他们讨论对错。

     酸枣的价格忽高忽低，前天刚卖完，昨天收购价就和前天的卖价一样了，今天价格更高，让人很摸不着头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谁知道行情会怎么样呢？有人说会涨到八块多，谁晓得是不是真的，毕竟隔手的金子不如在手的铜，抓现成最保本，最牢靠。

      做生意二十多年，累，但充实，有收入总是好的。毕竟钱没有好挣的，贵在坚持。

    （后记：早上出门，小区看大门的说，小区一个妇女的弟媳妇昨天打酸枣摔死了，消息实在让人心痛。门市上，有很多人说在快手上看到了这个消息。我只能发出一声声叹息，为了生活真的太难。但愿别的人引以为戒，注意安全，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再奉劝大家不要破坏酸枣树，你们那种极端的做法实在不明智，不但毁了生财之源，也破坏了生态环保）。

    (投稿微信13830441551)——(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成为庆阳网红作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