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春华秋实,《重庆日报》,助我同时代共成长。
故事还得从上世纪80年代初说起。
那时候,刚从贫穷落后的计划经济年代,向市场经济年代转变的过渡时期,我还是24岁的毛头小子,就连26个英文字母也不认识,正负数也没学过,“文革”过来的“初中生”,在重铁分局綦江工务段川黔线赶水北站场工区当养路工。
养路工,美其名曰,就是人们所说的“面朝道床背朝天,一把道镐捣半天,盛夏骄阳似火烤,油枕木烤起果子泡,汉子烤成煤炭人,姑娘烤成油腊菇,热汗淋成落汤鸡,夯实线路保畅通”的铁路道班工人。
这里是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货物列车编组场,蜿蜒的綦河,在编组场脚下湍流不息,2台“解放型”蒸汽调车机,吐着浓浓黑烟,喘着吭哧吭哧的粗气,在调车人员指挥下,对每天60多列进出川货物列车,在这里解体,编组,交接。
工区20多号人,肩负着编组场16.5股正站线、机车走行线、联络线、机务折返线、供机车转头的三角线,计20多公里线路设备的养护任务。
在那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年代里,工区对站场线路、道岔设备养护,全凭2台“山海关”齿条式起道机,起、拔、改、捣作业,遇到对站场两端那2组菱形道岔起、拔道作业,还得使用双台起道机,把齿条脚挂在钢轨脚底,用铁棒套上起道机摇手筒,通过加长摇柄的杠杆原理,三四人握住摇柄棒同时发力,才能把上百吨重的菱形道岔起、拔到位。
就是在这种生产力水平低下的环境里,工班长带领我们克服困难,苦干实干,把“一亩三分地”䒵刨得滚瓜烂熟,工区养护的设备质量,月月完成优良,从未出现过因设备质量问题,而导致的货物列车脱线,影响列车编组交接。
在没有无线对讲的年代里,车站运转值班员靠举路圈,向机车司机递路圈传递《调度命令》。
那些年,跟着工区“文化教员”上夜校,认识了26个英文字母,学会了正负数、小数、分数,解一元一次、二元一次方程组,参加重铁分局文化补习,重新获得初中文凭。
那些年,在这里担任工会小组长,政治宣传员,通讯员,学会了写表扬稿、新闻稿,写粉笔美术字,办黑板报,表扬身边的好人好事,弘扬“五讲四美”,组织职工学习《重庆日报》重要文章,在这里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那些年,试作向《重庆日报》、《四川日报》写稿,反映川黔线“车匪”路盗。
那时,蒸汽机车牵引的载重货列,运行速度相对较慢,尤其上坡地段,慢得来连大人娃儿都爬得上去。

松藻、打通、杨地湾煤矿运出的煤车,在赶水北编组后,一些穷怕了的村民,动着“要想富,偷铁路”的歪脑筋,拎着麻袋,躲着巡线民警,爬上编好的煤车,躲在煤车厢里,待列车开出后,用麻袋装上煤炭,等列车运行到家门前时,将煤袋抛下火车,候在下面的人立马搬走。
我采写的《川黔线“车匪”路盗猖獗》的新闻稿,发往《重庆日报》、《四川日报》后,引起相关部门高度重视,针对襄渝、成昆铁路也有类似“车匪”路盗情况,四川省府发文,路地联合成立护路办,开展打击“车匪”路盗的专项斗争,到90年代初,川黔铁路实现电气化运输,运行速度加快,“车匪”路盗自然消失。
80年代中期,我调綦江工务段党办协助党委宣传工作。那年,赶上重铁分局在工人中首批招聘干部,参加全分局干部招聘统考,过关斩将,我同綦江工务段22名养路工,首批走上干部管理岗位。
当年,分管的宣传工作:党委信息、调研、通讯报道,首次超额完成宣传部下达的任务指标,我采写的新闻稿,被《重庆日报》、重庆人民广播电台、《重庆工人报》、《四川日报》、《四川工人日报》等报台采用85篇,《綦江工务段实行干部招聘见成效》,刊登在《成都铁道报》头版头条,一洗30多年,党委信息、调研、通讯报道,刷“白板”的耻辱。
从此,我与《重庆日报》结下不解之缘,抓住身边典型的人和事,采写的《自己有了错误怎么办?》《“讨论”让我放下了思想包袱》《摆正拿文凭与做好工作的位置》《正确对待“面子”》4篇新闻稿,先后被《重庆日报》头版开辟的第106期、221期、230期、237期“怎样做一个新时代的重庆人”栏目发表。
1985年10月20日中午,那是一个阴沉的秋天,川煤十二处34号载重卡车,行至川黔公路东溪下场口下坡道,与人交公司4180号公交车交会时,露出卡车的一根铁棍,震碎了公交车挡风玻璃,飞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一名乘客耳朵,我估计要扯皮。万没想到,卡车司机当面向受伤乘客道了歉,付给了医药费,又主动承担了对客车挡风玻璃的赔偿责任,当场写出字条,请客车司机及乘客签字作证,作为赔偿凭证,仅用了10分钟,问题就圆满解决。当时,我正好坐这班车回东溪休息星期天,记录下卡车司机“知错即改”的举动,下车回家,拿出随身携带的稿笺纸,写成200字新闻稿《自己有了错误怎么办?》,装上信封,贴上4分邮票,递给东溪邮局寄出。5天后,被《重庆日报》第106期“怎样做一个新时代的重庆人”栏目刊出。
那些年,我对《重庆日报》的忠爱,像着了迷似的,一发不可收拾,《采访本》记了一摞又一摞,写作水平也不断提升,从消息到通讯,人物故事到新闻特写,新闻调查到诗歌、散文、小小说,全面开花,新闻特写《老汉当众表演 揭穿骗人把戏》,被《中国青年报》刋发,新闻调查《票贩子的新花招》,被《重庆晚报》刊发,小小说《渡口卖鱼人》,散文《绿色的铃声》,游记《河口行》,人物特写《家乡儿女在边陲》,方言小品《双龙道口那几个婆娘》,散文《石灰垭的女儿》,分别被《重庆农村报》、《自贡日报》、《现代工人报》、《宜宾日报》、《警钟长鸣报》、《四川工人日报》副刊版刊发,每年釆写的新闻稿、文艺作品,被《重庆日报》等数十家省、市、中央级报、台采用200多篇,连续多年被《重庆日报》《重庆晚报》《现代工人报》《四川工人日报》《警钟长鸣报》《成都铁道报》评为优秀通讯员。
90年代初,我从四川自贡工会干部中等专业学校学成归来,调重铁分局文明路风办工作,工作范围更宽,开拓视野更广,不仅完成了省二党校经济管理大专班、法律本科班函授学习,围绕文明路风建设,撰写发表大量专题调研论文和新闻文学作品:《火车站春运首日 副市长现场办公》《川黔门户一枝花——记重铁分局南大门赶水火车站》《重铁分局抓优质服务战暑运高峰》《重铁分局“塑造自己形象工程”收到实效》《敬礼,00892列车员》《孔车长的三板斧》《列车员勇斗劫贼 众乘客留言请功》《情暖聋哑人》《小站情深》《重庆“菜帮”闯云南》《五百公里铁路干线完成道口立交改造》《广场上的悲剧》《铁路的困惑》等,在《重庆日报》《重庆晚报》《重庆晨报》等报刊发表,其中5篇上《重庆晚报》头版头条。
上世纪90年代到2005年间,每年春运,菜园坝火车站人山人海,排队购买火车票的喧嚣场面,伴随“羊儿客”、“串串客”、“票贩子”的身影,和周边摊贩“抠心”、短斤少两、敲诈勒索的怪像,让许多老重庆人,在这里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些年,活跃在菜园坝周边的“羊儿客”、“串串客”、“票贩子”,像疯狗般到处乱蹿,“渠县帮”、“邻水帮”、“江北帮”、“合川帮”,数不胜数,尽管铁路公安严厉打击,“票贩子”就像黏在旅客身上的跟屁虫,只因供求矛盾的存在,“票贩子”始终打而不绝。
我采写的新闻调查《铁路的困惑——票贩子成因及根治途径》,刊发《重庆日报》星期刊四版头条,责任编辑雷太勇老师,还特意在文章眉头留下编辑感言:票贩子 一种靠寄生生存的肿瘤。
春华秋实70年,伴随《重庆日报》一路走来,我们一起见证了建国73年发生的巨变,改革开放44年取得的成就,建党100周年实现“全面小康”的美好生活。
见证了中国铁路从蒸汽机车牵引的绿皮车、闷罐车年代,牺牲一代代铁路人换来的高铁时代,营业里程由建国初的2.2万公里发展到今天的15万公里,从无到有的高铁里程发展到4万公里,覆盖全国81%的县,通达93%的50万人口以上城市;售票方式从过去的硬块票到机打票,再到今天的电子客票,旅客凭身份证信息网上买票,分分钟搞定;刷脸进站,省时省力,方便快捷;昔日日行千里路,而今数千公里半日还;“一票难求”,永远变成了历史,中国高铁成为一张靓丽的“名片”走向世界。“羊儿客”、“串串客”、“票贩子”,也伴随运能运量矛盾的缓解、供求矛盾的消失而消失。
见证了重庆直辖25年:城市群楼拔地起,高楼大厦入云天;轻轨地铁穿楼过,直辖处处是景点;滨江大道一条条,两江四岸变美景;公铁大桥盖满江,立体交通连成网,方便快捷好出行,彰显了国际大都市的繁荣景象。
春华秋实70年,《重庆日报》,助我同时代共成长,从初中娃到法律函授本科,从养路工到涪陵工务段党群工作室主任,高级政工师,关工委常务副主任,南岸区作协会员,《今日头条》《都市头条》《美篇》认证编辑。
66载写春秋,而今虽已退了休,在我有生之年,在文学创作,铁路关工委常务副主任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重庆日报》,我的良师益友,祝您70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