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父亲挥别在雨里
一一怀念我的军旅之二十二
文/邹美良
四十二年前的秋天
我顺利地应征入伍
接到入伍通知书的那些天里
乡亲们纷纷前来道贺
有的提上几个鸡蛋
有的煮来一碗面条
父亲饱经沧桑的脸
那时
开成了一朵会笑的太阳花
他逢人便说
今年我们全大队
就检上我家儿子美良一个
我知道，多少年来
父亲对我寄予了怎样的希望
平平凡凡的日日夜夜
充满了骨肉相连的深情
我在家里排行最小
自小得到父母更多的怜爱
我更知道，我母亲过世的早
在她短暂的生命里
默默地做家务干农活
千节万俭养育着我们三兄弟
她自已吃差的穿差的
有病也舍不得去看医生
在她的有生之年
我未能给她买一件衣穿
未能给她削一个苹果吃
成了我心上永远的痛
那一年深冬
她走完了她艰难的人生旅程
那一年
她才四十九岁，我十五岁……
等待行程的那几天
我既欢喜又担忧
我终于可以到绿色军营
到外面的世界里去闯一闯
可我走后
父亲就要一个人生活了
农活家务烧饭洗衣
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做
我相依为命的父亲
以后
儿子不能孝敬在您的身边了……
分别的日子如期而至
那年深秋的一个上午
天空里下着锦绵细雨
公交车从县城出发
要把我们送去接兵的火车上
车队路过我的村庄
我远远就看见
父亲拿着一把没有撑开的雨伞
向着车队焦急地张望
当我乘坐的公交车
路过父亲身边时
我把写有“参军光荣”
四个字的小红花抛出去
小红花在父亲身边旋动着
父亲看到了我
瘦削的驼背直了直
抖了几下湿湿的衣服
他摇动着手臂不停地呼喊
我努力地把手伸出去
把头伸出去
爸爸一一爸爸一一
父亲
是您高摇的手臂
托起了儿子明天的太阳
是那淅沥的秋雨
缠绕着儿子的记忆乡愁
其实那天
流过儿子心中的
不只是天上的雨水
还有儿子感念您养育的
滂沱泪泣……
深秋
我与父亲分别在风中雨里……
2022.8.26于高安
作者简介
邹美良:江西省高安市人。曾在部队服役十五年，副营转业到地方工作。喜欢文字，喜欢文字里的画意诗情，喜欢文字里的亲情友爱。研一砚朝露，执一枝晚来风，且就人生乐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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