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面对羞辱
文/龚飞
春节期间回到老家,获悉小学毕业班时的班主任赵元和老师去世了,很是伤感了一阵子。小学毕业已经40多年过去了,我至今念念不忘的仍然是赵老师对我的馈赠——难以忍受的羞辱。
我小学毕业时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末期,受“读书无用论”的影响,我的学习生涯就是在混日子。赵老师看着我们这些学生的学习态度,很是恼火,就想方设法地鼓励大家要认真读书,大谈特谈多学一点东西,对自己总是有好处的道理。可我就是不买他的账,老是和他对着干,甚至还学北京的一个小学生的做法,贴了他的大字报,说他是军阀,迫害青少年。我这样指责赵老师是有根据的,他是解放前夕起义的国民党军官,平时腰杆挺直,走路虎虎生风,举手投足都透露出军人气质。尤其是在跟我们上体育课时,那要求之严格,近乎苛刻了。看见我的大字报,赵老师痛心疾首,把我叫到他的寝食,狠狠地教育了一通,而我则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来回敬他的帮助,直气他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这个态度,读上初中也是白跑两年!”那时讲究“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乡下的初中就只有两个学年。

人常说“水激石则鸣,人激志则宏”,我是凡人,亦不例外。赵老师的话,令我感到极大的羞辱,也令我震惊,令我反思!我暗自发誓:一定要读好书,能够有所作为,决不让赵老师小瞧自己!此后,我逐渐改掉了学习上不肯用功的态度,开始发奋学习了。不过遇见赵老师,我还是爱理不理的,暗地里却较着劲。凭着这股劲,我顺利地读完了初中,总算没有“白跑”两年,随后又考上了高中。而在勤奋学习中,我亦慢慢体会到了赵老师羞辱我的良苦用心,其实,他的羞辱早已成为鞭策自己的一份珍贵馈赠。
高中时我在一所县立中学读书,那时流行快慢班制,而我不幸被分到了慢班。这又是一个羞辱,但我没有自暴自弃。面对别人瞧不起的目光,我明白,谁也帮助不了自己,我只有加倍的努力,把成绩抓上去,才能改变别人对我的态度。于是,我沉静下来认真学习,终于在一次全县语文数学竞赛中夺得了好名次,让老师和同学转变了对慢班生的态度。直到后来,我到企业当工人,又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考上了大学,到如今从事新闻宣传和文化工作,我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羞辱,都被我用不妥协的态度战胜了,终于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如今,众多的羞辱我都忘记了,我却始终牢牢记住赵老师对我的那一次“羞辱”:是他刺激我,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著的行动战胜了困难,达到了自己预想的目的。

生活永远是源源不断地制造羞辱,这仿佛是永恒的命题,比这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态度。这好比你面对一座大山,你虽然搬不动大山,但你可以越过大山。面对羞辱,从中得到的是脆弱,是伤害,是一蹶不振,甚至是仇恨世界的眼泪;还是得到勇气,能够在极为难堪的羞辱中激发自己的潜能,直面自身的缺陷,进一步完善自我呢?我辈凡人,不靠神仙皇帝,只有靠自己来直面羞辱,在羞辱中修炼自己,提升自己,完善自己,拓展新的更加广阔的天地,以平和上进之心,让人生在更进步,更努力中展现出更加美丽的风景。

作者介绍: 龚飞,男,四川泸州人,大学本科毕业,笔名公明、于荷。高级政工师、记者。1963年2月生于泸县金龙乡(今龙马潭区金龙镇)。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泸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市散文学会常务理事,泸州市江阳区政协文史研究员。四川省首届“书香之家”推荐活动入选家庭。曾担任长江液压件厂暨长液公司《长液报》责任主编,四川日报报业集团《信周刊》编辑、记者,泸州市总工会《泸州工运》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