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工友”是院长
—写在吴伯箫逝世四十周年之际
吴熙禄
“质朴平实”,是吴伯箫为文的本色,以至于他试图改变文笔,“创一种文体,小说的生活题材,诗的语言感情,散文的篇幅结构”,然“尝试了四十年并没有真正成功”,(1)始终行走在“平实文学”的道路上,并以自己的语言风格蜚声文坛,成为国内外有影响的散文大家,以至于散文界有“吴派”之说。
文如其人。平实的文章源于质朴的品格。吴伯箫质朴到什么程度?看了子张著的《山屋轶话》中介绍他工作的几个片段,深有感触,其为人像莱芜方言一样,“土”得难以想象!身为学校领导的他,行为举止,活脱一个“庄户头”。
在一些回忆吴伯箫的文章中,多有“穿一件褪了色的蓝棉袄”的记忆,如果仅以他穿着朴素说事,这在艰苦奋斗的革命队伍里不足为奇,连毛主席还穿补丁衣服哩!
吴伯箫的“土”,表现在哪里呢?
抗日战争胜利后,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吴伯箫参与筹建、管理、施教的东北大学,从佳木斯迁到吉林市,后又迁到长春市。在几次校迁中,吴伯箫是名副其实的先行官。用他的话说就是“打前站”。
每一次搬迁,吴伯箫既“是运输队的指挥”,“又是搬运夫、装卸夫的排头兵”。身为领导的吴伯箫参与“搬运”“装卸”也就罢了,竟然还抢在头里,着实令人感叹!
对此如果仅以“山东人能吃苦”来解释,是肤浅的,究其因,是他出身耕读世家,发自骨子里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使然!在他眼里,领导、老师、学员、工友都是平等的,应该与群众同甘共苦!由此上升到“人民公仆”的角色,这就是毛主席“我们的干部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们的勤务员”的谆谆教导。吴伯箫不愧为毛主席的好学生,走到哪里,都是遵循领袖的题字—“努力奋斗”!
在吉林市文学院校舍,因为只有一个清洁工,从北京来的很多学生又不愿意干这种脏活累活,身为文学院院长的吴伯箫与几个干部就承担了冲厕所,倒痰盂的活碌。身为院长干这种活,没有见过的人很难相信,以至于他出现在会场讲台上时,新学员认为他是校工。
事情是这样的。
一日,院部通知全体同学听吴伯箫院长作关于学习《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报告。新学员虽然不认识吴伯箫,但都知道院长是延安老作家,并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心仪已久,当然都期待着吴院长出场。然在“秘书宣布开会以后,就看见一个老头一手提着暖水壶,一手拿只茶杯走上讲台”。这“老头”倒了一杯水后,竟然“就坐下了”!会场不免一阵嘁嘁喳喳!这时秘书探过头来说:“同学们静一静,听吴院长讲话!”误认为“老头”是校工的一些学员惊愕了:“经常倒痰盂、打扫厕所的‘老工友’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老作家吴伯箫啊!”(2)
一个“啊”字,见证了国统区与解放区世道的截然不同!
“不以行能骄人”,是《莱芜吴氏族谱》对祖上的评价。先贤遗风遗传后人,在吴伯箫身上得到了体现。在当时的革命队伍中,文化水平普遍很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吴伯箫,有骄傲的资本,更有学校领导的地位,然他没有以“劳心者”自居,而是和教职员工打成一片,俨然一个“劳力者”。他的言行,成为新学员入校接受的第一课,以至于一些学员多少年后,回忆起这一幕还是温情满满。
吴伯箫以作品的“平实质朴”,赢得了国内外读者的喜爱。这是文笔,更是一种心境,即为人的自然流露。面对读者,他的作品,永远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文如其人”。子张先生的《山屋轶话》,佐证了吴伯箫的“人如其文”。当我们读到他的朴实无华、和蔼可亲的作品时,眼前是不是会出现那位“提着暖水瓶”的“老头”呢!我想,会的。
2022年7月于莱钢金鼎花园
注:
(1)见《吴伯箫文选》374页。
(2)见《山屋轶话》202页。

吴熙禄,大专学历。原莱芜市钢城区棋山管委圈里村人。1965年参军,退伍后先后就职于莱芜铁矿、莱钢安装工程处、莱钢培训中心。当过矿工、宣传干事、政治教师等。曾在报刊上发表文章50余篇,出版诗集《汶水流情》、评论集《玉壶冰心》、长篇纪实《荣河纪行》、古代历史故事小说《古槐幽梦》、《大明清官吴来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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