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文学社作品（继往开来）

长安，长安！你是那传说中的蛊（三）

——电信驻大寨乡村振兴组长长安系列散文

文/山风

导读：长安，在中华大地上有太多的长安……小文描述的长安，大约是所有“长安”中一处最神秘的所在——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长安营镇。很久以前，长安秘传一种蛊术，是当地女性守护爱情的独门秘方。一旦中蛊，任你是旷世才子，还是飞天大侠，也必定与施蛊之佳人相守一生，绝无解药。传说中的蛊似乎失传已久，也许多情的蛊女已将蛊毒撒满长安的土地。只要你来长安，一定会沾上挥之不去的思恋之蛊。

前接：（一）长安河之蛊。（二）溪山之蛊。 

（三）山歌之蛊

朋友，不论你亲临过长安还是听说过长安，你一定会神往长安的山歌。

山歌，似乎是长安的名片。群山封闭中的这块盆地，仿佛是生长山歌的别样洞天。这里山歌种类繁多：以族群分，有苗歌、侗歌、瑶歌；以篇幅分，有四句歌、排歌、盘歌；以內容分，有花歌、情歌、酒歌、贺郎歌、哭嫁歌、赞歌、劝世歌、讽世歌、骂人歌、谜语歌等等。信手拈来，凡事皆可入歌。

耳濡目染的长安人，自小就会唱山歌。山歌的沃土催生了“中国湖南（南山）六月六山歌节”——湖南省四大民俗节庆品牌之一。山歌节从田间地头走上寨中土台，登上县级舞台，再到省级舞台闪耀，直至获得“中国最佳当代节庆”殊荣。长安山歌犹如传说中的蛊，一路勾魂摄魄，魅力四射。

六六山歌节，勾魂摄魄的魅力之蛊

从有人类社会起，情爱是永恒的热点。对于山歌，人们最关注的大约也首推情歌。阿哥阿妹在山坡、河谷对歌，然后互生情愫，几经波折后终于走到一起。这是小说、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场景，也是人们心目中对山歌的企盼。但若想在长安偶遇野外情歌对唱，这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朋友，你也许会疑惑，长安不是山歌之乡吗？这么经典的场景应该会有的呀！在别处有没有那些电影里的场景，我不知道，但在长安不会有，长安人的爱情表达是羞涩、含蓄的，尤其是年轻女人，如果有男人用山歌赤裸裸的撩拨，她们会付之一笑，或尽快走远。只有在特定的场合，青年男女才会如痴如醉地释放情感。情歌对唱也需要仪式感，这种仪式便是歌堂与歌节了。

在长安，有青年男女聚集的地方就会有歌堂。遇嫁、娶、祝寿等喜庆的时候，有青年人到来，热心的大哥大嫂们就会张罗歌堂，为年轻人牵线搭桥。开歌堂，一般在晚饭后，有时，一场喜酒会成就好几个歌堂。亭子间、堂屋、走廊、火堂都可开歌堂，但在主办人家的火堂边的居多。主人请来客在火堂头就坐，本寨人坐火堂尾。主方先唱三十六首迎客歌，再唱十进歌堂歌。主人唱完，客方一般会接声答唱，这样对唱正式开始了。对歌时，往往是大胆的男孩率先发动，以奉承对方的歌开始试探，如：

妹你生得嫩茵茵，细眉大眼象观音。

观音好看人雕刻，情妹好看自生成。

女方则在你推我让一阵后才接声陪唱，如:

不像样，妹我生得看不成，

走在山中吓走虎，遇着路人吓脱魂。

如果女方迟迟未有人接声，男方则会以歌劝歌，如：

劝妹唱歌好为难，求一求二再求三。

官求三次也下马，仙求三次也下凡。

妹不接声我晓得，必定家中有角色。

必定有人交代妹，路边残花莫乱摘。

但一旦接了声，对歌就像行云流水一样，刹不住车。当歌声高潮迭起，情意正浓时，己是午夜时分。此时，主办人开口接声，以山歌宣布歌堂该结束了。尽管有人意犹未尽，也只能等下次的歌堂再会了。一堂歌下来，意中人是希望还是观望，是友情还是有情，追求者心中基本有了底。当然，偶尔也有小插曲，冬天里，如果男客人把握不好，歌词有些轻薄无礼，姑娘们会把柴火烧得很大，让火堂头上的人炽热难当，坐立不安。几堂歌，甚至是一堂歌成就几对美好姻缘，那是经常的事。在长安，山歌是媒，山歌是情，不会唱歌，还确实不行。

火堂油茶，边喝边唱的醉人之蛊

如果说歌堂如山歌的溪泉，那么歌会则如山歌的江河了。山歌会，又称山歌节，长安的每个村寨都有自己的山歌节，定期举行，风雨无阻。每到节日，各村寨的爱歌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各寨的歌王歌后自然是组织者了。山歌打破了地域，像河流奔向大海一样，向歌会汇集。本乡各寨的人来了，邻县绥宁、通道的歌手来了，邻省广西的歌手也来了。歌手云集，山歌如海，人流如潮。整个山村笼罩在歌声里，在活动的中心，来自各地的歌手们或比赛或对唱或联唱，不时穿插芦笙舞、琵琶演奏、木叶吹歌、舞蹈等才艺表演；周围房屋的走廊、堂屋也被歌手们占领，一阵阵歌声在村寨上空交响，汇成山歌的海洋。来到山歌节，歌听醉、酒管够，当夜幕徐徐下降时，整个村寨仍交织着山歌余韵和酒的香味。

赛台冠军，金铃飞歌的如蜜之蛊

－－山歌皇后陈岩花（肖丁勤摄）

各村寨如火如荼的山歌活动，催生了乡镇主办的全县性山歌节。20多年前，乡级山歌节在长安营村诞生，然后在大寨村、长坪村轮流举行。后来，山歌节安家在大寨村古杉坪，并由此出发走出城步，走出湖南，让山歌唱响全国。遥想古杉坪中的山歌岁月，东晋古杉群像忠实的听众，又像永远的歌手，婆娑的身影是他的舞姿，长安河的滩声是他的歌。这不免惹人思索，古调和古杉同样自古远走来，到底是老歌更老，还是古杉更古？也许只有山歌和古杉更了解对方，他（她）才是千年不变的知音。

才情满腹，山歌如江的神奇之蛊

－－山歌王子杨国荣

日前，笔者到山浪田自然村参加省级非遗展示活动，毫无疑问，山歌再次成为主角，来自四面八方的山歌让小村沸腾之后又再次沸腾。“陈岩花六六山歌传习所”小歌手们童稚的歌声，让我的思绪回荡上下几千年。是的，长安山歌自远古走来，不管内容如何变化，山歌如传说中蛊一样，已深种在长安人骨子里。在一代代的传承下，长安山歌真个是:

悠悠古调入民心，代代新人继古人。

山歌曲曲随山在，清韵年年伴水吟。

（2022.8.5）

苗族山歌，代代如染的传承之蛊

－－陈岩花和她的山歌小徒弟

尾韵：朋友，你到过或者听说过湖南城步吗？只要你来，苗乡迎着你的，一定是香喷喷的油茶，还有那如酒如仙的山歌－－

只有山歌敬亲人（罗宁娜）.mp3

多谢了，多谢四方众乡亲。我今没有好茶饭，只有山歌敬亲人，敬亲人……

拓展阅读：

点击链接－《长安，长安！你是那传说中的蛊（一）长安河之蛊》

点击链接－《长安，长安！你是那传说中的蛊（二）溪山之蛊》

作者简介：肖宇亮（山风），湘人，曾学于理工，谋生于通信业。喜安静读书思考，思绪游走在现实与远方之间，以诗酒为乐。有诗、词、赋刊发于多家国家级、省级刊物。现为中国电信城步分公司驻湖南城步长安营镇大寨村乡村振兴工作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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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