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场交响乐


文/李鹏飞
六七十年代
是人们最难熬的年代
生产队碾场的壮观场面
让人记忆犹新
三星升起的时候
队长的第一声哨子吹响
男女社员们从沟沟岔岔出来
披着星星戴着月亮
深一脚浅一脚踏着阡陌小径
从四面八方赶往集体场院
全队唯一的大麦摞
要搭长梯子才能登攀之顶
民兵排长第一个冲上去
他象猴子一样
不一回儿窜到了大摞顶端
他挥舞起单杈
天空划出闪亮得一道道银色弧线
麦捆象天上落下来的陨石雨一样
啪啪啪落满半面场
妇女们有的三人结合成一组
有的四人结合成一组
还有的五人结合用杈推搡麦捆
有的五人一组用推板拉麦捆
整个场院好像宇宙星辰在运转
但井然有序无一嗑碰
不一回儿
整个场院好象摆下了龙门阵
只有场院中间
留了一个大“锅盔”
其余的场院
似一条又长又粗的大莽蛇
盘缠的水泄不通

队长的第二声哨子吹响了
男女社员们
开始摊场了
年长的老者
将一捆麦子打开结直立场心
其余的人把麦捆摊开
一圈接一圈绕着场心旋转
活象小朋友玩丢手帕游戏
由小到大往圆里转
再慢慢布满整个场院
在万道霞光的映衬下
眼前呈现出来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几十把扫帚唰唰唰
将满场的乱杆穗粒
扫到麦场周边

队长的第三声哨子又吹响了
准备套牛开始碾场
老牛们排成长队酷似出师征战
领头牛已到场园
断后牛才迈出圈门
象长龙一样的牛队
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又是一副壮观画面
碾场的社员
早已准备好了碌碡,耕欠,笼嘴,粪笼,鞭子

八队牛全部套齐
头牛是由把式男人吆牛
后面的全部都是女人吆牛
随着一声鞭响和喊牛声
咯吱咯吱地碌碡声
拉开了一天碾场的序幕
吆头牛的人责任重大
由他统领完成各项工序
其它的牛队可以跟随前面的碌碡印尾随前行
出征地队伍象一条巨龙
在无头无尾的园型麦场上征战着
进入碾场的程序
头遍为压整
二遍开始交漫
刮简,翻场
三遍四遍连续两次大交漫,刮简,抖场
五遍起杆,压芒
最后歇牛,单杈抖杆,四杈拾简,扫帚列麦衣,推板推起细粿子
每个程序都是对人的体能的一场考验
当时没有戴口罩的习惯

男人们
只有在脖子上围一条羊肚手巾
腰里缠上一条布带子
女人们
戴着各种颜色的方包巾
把头,脖子,脸面,嘴巴裹得严严实
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
防止麦衣,麦芒钻进身上“咬人”
每次刮简,翻场,抖场,拾简,列场
都是要演一场大戏
有大铮,有花脸,有旦角,还有小丑
整个场院尘土飞扬
麦衣象雪花四处飘荡
遮天蔽日

杈抖杆的声音,扫帚列场的声音,推板刮地的声音,牛哞哞叫的声音,人相互喊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真是文武场面齐全
谱奏出了一曲
震天动地的碾场交响乐
这种宏大场面已成了永久的回忆
是剪不断的乡愁
常常勾起对父辈们在那个艰苦的年代
不怕苦,不怕累
积极乐观精神的深切怀念



李鹏飞,宁夏西吉县新营乡人,大专学历,西吉县人民法院退休干部。爱好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