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军帽

    黎晶

一九六六年

我十五岁

渴望着

有一顶属于我的军帽

黄色的平纹布

洗得发白

帽沿上方一颗红色的五星

铅制的

喷漆的

精致的让我心血喷涌

学校军宣队

一位解放军战士

摘下他头顶的军帽

连同那颗鲜红的五星

送给了我

叔叔说

他弟弟十四岁

长得很像我

弟弟来信想要一顶军帽

要带帽徽的

接到信的第二天

一封电报把叔叔的心击穿

他弟弟为救公社的牛

被高压电…

解放军叔叔哭了

他将我搂在怀里

把军帽戴在了我的头上

一顶本不属于我的军帽

圆了我的少年的梦

一九六九年

我十八岁

当一名解放军战士

将弟弟的军帽送还

可惜

军营的大门对我紧关

无奈

我戴着那顶军帽

迎着北大荒的风雪

屯垦戍边

一顶军帽

伴着我的当兵梦

一步一步

走到了老年

2022年7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