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女不让须眉，杨子言南池观水

文/刘长明

十

原文摘录： 

      刘氏：张克明妻刘氏，诸生家栋之妹也……所后姑亡，事本生姑，形影相依，茕茕朝暮者垂四十年，贫不受怜，节不愿闻。抚成二女，配儒而贫者。

                                          ——邑人

高观记

解析：

     该条收录于康熙《海丰县志》卷之十•人物列传•列女，民国《无棣县志》、咸丰《武定府志》均有收录，内容大同小异。这是我目前所见的无棣南池刘氏有关女性事迹的唯一记录。

     张克明，具体生平、事迹不详。经作者借阅无棣城里张克家、义井张为仁、大流张逸等各家家谱，均有名为张克明的人物，但所查到的这几位张克明的生活时代、配氏、后代等均与该条记录不符，待考。

     诸生即秀才、庠生。家栋，即刘家栋，为南池刘氏十世孙，与刘三顾同辈。南池刘氏五世第二祖刘昂（明朝进士）一脉传三代即止；刘三顾（明朝举人）为刘氏五世第三祖刘冕一脉；刘家栋为五世第四祖刘昱一脉。刘家栋之伯祖刘绍宗携弟绍恩（即刘家栋之祖父）、绍庆由南池迁居水湾刘凤台家庄，该庄得名即因为水湾刘氏的始迁祖刘绍宗，字君嗣，号凤台。《无棣刘氏族谱》记载：刘绍恩（九世），字君惠，号仁山，又号振庵。生子五，家栋（十世），字柱石，增广生；家楫，字兰石；家桢，字干石，号柱础，庠生；家欐，字行符，庠生；家植，字建堂。因古代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家谱中对女儿的成长、嫁娶情况及事迹无记载。幸有县志中此条记录，以补家谱之不足。刘氏的男子们个个才俊，女子也不让须眉，此条较易理解，不做过多解析。“贫不受怜，节不愿闻。抚成二女，配儒而贫者”最后这几句，让我联想到颜回的“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让我联想到孔子的“君子固穷”，让我联想到孔子为其侄女择配公冶长，千年传承，古风再现，肃然起敬。

     写该条记录的人物，叫做高观，我们看一看《无棣文征》中对他的记载：高观，字我生。幼有志节，方严不苟訾笑。先曾祖重其为人，命余祖受学焉。其母则予之高祖姑也，鼎革之际，死于兵。先生在襁褓，未知母状，终身痛之，每读书哭泣，父名遂不敢读《易•晋卦》，一时门人，盖不止废《蓼莪》也。先生既为名诸生，学使者素闻其名，时先生方以妻病，不与试。学使者招之乃就，文人亟赏之，名遂噪士林间。先生读书为文，一以古人自许，邑前辈或规摹时下制义，取大名以去，先生视之蔑如也。年甫壮，从游之士日进，遽以疾卒。邑人哀之，若丧钜人长德焉。（节选自《海邑耆旧传》，作者张镠）。

十一

原诗：                     

南池观水二首

邑人杨子言

其一

出郭森森十亩阴，野塘杨柳渐成林。

乍来桥上清人骨，直到阶前云水深。

其二

清风泠泠旧祠堂，人拜先生流水长。

东海空流云一片，西方千载说甘棠。

解析：该诗收录于《无棣刘氏族谱》。

      作者杨法，为明朝杨巍后人，《无棣文征》•传•杨子言小传：杨法，字子言，无棣人，清初廪贡生，素承梦山太宰家学，于书无不读，尤精篆刻，古朴非近人可及。性嗜菊，菊之种植，色香名称，罔不鉴别细微，品题优劣。晚岁卜宅东郭之偏，榜其门曰：菊庄。东篱花开，陶然一醉，自谓羲皇以上，不殊栗里风流，所居廉让之间，愈见关西清白。迄今读《菊庄诗稿》，恨不得追陪杖履也。（作者张绰）。民国《无棣县志》卷十三•人物志四•隐逸记载大同小异。

      第一首诗写景，景中寓情。因南池在海丰城南城门外半里许，欲至南池，信步行来，即“出郭”。城外水草丰茂、高树浅草、遮天蔽日，“森森”即为此意，“十亩”指南池水面之大，“阴”，通“荫”，指树木之荫、绿草之荫。“野塘”，战后以及明亡、清兴后，刘氏家族经历了巨大变故，一蹶不振，清康熙年间（也即写诗的时间）为刘三顾的第四子刘汝鲁当家，无力恢复旧业，逐渐破败。南池的杨柳及各种树木，经过百余年的积淀、经过战后的复苏，又欣欣向荣了。来到迎仙桥上，顿觉清爽，彻入骨髓。不觉前行，直到池旁，观景佳处，天光云影，水天相映，更显出水的深邃、清澈，天的高远、辽阔。此首写景的同时，内寓人世变迁、沧桑历史，回味无穷。

      该诗的“出郭”、“桥上”、“阶前”为观景的三重境界，也可理解为人生的三重境界，与王国维以宋词比拟人生的三重境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首着重写刘昂，县志及《海丰乡土志》•地理•祠庙记载：

南关：刘公祠，祀明参政刘昂。“旧祠堂”就是供奉刘昂的刘氏家祠。“清风泠泠”，一是写环境，同时借指刘昂及以他为代表的刘氏家族的清白家风、人格魅力。乡里敬仰刘昂的德操，正所谓“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甘棠》为《诗经•召南》中的一篇，原诗：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史记•燕召公世家》记载：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听政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民思召公之政，怀甘棠不敢伐，歌咏之，做《甘棠》之诗。该诗歌颂燕召公（也称召伯）的德政、教化，此处借以歌颂刘昂。东海流云、世事变迁，变幻莫定，而像燕召公一样的美德，千载传颂，不可磨灭。

      附成语：甘棠遗爱，指对清廉贤明的官员离去后的深切怀念，或赞颂离去的地方官的政绩。

202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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