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麻将
邓才升
有人戏曰:十亿国人九亿麻,还有一亿在观察。虽然夸张,但描述麻将之普遍,却是中肯得很。大学者胡适在《忍不住的新努力》书中关于“麻将”专门撰写了一个章节,考证麻将是中国出口欧美,致使“国粹”海外盛行一时,虽“彰显了”国人的智慧,但他指出,打麻将终归不好主要使人虚度时光消磨意志。
你或许不信,我玩麻将场次还是个位数至今算得上半个“麻将盲”,水平像小学生总被嘲笑,终得大家一致尚未入门之评价。原因除了脑笨或玩得少,仅有的几次“对手”不是老人就是家人,没有真正经过“战火”的洗礼。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触麻”,是我从单位值班回家的一个春节期间。从大年初一始,老家左邻右舍男女老少几乎都在打麻将、推牌九、玩扑克,只有我无所事事。等大家都上了牌桌以后,连个陪我聊天的人都没有。母亲是一年忙到头的,但吃过年三十的午饭后,终于也闲了下来,难得地坐到桌边也玩起了麻将。搓了个把小时,母亲忽然想起了我,便出来找,看到我一个人站在屋山头晒太阳,母亲觉得有点尴尬,说,你也来学学打麻将吧……于是,母亲让我坐到桌边,当起了我的麻将老师,从认牌开始,一筒二条三万,很快的,我知道了什么叫“顺子”,什么叫“和牌”。
趣味性极强的麻将,何许人的发明创造?说法多多,难有定论,但有三个传说有趣且可信度较高。一是传说麻将是明朝时一个名叫万秉迢的人发明的,说是为了纪念梁山好汉,而梁山头领宋江一心想被招安,想与朝廷求和,并不想打赢朝廷,所以打麻将胜者历来说“和”。在万秉迢设计的麻将牌中,万子牌、饼子牌和条子牌为108张,暗喻梁山108位好汉,如九索指“九纹龙”史进,二索指“双鞭”呼延灼等。后来万秉迢考虑到梁山好汉分别来自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又增添了“东”、“西”、“南”、“北”与“中”各4张。二是“护粮牌”传说,说的是江苏太仓县曾有皇家的大粮仓之美誉,常年囤积稻谷,以供“南粮北调”。管理粮仓的官吏为了奖励捕雀护粮者,以竹制的筹牌记捕雀数目,凭此发放酬金,这就是太仓的“护粮牌”。这种筹牌上刻着各种符号和数字,既可观赏,又可游戏,还可作兑取奖金的凭证。麻雀牌三种基础花色的名字叫做“万、束、筒”:“筒”即是枪筒,几筒,则表示几支火枪。“索”即“束”,是用细束绳子串起来的雀鸟。“万”即是赏钱的单位,几万就是赏钱的数目。此外,“东南西北”为风向,故称“风”,火药枪射鸟应考虑风向。“中、白、发”的“中”即射中之意,故为红色;“白”即白板,放空炮;“发”即发放赏金,领赏发财。另外,“碰”即“嘭”的枪声。三是郑和下西洋之传说,讲的是明朝郑和下西洋时,船上没有什么娱乐用的设备,为了稳定军心,郑和发明了一种娱乐工具。郑和以纸牌、牙牌、牌九等为基础,以100多块小木片为牌子,以舰队编制,分别刻了1-9“条”。又以船上装淡水的桶的数量,分别刻了1-9“桶”(筒)。然后根据风向,刻了“东西南北”四个风向。又以吸引人的金钱刻了1-9“万”。刻了红色的“中”,又根据一年四季刻了四个花牌,最后有一块牌不知道刻什么好,索性不刻任何东西,这个就是“白板”。从打麻将胜者嘴里说的是“和”,而不是“胜”或“赢”,似乎第一传说更靠谱些。
对于麻将的利弊权衡,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辩证法与生活实际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有好坏两方面,打麻将也不例外。偶尔玩玩适可而止,时间精力都不过度,未尝不可。若通宵沉迷,既伤身子骨又害和谐家庭,非智者所为。当我还是麻技“三脚猫”功夫时,我朋友王却是声名远播。朋友王,系数学专业高材生,精于算计,“麻技”高超,十打九赢,故大家送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麻将王子”。
王子常说:麻将打得好,说明有头脑,麻将打得精,说明很专心,麻将打得细,说明懂经济,输了不投降,竞争意识强。打牌风格好,经常有人找。打牌风格丑,你来别人走。打牌讲文明,千万莫骂人。打牌讲人格,作弊要不得。打牌都是友,不搞里外手。打牌没有巧,要靠手气好。抓牌凭手气,出牌靠技术。说话不斗气,听话不生气。朋友王的心得很多,最让我钦佩的一次是,双休日期间在我家玩,真正体会到了他麻将桌上的风采: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尤其是当他“听牌”时,像极了老虎狮子猛兽捕捉猎物,悄无声息杀机四伏,那个精准记忆时机拿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令我叹为观止甘拜下风。正如他的著名“麻语经典”语录:牌场就是浓缩小社会,表现正如放大你情商!
麻将于我尽管玩得不精,也不爱好,输时多而赢时少,但我凡事喜欢悟个道道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次,在我软磨硬泡下,麻将王子终于肯传授我“真经”。他说,其实麻将打好并不难。你看,一副144张的麻将牌,扣除花牌8张,各家已取走13张牌,剩下的牌只剩84张,平均每人只能再摸21张牌。麻将要赢牌,运气与技巧各占一半。虽然麻将没有一个统一的必然打法,必须看当时的牌局发展,但有一些原则及观念应先建立。不同的牌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他把打麻将分为“好、中、烂”三种情况,假如你是第一种情况,拿到好牌的,可打生张牌,造成对手吃、碰的情形,如此使自己以更快的速度摸牌,而且可减少敌方以后吃、碰的机会。第二种情况,拿到中等牌的,如果是牌型组合不太够,则不必急着拆牌或造牌,先跟打熟张,避免让敌家吃、碰牌。但若牌组太多,必须拆掉多余的偏张。第三种情况,若牌太烂,可以逼和为目的,让本局流局,或求不放炮。尽量跟打熟牌,扣住下家的牌,还有旺家的牌。另外,在麻将中,舍牌十分重要。摸、吃、碰、杠属于进张,舍牌则是出张,故麻将技巧之高低、竞技之胜负,舍牌系于一半,甚至不止一半。麻将高手打得“精明”,主要是精在“舍牌”上。
虽经大牌师傅耳提面命,怎奈我等愚人榆木疙瘩。后再上麻将桌,始终遵照王子“真经”,仍旧输得一塌糊涂。因此唯有叹息,知今生麻将于我,如我之女人缘,属绝缘体不导电,悲乎?气乎?
坊间小小麻将桌,形形色色大舞台。关于麻将的故事,可谓举不胜举。如我有个邻居,很欢喜打麻将,差不多每天都要小搞搞。他社保金不多,只玩两块钱一盘。可不知道为啥,他总是输,输了脸就红,老想再赢回来。他一输牌一着急,就顾不上睡觉,常忍饥挨饿。某次闻听他打麻将,晕倒在麻将桌上。他家人吓坏了,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六十多岁竟然闹离婚。还有一个妻子爱打麻将的真实笑话,流传于我们当地,更是有趣。说的是,有一对年轻夫妇,女的特爱打麻将,除上班外,几乎天天泡在麻将桌上,晚上不到十二点不会回家,四季如此。一次,妻子冬夜十二点半才回,丈夫早睡了。妻子估计太晚,也没有泡脚,就直接钻进了被窝。丈夫被冷醒了,怒问:“你的脚怎么这么冷?”见自己的双脚冷醒了丈夫,妻子自知理亏,小声答道:“女人气血不足,脚都是这么冷的呢!”“哎喂者嘿!净说胡话。”丈夫脱口回应道。谁知,就是这句话,夫妻俩为此闹了一整夜。无论丈夫怎么解释,妻子就是不相信丈夫,一口认定丈夫在外有女人!因为妻认为,如果丈夫在外没有女人,怎么会知道女人的脚,都是冷的呢?!从此,“哎喂者嘿!”则成了说我们当地男人有外遇的“标准说辞。”
麻将接近世俗生活,许多名人未能免俗。相关史料和民间传说,曾留下不少名人大佬的趣闻轶事。先说张恨水。据说张与麻将缘分很深,他写小说构设了很多麻将高手的人物形象。一次他麻将正“来瘾”,报馆索稿,于是他左右开弓,一手麻将一手写稿,麻将交稿两不误。无独有偶。梁启超也是“超级麻迷”,他也可边玩麻将起就腹稿,有时报社派人取文,梁并不停玩,却半点不误事。只见他眨眼间,灵感井喷,妙笔生花,一篇千字文,口授即成。又还说,某年梁从欧洲回国,一次几个老友约好某天请他去讲演,他说:“你们订的时间我恰好有四人功课。”来客迷惑,听后解释方知梁原是约了麻局,可见麻将对梁的诱惑与吸引力之大。
不过,也有十分反感麻将的文化名人,如鲁迅先生。他在《阿Q正传》谈及麻将就曾感慨:“未庄的乡下人只知道洋鬼子能够叉麻将,城里却连小乌龟子都能叉得精熟的。”足见鲁迅先生对麻将的不屑与痛恨。
一百多张牌的麻将,体现了中国古人的聪明智慧,蕴含着阴阳五行、天干地支等中国“国学精粹”,本身完全随机,奥妙深邃,变幻无穷,魅力无限。基于此理,故胡适说:“日本人的国技是相扑,英国人是板球,美国人是棒球,中国人是麻将。”虽失偏颇,并非“胡”说。
当然,麻将常常染赌,如瘟疫样远离,甚至砸碎销毁,这其实是简单粗暴,不仅行不通,而且也是对麻将的大大冤枉。因为,麻将与赌博并没有必然联系。今人用麻将作赌具时,其罪责当不在麻将,管控妥当事在人为。此中道理,正如菜刀,你若杀人行凶就是凶器,若拿来切菜做饭就是生产工具一样,好坏不在菜刀本身,而在于使用菜刀之人选择菜刀的不同用途。
因此,对于麻将的“利与弊”这个小问题,我始终相信,智慧的国人,国人的智慧,求解不费吹灰力,自然是不在话下。


邓才升,男,汉族,1972年5月生人,江西省萍乡市芦溪县人。现供职于萍乡市武功山中等专业学校。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中国民主同盟盟员,芦溪县第三、四届政协委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诗词学会会员。著有诗词专著《情落人间》《煮诗蒸词》、书法专著《硬笔书法教程》、散文专著《拨响尘封的心弦》。
编辑:一帘幽梦
2022.8.12.
吴丛军,网名一帘幽梦,医务工作者。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辞赋社会员。萍乡市作家协会会员,萍乡市文艺志愿者协会副秘书长,萍乡辞赋学会副会长兼诗词主编,萍乡市诗词学会会员,萍乡市楹联学会会员。都市头条认证编辑,爱好文学,有散文和诗作见于《长江诗歌报》《中华辞赋》《河南科技报·百花苑栏》 中共中央《实事求是学习网》《世界名人会》《丝路诗刊》《北京头条》《慈善中国书画院网》《中华时报》《上海文艺网》《江西新闻网》《萍乡日报》《中华诗词学会女子工作委员会》等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上发表并获等级奖。获第九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获2022年“最美中国"当大诗歌散文大赛一等奖。有古体诗入选《世界汉语文学大观》及美国2020年《六月荷诗历》诗集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