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太平洋(小说)
文/刘正双(湖北)
太湖堤畔。杨柳青青，柳絮在风中轻舞。堤岸上，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们，或扶老携幼，或缓步慢行，或凭栏眺望……一切，显得那么祥和、温馨。堤岸边的“枫林茶艺馆”中，不时传来阵阵苍凉凄婉的歌声“……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那是任贤齐的巜伤心太平洋》。
男人和女人在茶馆的一角静静地坐着，各自点了一杯碧螺春。慢慢地品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好久不见”女人率先打破了沉寂。说道。
“嗯，还以为今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男人应道。
“你为什么不拒绝呢？”女人又问道。
“拒绝的理由有很多……可我的脚不听话，它带我来的”
“还是那样油腔滑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女人浅笑道。瞅了男人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窗外。
此时，夕阳西坠。云霞挥动彩色的纱巾，把堤岸边的杨柳镀上一层金黄色。缓缓流淌的太湖水，半红半绿，构勒出一幅神秘，美丽，迷人的画面。
“我怀孕了”女人小声说，望着男人。
男人稍微有些错愕，但立马就恢复了平静，轻轻抿了一口茶，味道有点苦，有点涩。他咂咂嘴，不敢正眼看女人。
“离开我后，你后悔吗？”男人岔开话题。
“你太绝情了，说走就走，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女人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大男人，会大度点”
男人不言语。
“其实……其实……当时我，并没走远，就站在你家对面，一会儿看看窗户，再看看手机，一直等，等你的信息。"男人解释道。
“你为什么不过来？一条马路而己”女人嗔怪道。
“你爸的态度，你爸提的条件，都太……”男人感到无比委屈，为自己的逃避寻找借口。
“我爸……我爸……”女人有些激动“你是和我过一辈子？还是和我爸过一辈子？”女人有些生气，眼眶红润起来。
男人避开女人的眼光，只顾猛抽烟，或许，此刻，沉默是最好的躲避。
两个人不再说话，两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三年同窗，三年恋情。多少次花前月下，多少次你侬我侬。炽热的恋情在现实面前，一下子被击得粉碎！
街上的路灯陆续放亮，霓虹闪烁，宛如七色彩带，灯火辉煌，犹是璀璨明珠。大厅里，几个醉酒的年青人，勾肩搭背，摇头晃脑，声嘶力竭地随着音乐高吼着:……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寂寞默默沉沉沉入海，回忆回来你已不在……
男人摇摇头，苦笑一下。随手点上一根烟，连吐几个圆圈，悠悠忽忽，散成雾蒙蒙一片。
“过后，你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女人盯着男人。
“我己经努力了，一而再地努力，走了九十九步了……”男人辩解。
”既然你己经走了九十九步，那为什么不多迈一步？头都磕了，还在乎作个揖？″女人幽怨道。
男人默不作声。
“主动了怕你烦，不主动又怕失去你……”男人似乎很委屈。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灯，和悠闲散步的人群，说道。
“你己经失去我了……”女人恨恨道。
半月前，女人结婚了。夫家是本镇富户，家境殷实。
脸，还是那么俊朗，立体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大而明亮的双眼，微翘的嘴唇，曾经，多么的令她痴迷。而今……
“遗憾吗？”女人收回目光，叹一口气，问道。
“释怀如果，多一点点，遗憾呢，就会淡一些”男人又恢复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可倒好，我呢？……遗憾没释怀掉，现在反而多了些惆怅”女人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心酸。
“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男人说，咕噜咕噜连喝几口茶水。
“格局变大了？---”女人瞅瞅男人。也许，他以为她会留，也许，她以为他不会走。阴差阳错的，就……
秋季的白昼温差较大，凉气下来了。但这丝毫减缓不了几个年青人的热情，吼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生一世如梦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真要命！……”男人摇头，自言自语。
“以后还见面吗？”稍微顿了顿，女人问。
“如果你想见，我还会来，但，还有意义吗”
女人不再言语，眼泪开始在眶里打转。望望男人，欲言又止。
“相见，不如怀念”男人说。
女人抬高泪眼，哽咽连声。
“别这样”，男人边小声劝，边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
女人的抽嗒声更大，双肩耸动。
待她平静下来。男人说:
“让我们，各自安好吧！”他举起茶杯“为我们曾经的过往，干杯---”随即，站了起来。
“各自安好？……”女人喃喃道。
“干杯！---”男人望着女人，伸杯过来。
女人泪眼婆娑，紧盯男人，各自安好？各自安好？猛地，她把茶水泼向男人，哭吼道:“孩子是你的……！"
霎时，空气凝固了，时间凝固了，一切的一切，都凝固了……
2022.08.20.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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