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诗-大娘一家人
作者║胡采云
（在“红色革命历史教育”会上，老红军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真实故事）
时间：一九四二年三月
地点：鄂西北山区里一个名叫枣林的村庄
村庄靠北陡山上
消息树倒了
似乎在说：
快撤离去吧，乡亲们！
魔鬼又将降临这个地方
在惶恐与纷杂人群中
一位负伤八路军战士
在大娘和其儿媳搀扶下
艰难地走着、走着……
中途，受伤战士用尽全力挣脱了她们的手
“大娘：您，您们走吧！我，我不能……”
他嘴唇不动了
眼睛却在说：
大娘，我理解您们
但我不忍心
不忍心啊！牵累您们，把您们受无辜带进魔王领地
大娘没有说话
纤弱手臂将战士搀扶得更紧
褐黄色脸庞布满皱纹
却流露出坚定
步履艰难，缓慢……
终竟未逃出魔爪追击
她们在刺刀威逼下
又回到了村里
村头 古老大槐树下
大娘、战士、大嫂
和她背上那周岁婴孩
四周都是闪射着凶光的刺刀
鬼子逼问声那般凶狠
如同饿狼在嚎叫
“八格呀稀匹！一个个说，什么人的干活？”
（战士明白，说出自己身份，可以免除大娘们遭殃，他预备狠下心来回应。）
“我，我就……我是……”
“他是我儿子，是我儿子阿！被你们那乱枪打伤。”
大娘出语格外平静
唯有“儿子”一词说得亲切无比
眼睛里却射着愤怒之光
可敬啊大娘
此刻，您是如此淡定
莫不是魔掌下用那坦然镇定
可以蔑视死亡
难道，您不知道您已迫进“没命”
也许您解释不了“鱼水情谊”这个词语
可您朴实之心却懂得秧苗只适合种植于水里
“我，我是……”
“孩子他爹！你要站稳；”
大嫂扑向战士右肩
她肩背娃娃吓得哇哇地大哭
好像在说
“爹呀！爹……我们走吧！快快离开这里。”
可敬啊大嫂
你清楚你这抢答
意味着什么吗？
你怎么把少妇那羞怯此刻一扫而净……
其实在古朴乡村
世俗眼光并未消除
然而，你全然丢弃
哪怕即将有死神降临
背在背上小娃儿呀
也许你在想
两颊那串热泪珠，是不是待会就能变成蜜糖
或许你更盼着
这里的人群快快散去
你好回家喝点野菜清𡙡
（鬼子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就放了她们，两个月后战士归队了、后来得知由于汉奸的出卖，大娘一家被鬼子活埋，就埋于村头那棵大槐树下。）
老槐树呀！你已年逾古稀，你得作证啊——
大娘一家死得好惨！
大娘、儿媳、孙孙
是死在谁手里？
这笔血债必须要记清！
昏暗之苍天哪！你要记牢：
大娘一家人之义举
是何等玉洁冰清
淳朴英灵早已划作了冲锋之号音
大嫂、婴孩、大娘
我不曾见过你们模样
甚至连您们姓名都不知情
但我要振臂高呼——“您们就是民族之脊梁！您们和子弟兵就是唇齿相依！”
敬礼——鄂西北山区枣林庄！
敬礼——纯朴而伟大好乡亲！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