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和浩特地区百姓买卖货物时常用动词
文/樊肃成
方言中买与卖的称谓,在呼市旧城有许多种,它实用于不同的交易场所。如:兑,制,约,扯,打,倒,挂,抓,割,切,要,来,拿,拉,换,买,卖,断圪堆等。
在商品交易中,因商品特性而决定使用什么样的量具和衡器(秤)比如贵重物品,金银等就用戥子或天平,这是计量最小最精准的量具,使用它进行交易,大部分称为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银行有柜台,专门兑换银元,每个一块钱,也兑收金银器皿,一克白银可兑五六分钱,记得表哥曾拿一副老式麻花银手镯,大概有三两重,兑换到八块钱,买了一双胶鞋后,就沒剩下几个钱。
而一般的食品如糕点,糖果,肉蛋,蔬菜,水果等论斤论两的物品则用手提秤约制,这种交易,买方都用制或约来和卖家完成交流,如:约上二斤精点心,去看亲家,或者说制上些槽子糕等,制和约混用。当年的盘子秤有二斤,五斤,十斤,最大的称量是二十斤,从几两到几斤或十几斤,这是制和约的使用范畴。
要是数量多体积大,多用钩子秤或台秤等。比如秋冬季买山药萝卜,或买炭买稍子等,卖货人以货的种类,吆喝招呼买家,如:“挂山药萝卜,挂梢子”等,当年山药萝卜大多装在毛口袋里,小袋装几十斤,大的百十来斤。挂时,钩子秤上的钩子勾住口袋或捆绑的绳子,秤上有圆铁环可穿棍子,秤时两人用肩抬起棍子,使袋子离地,秤砣抹到秤星正平位置,秤杆跷头即可完成称重,然后再刨口袋麻绳的重量,俗称皮重后,才是货物的净重。俗语有言,斗满秤平,说的就是公平交易,但有些商品秤高点双方都能接受,挂到钩子秤上约,这就是挂。 顺便说一下梢子,梢子是一种灌木,秋冬季山区农村农闲时,就把割下已经晒干的梢子捆好个子(捆),用毛驴驮进城卖给市民当引火柴。梢子按个卖,但吆喝声是“挂梢子来”。因为一捆梢子也有斤秤分量,大者三五十斤,小的十几斤,价格不等。有人买时也要上秤挂一下分量,做到心中有数,才按个付钱。

再说打与倒,打是买家说得多,比如妈妈对孩子说:“去小铺打一斤醋或酱油’’,打也用于油和酒类等液体性商品。倒大多是卖家吆喝声,如“倒胡油来’’,“倒醋”,如捎带卖酱油,就是“倒醋、倒酱油”。交易时,买家说打,给我打一斤醋或酱油,打二两散白酒,打一斤煤油,打一斤油。这时,卖方也不说倒了,但动作是用溜子,把打起的液体倒在买方容器里,这恐怕就是倒的由来。
割,泛指这类商品,需要用刀或其它利器切割售卖而言。如豆腐,肉类等,买方和卖家交流时说,给我割上一斤肉,也可说切上一斤肉,切一块豆腐,切割通用。
抓是指去药店买中草药,照方子抓一副或几副草药。
要,一般是在饭店买饭时用,如要上一两稍麦,要上一个七寸盘过油肉,或要上一张家常饼等,朋友在饭店相遇,会打招呼,甲问你吃啦?乙答:我要了个过油肉,还没上来了。关系好的话,也会主动邀过来一起吃,“来咱哥俩一起吃,我再要一个菜和主食就行啦’’,不说买。有时也说来,和服务员说:来一碗刀削面,来和要通用。另外,在买香烟时也会说:来一盒钢花或昭君。有时也说拿,比如:拿盒烟,拿一瓶饮料等。
拉,使用在特定范畴,如拉一车沙子,或一车白碱土等,也就是买一车沙子或土。
断圪堆,在商业活动中,断圪堆,主要发生在蔬菜,瓜果交易中,货主卖货剩下不多的尾货,一次性处理掉,叫断圪堆。卖方在货物不多,而又急于出手时,所以就论堆卖,其吆喝声是:“包圆来,就这一堆,给钱就卖”。有人买,最终以买卖双方认同的价格成交,买方为便宜,卖方为甩货,两相情愿,兼大欢喜。

扯,扯的范畴比较窄,主要用在丝绸布匹等场所,如扯上三尺白市布。白毛女里,喜儿唱词:扯上二尺红头绳等,买布也有人用拉来表示,如拉上一尺黑布做鞋面。
换也是一种交易方式,远古人类最早的交易方式就是以物易物,就是交换。如今主要是指收废品,收破烂的在吆喝中,就喊:“破烂换钱”,“ 破铜烂铁也换钱”,那个年代,废旧物品收购范畴很广,破布烂鞋,骨头 ,牙膏代,旧书报,旧衣服都可回收换钱。
最后说几句买卖,买卖是所有商业交易活动中,最普遍而同用的词语,它适用于大部分交易场所,在这里我就不多赘述了。
呼市是个塞外边城,和中原江南等地的城市比,只能算个弹丸之地。但在百十年前,它却是我国北方重要的商贸城市。特别是旅蒙商,在我国古代商业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可以说,呼市商贸活动称得上商通天下。在这里,本土民族,外来民族水乳交融,不仅生活习俗相互影响,而各种语言口语,也在交流中融合成为共同的语言,这就是方言产生的条件,它促进了买卖城的商业文化发展。而在日常生活的买卖交易中,产生了这么多独特用语,这在其它地方是很少见的。我认为,这就是呼市特色。 
樊肃成简介
樊肃成,1953年生,退休职工,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协会会员,爱文学,喜欢本地民俗文化,有诗文散见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