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999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363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关注一棵老树的命运
铁裕
在小城的背后，有一棵苍老、枯干的老树，默然的伫立在一条弯曲的土路上。
每到周六，我一有时间就会去那里爬山，看看这棵老树。我每次去，都会看到老树冷漠、浑浊、枯萎的模样。
老树默然无语，仰望着苍天。不知是老树的心灵痛苦，还是对一切都感到淡漠；不知是老树在思悟着生命的真谛，还是有些恐惧即将来临的无常？
老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似乎有些伤感。我想:老树在青壮年时，一定伟岸、挺拔，具有王者风范，一定风流倜傥。
流云在它的头顶飞过，鸟儿在它的枝上栖息；
蝴蝶在它的叶间舞蹈，长藤在它的根部攀爬；
雨滴在它的枝桠滴落，风儿在它的周围喧响；
露水在它的叶上静汪，飞雪在它的树冠覆盖。
从它的外表可以看出，昔日，这是一棵回肠荡气的树，有着朝气蓬勃，充满生机的树；是一棵有着大智大慧，高深境界的树；是一棵洒脱、飘逸，豪放、大气的树。在春天，春风吹拂，树裸露出高傲、伟岸的身姿。那气势，那胆略，让人久久难忘。
在空旷的野外，它吮日月之光芒，大地之精华，山岳之韵味，一个劲地朝天生长。可现在它枯萎了，它行将结束自己的一生。在它粗糙的躯干上，我看到了许多蚂蚁、蛀虫、甲虫，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忙忙碌碌，来来往往。
这些虫子们好像在构筑工事，在运输粮草、弹药，准备打一场世界大战。我认为这些可悲的虫子所进行的，是一场无谓的战争，最终都会两败俱伤。
但无论怎样，每当我来到这棵树下时，我总是关注着它。企盼它返老还童，我近乎疯狂的对它吟咏、讲述、歌唱。
我试图以自己的生命、激情、热血为老树赢得新的生命。其实，我并不年轻，早已知天命了，正走向了一个无为的原野。可是，我不愿承认自己同样在衰老，更不愿对镜看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如岁月的沟壑纵横，不愿看到阴云从眼前流过，更不愿因此而悲伤。
有一天，我忽然看到这棵老树上生出几朵蘑菇，就像它的女儿一样，依偎在它的怀中。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看到它的躯干上竟然冒出了新枝，绿绿的，充满着生命的活力。那是老树对生的渴求，对死的不屈，对未来的向往。
看着看着，我流泪了。我为老树的这种不畏惧死亡的精神而感动，我为这种生生不息的意志而折服。是啊，这是一棵多么不寻常的老树，这是一棵非常古典的老树，这也是一棵有思想、情感、理智的老树，它能启人心智，给人智慧；它能让人深思，也可以让人反省。我仰望着它，祝福着它，希望它能奇迹般的再一次生长。
可有一天，这棵老树却轰然倒下了。倒得让人感到一些痛苦，也有些悲伤。
这是一个月亮不太明朗的夜晚，寒风有些冷嗖嗖的，周遭朦朦胧胧。老树是自己倒下的，那清脆的断裂声传到了我的耳膜里。在山脚下住的人也听到了，在山上的同类也听到了。树们在为这棵老树默哀、哭泣，为这棵自然死的老树开追悼会。满山的树木野草都表情严肃，谁不想念这棵老树？谁又不会惆怅？
天亮了，我怀着一种伤感、惋惜、遗憾的心境，走向老树。它默默地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旁边还散落着树倒下的碰断的许多枝条、碎片，还有几只新发的绿枝。原先我以为老树会发生奇迹，可以长寿了，谁知这是“回光返照”。在“那边”的死亡，与“这边”的死亡是何其相似啊！死亡，是也避免不了的。我看着那百余圈呈波浪式的弯曲的年轮，心中十分难过。这些历经风霜雪雨的年轮，仿佛漾着老树一生的悲苦，仿佛漾着岁月的沧桑。
这棵老树从我关注它的命运到它的死亡，有十多年了。我们的情感，可谓浓厚，我们的友谊，可谓真诚。其实，每当我来到老树下时，老树总是用它那特殊的肢体语言和我交谈，以及它那独特的姿势向我启示大自然的规律，生命的意义。也用它的苍老向我诠释着任何有生命的，包括植物在内的事物，都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走向死亡。
现在它倒下了，我怕人们将它抬回去，用电锯将它肢解成若干截，做成各式各样的家具和玩具，或是运到很远的地方去出售，或是抬回去，用斧头砍碎了当柴烧。哎，人会无常，树也会无常。
人死了，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一棵老树。我多么渴望要去抬老树的人，大发慈悲，让它静静的躺在这空旷的野外，自己腐朽在它生长的地方。
我多么想等待雨水的滋润，为老树来一次轮回；
我多么想着如果真有来生，我也想长成一棵高大的树；
我多么想着在默默无闻中，我也会成为一种岁月一种沧桑；
我多么想着在趟尽深秋时，我也会以不屈的姿势一天天地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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