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春秋
王忠珍
故乡,是个带着厚重乡愁的名词。故乡是我的根,我思恋故乡。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千古传颂,鲁迅的《故乡》让人身临其境,回味无穷。读了他们的诗、文引起我浓浓的思乡情。我对故乡怀有特殊情结,特别眷念,她永远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我经历了故乡从极端贫困到小康富裕的风雨全程。
我的故乡在苏北淮安区车桥镇东南绿草荡边。古今一直叫高舍村。3000多村民,600来户人家,有八九个自然村庄。因为她在绿草荡边,清水、芦蒲、荷莲.、鹅鸭.....把她装点得楚楚动人。

春夏季在水的滋润下,她像婷婷美女在河水涣涣,莲荷盈盈,绿水新池中向世人招手,让你去览胜游乐。
数百年间,历来有穷乡僻壤芦花荡之称的故乡,如今一座座青靓靓民居小楼,整齐有序的排列湖水边;一株株高大挺抜的白扬、水杉树傲立在一条条光洁的通往各个村庄去的水泥路旁。偶尔有一两輛小轿车在林荫道上穿行。那在河湖水中楼房、树木的倒影,随着细碎的水波向远处荡漾,形成美妙的涟漪。路边水中成群的鹅鸭,它们拍打着翅膀,在水面或飞奔,或狂叫,似乎在为路人欢歌迎送。

整个高舍村以东大堆为界,东边是千百亩连片荡滩,西边是村庄、田园。极目荡野,昔日深绿的柴蒲草田已被网格化鱼虾养殖塘取代。天空中百鸟翔集,白云飞飘。村庄周围除了绿油油的庄稼,就是连片荷藕。儿时的村庄,谷雨过后,夜晚荡滩上是此起彼复的哇鸣,形成雄宏的交响乐。夏天的萤火虫漫天飞舞,把村庄周围沟河水面照得亮如白昼。各个自然村庄路边,水边,巨大伞形蓬头的柳树上处处蝉鸣声震耳。村庄周围莲荷飘香,一阵风拂过,掀翻了无数的荷叶,像大海上翻滚的绿涛。党的十八大后,如今村庄上留守的妇女儿童在玩乐轻歌。村里有省级示范改建的现代化的诊所,老人活动室。宽大的圆形露天舞场,一到夜晚,400多盏路灯,把全村自然村庄的每个角落都照亮如城里街巷一样通明,中老年人和城里人一样在路灯下跳起欢乐的广场舞......

我进城工作离开故乡已几十年了,不仅“乡音无改”,更是年年都要下乡祭祖、游玩几天。目睹这美丽的湖荡田园风光,流连忘返;村民们脸上绽放着甜蜜笑容,让我感慨万端。
我已步入权杖之年。回家乡游玩,总会有突然的思绪把我拉回了几十年前的艰辛岁月生活情景。我家祖祖辈辈在高舍村种田养鸭,儿时上学暑寒假都帮家父在湖荡里放鸭。从晚清到民国,农民苦难生活话题听老年人讲过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建国后到“改开”前艰难困苦日子我亲历过。如今的美好,对我似乎是梦境。旧时高舍村农民苦难的烙印、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我们的祖辈是“洪武赶散”从苏州阊门被朱元璋驱赶到这处荒凉的荡滩上,已垦殖了几百年。当年洪荒、饥饿的故事,老人们口口相传了一代又一代。民国前,全村百分之九十九人家是佃户,受尽了地主富农敲骨吸髓的盘剥。家家都是芦苇蒲草搭建的茅屋,加之年年闹水灾,衣不蔽衣、食不裹腹是常事。一年只种一季水稻,农民往往只落个“秋饱儿”。泥门逃荒占到半数人家。农民生病了,小病强忍,大病等死,或找“巫婆”、“仙姑”看,或搞些封建迷信活动。
建国后,农民翻身得到了命根子一一土地,共产党为农民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耕者有其田”,每人有2亩田种,首先解决了饥荒这个大问题,农民逐渐过上了有饭吃的好日子。我目睹了村民春节家里中堂位对联换了三次:第一次是古老的“天地君亲师”,第二次是民国时的“天地国亲师”,民主政府后为“共产党万岁”五个大字。从“文革”至今多数人家就直接悬挂毛泽东画像。这三次中堂位文字变化,表明了三个历史时期大变革。
到了1957年以后由于我们党对社会主义建设发展规律认识不清楚,对搞社会主义大规模建设事业经验不足(见新版中共党史),岀现了大跃进,公社化运动,加之三年自然灾害和“文革”内乱,极“左”思想指导,割资本主义尾巴等等不当行为,虽然国家总体上各项事业是发展有成就的。但毋庸讳言,种种“左”的路线指导,也给囯家和农村农民带来了严重困难。高度集中管理的生产体制,严重束缚和削弱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尽管粮食产量逐年有所上升,但在国家“改开”前,没有解决好农村的贫穷问题,农民的温饱问题。
当年杜甫幻想的“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房屋我幻想过,全村人也都做过这个梦。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春风吹佛到绿草荡边穷困的高舍村,终于唤醒了沉睡百年的高舍村。农村第二次“土改”:土地又回归给农民各家种,农民喜上眉梢、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在党的“改开”一系列政策的指引下,全村农民艰苦奋斗,勤劳致富,砥砺前行。成年人农闲外出打工,农忙回家种田,钱、粮双丰收。随着打工潮的涌动,起始那二十多年,大把钞票被高舍农民从城市赚回。吃饱饭了,手头有钱了,村民们可以大踏步改变物质生活。党的十八大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光辉思想指引下,区、乡把农村改革和乡村振兴同步推進。科学规划全村自然面貌。水、田、林、路综合治理,起房盖屋、筑路、修桥。大力倡导村民子女读书,从根子上挖掉贫困落后面貌。过去小学毕业生在高舍村就是“文化人”了,现在大学生、研究生,出国读书的比比皆是,毫不希奇。到2021年,全村600多户,拥有小汽车300多辆。更为震惊的是有三分之一的农家在苏、锡、常、沪、宁、“两淮”等地购房定居,成为城里人了。
回想上世纪五十年代村干部开会时,对农民讲,我们共产党是搞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是什么样子呢?就是将来“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耕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我的父母等老一代村民听后哈哈大笑。他们说:“电灯、电话是什么样子啊?这楼房能在我们绿草荡滩上盖吗?点灯不用油,用水啊?!”说了还笑,认为这是痴人说梦。现如今,这四句话早已变成了现实,遗憾的是当年参加会议听过这几句勾勒社会主义远景的人大多已作古,看不到这些美梦成真的现实了。村里农民也进入了数字时代。以电话来说,座机已成历史,农民人人有手机,老人和千里之遥的儿孙们可以直通电话,视频、网聊,网购.....淮安是《西遊记》的故乡,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我们农民手上的手机和国外儿孙视频,早已超越了孙猴子的“筋斗云”。
故乡的农村、农业、农民状况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农民的衣食住行,日常生活器具和城里人逐渐拉近距离。农民由过去的贫穷步入今天的小康,谁不感恩共产党?!从解放初到如今七、八十年来,《东方红》之歌,高舍村民耳熟能详,人人会唱。

今天农民种田,科技领跑,机械化当头。减少了无穷的繁重劳作。党和政府对“三农”十分重视,党中央领导人说:“农为邦本,本固邦宁”,“要用大历史观看待农业、农村、农民问题”。县(区)乡农业科技工作者组织的科学种田技术人员定村驻点指导种田大户从推广良种到播种,管理,施肥等一条龙农技服务。这些下村定点指导农业生产的农技人员有淮安区老科协退休高级农艺师,有农业院校毕业的中青年农技人员。淮安区保险公司还为我们村农田搞了农业保险。
如今农民种田不但免除了所有赋税,国家还反哺农业:发放粮食直补金;土地经营保护费;秸杆还田补助。少数困难户领取的低保金,已达5000多元;60岁以上农民按月领生活补助金;还有医疗保险补贴;农村危房改造补贴;老旧村庄房屋拆迁改造补贴,等等一系列惠农政策温暖着高舍村农民之心,农民由衷高呼“共产党万岁!”



(封底图片:夜幕下的八亭桥 林启东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