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枪之缘
文/毋东汉


我从小喜欢玩“枪”,而且还制作过各种玩具枪。诸如打纸丸的纸枪、抽水射击的水枪、以小棒为子弹的弓形枪栓的竹筒枪,还有火柴枪。我最喜欢的是舅父玩过、传给我的木头手枪,形状可以乱真,但不能装子弹。别在腰间,有小兵张嘎的神气。

我更喜欢拿枪的人。有解放军路过,我就老远追赶,等他们一个一个从我面前经过。我喜欢他们头上的红五星,喜欢他们亲切的笑脸,喜欢他们威武的英姿和军装,更喜欢并且羡慕他们揹的烏黑发亮的钢枪。队伍过完,我又扭头飞跑,追至队伍排头,再看一遍,比看社火还热心。我恨不得掺进队伍跟他们一起唱那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读书读到《谁是最可爱的人》,令我感动不已。我做梦都想扛起枪,当个兵。
上初中时,参加军训,我兴致勃勃地去打靶,这是我第一次摸到“真家伙”。我爬在地上,眼睛、表尺、准星——三点一线瞄准靶心。刚要击发,教官命令我“起来,归队。”他说我心跳太快,打靶只能“吃烧饼”。就因为我太激动,连烧饼也没得吃。“吃烧饼”就是脱靶、零环。第二年征兵,我踊跃报名,却因我系独子,不征,扛枪无望。

毕业回家当了民兵,曾任连长,给队里护秋,从监察主任承益哥手里接过步枪,瞄准了水碾屋脊上的喜鹊。他微笑未及阻止,我就斗胆扳机击发,打死了无辜的喜鹊。把选民扶上房,将死喜鹊拿下来,实在惨不忍睹。这也说明我军训有效,枪法不错。当民兵不是打闲枪,民兵们护秋有效不说,在水库的突击作用有目共睹。

我喜欢背枪的人,遗憾自己背不上枪。对女兵格外羡慕。县文化馆老张摄影技巧高,他拍的《不爱红装爱武装》,是个漂亮姑娘揹着冲锋枪照镜子,既突出了枪,又显示了笑脸。那年月备战紧张,我发表了革命故事《胆大艺高》,写喜荷讨教爱梅刺杀武艺的故事。讨论脚本时,有位解放军战士问我:“你怎么知道军事术语口令的?”我照实说:“我参加过军训,又喜欢看你们操演。”创作《胆大艺高》前,我对“枪上肩”“枪下肩”“出列”“准备用枪”等术语口令牢记在心。我的心在军营。
我当过连长是民兵,想穿军装扛钢枪成为幻想。我舅父家、岳父家,还有我的一个亲家都是军属,我又萌生了当军属的愿望,让后代扛枪。

岳母听说我想当军属,也很赞同,她老人家专程送来倒胎处方,胸有成竹地说:“怀的女子也能变娃子(方言,指男孩)。”我高兴极了,拿了处方,步行十五里到王曲药店抓了药。苍天保佑,也许药方有效,我的幼子,果然是个能当兵的人。他有哥哥躬耕垄亩,放心去守边,没有后顾之忧。十八年后,孩子竟如愿入伍,在部队评为优秀士兵,入党,当班长,升士官。到第三年复员时,适逢北约炸我驻南使馆,我要求孩子替我再当两年兵。他就留在部队,而且发挥了美术专长。孩子五年后复员,建档在水务公司。孩子自力更生,自学国画,专工花鸟,参加美协,应邀办画展,走遍大半个中国。他的侄子后来也当了几年兵。一个民兵连长之胄,两代有人参军扛枪,我家成为两代军属,很光荣。
欢庆“八一”之际,回忆我的枪之缘,更加欣慰和兴奋。
2022-8-1-于樵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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