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36章：月光泪
“王超，既然我已经正式参加工作，就必须把工作做好，唯有暂时把对你的思念深深埋藏在心底。对你的思念，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下班后回到家，夜深人静时我静静地伫立于窗前，凝望着苍穹半圆的明月，孤寂的心灵默默地倾诉着。温柔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洒在我身上，好像王超那温情的拥抱。
次日上班时，我依旧专心致志地听着裴云讲解有关事项。然后她带我到宽敞明亮的生产线车间，去看一下正在做的新产品实验。新产品是工程部工程师孟经理研发的。
员工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这是新研发的Tmh，杨经理说如果实验结果良好，便正式大批量生产。先要看实验结果优劣数据。”裴云拿起一件已成形的半成品认真地说。
“哦，又研发出新产品了？”我高兴地笑着问。
“是的。许君，因为这种产品非常重要，是一家品牌客户的订单。所以不管是实验还是以后生产，每个环节必须严格把好关。”她看着我郑重地说。
“好的，我记住了。”我看着她认真地回答。
生产线上认识我的员工们，都抬起头冲我高兴地笑一笑示意打招呼。
我欣喜地笑着与她们摆手回应。
感觉整个车间那么熟悉、温馨，心情无比惬意。
从此，我便正式开始在祥达科技上班，开启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模式。虽然时间紧张一些，忙碌一点，但是感觉辛苦而快乐着，心情特别舒畅。
时间一天天过去。十多天后王超上船去远航了，是去跑国外航线，之后一直跑国外航线了。两个人异地生活已习惯，国内、国外已无所谓。我唯独坚信“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上班后，接送子玉往返幼儿园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我父母肩上。每当我上白班时，晚上子玉便与我同住，上夜班时，只能和我母亲住在一起。也苦了子玉，我和王超都不能陪伴她。我内心常常觉得对不起她，然而，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选择。
我每天忙于工作，下班后便陪子玉玩一会儿，生活倒是非常充实。不过，人们常说“雨天容易让人伤怀。”对这句话的含义我深有体会，偶尔雨天时下班后，看到很多同事都被她们老公骑摩托车接走，唯独我骑着自行车在狂风骤雨里。风雨中的我像一片孤独的落叶，任凭风雨肆虐。那一刻，倔犟的自己是不允许泪腺发挥作用的，仅能抹去满脸雨水看清前行的路。“王超不在家，我要像狂风暴雨中的海燕一样才行。”想起了远在海上的王超，心中坚毅地暗想。
“做一个坚强的女人，我能行！生活中要学会在风雨中跳舞。”我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走在风雨中仰起微笑的脸庞，任雨水肆意洗礼，体会那份凉爽。
虽然我不知经历过多少风吹雨打的日子，但是从未因此而旷工。感到庆幸的是风雨锻炼了我的耐力和韧性。
我总以为生活会这样平静地持续下去。
然而，两个月后一天深夜，子玉的哭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宝宝？脸怎么这么红呀？！”我立即打起精神打开灯，发现她的脸通红，便急忙抱起她焦急地问。子玉一个劲儿地嚎啕大哭。我心急如焚，不知所错，连忙用手摸一下她的额头，特别烫。
“宝宝，你发烧了，妈妈带你去看医生。”我连忙为子玉穿好衣服，自己换好衣服。抱着子玉走出房间。
“她怎么了？“我父母被她的哭声惊醒，一块儿跑到客厅焦急地问。
“爸，妈，她可能感冒了，在发烧。我带她先去附近门诊看一看。”我抱着子玉焦急万分地说。
“我看看，这么烫！赶快去看医生。”父母一起伸手摸一下子玉的额头，焦灼万分地异口同声地说。
“不用，我自己带她去吧。你们睡吧！”我抱着子玉急切地说着往外跑去。
“半夜三更的，你一个人可不行，走，我们一块儿去。”父亲急忙穿上外套，焦急地说着去推自行车。
父亲载着抱着子玉的我，母亲骑着自行车，我们急匆匆走在漆黑的静夜里。
到了附近“益康门诊”门前，我急切敲门。
“谁呀？！”一位三十六七岁的女大夫，打开门睡眼惺忪地问。
经过我们向大夫说明情况后，大夫给子玉量了体温是38.5°。
“我给她打一针退一下烧，回去后也好睡觉。如果早上还发烧，你就带她去医院，免得加重转肺炎。”大夫兑着药认真地说。
“好的。大夫，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谢谢您！”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说。
“客气什么，应该的。宝贝别怕，阿姨打针不疼的，马上就好。”大夫温和地说着娴熟地给子玉打针。
“阿姨，我不怕,打完针就好了。”子玉抽泣着抹了一下眼泪说。
“小宝贝这么懂事，真是好孩子。好了，回家吧。”大夫和蔼地笑着轻轻抚摸一下子玉小脸蛋，笑着说着拔下针，接着用药棉为子玉轻轻揉了揉小针孔。
“谢谢大夫了。”我父亲笑着说。
“大夫，真是麻烦您了。”我母亲接着抱起子玉，看着大夫感激地说。
“没事，回去休息吧。”大夫客气地笑着说。
“大夫，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谢谢您！再见，大夫。”我看着大夫笑着说。
“没关系。好，再见。”她和善地笑着说。
我们回到家，还好，子玉安稳地睡了一觉。谁知，早上六点多，也许药劲儿下去的原因，子玉又发烧了，呼吸还异常，嘴唇微青色。看到她那样子，我心惊肉跳。匆忙向父母说了一声，赶忙带着她去了健尔医院。
经过大夫一番检查，是重感冒引起的肺炎。大夫让住院治疗，说需要治疗一个礼拜。我急忙给裴云打电话，请了一个礼拜假。然后我缴纳了三千块钱押金，办理好住院手续。抱着子玉急步跑进大夫安排的病房，护士连忙为她输液。随后，我父母急匆匆地赶到病房。
父母心疼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子玉，母亲禁不住流下眼泪。父亲紧皱眉头用力咬着下嘴唇，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爸、妈，几天就好了，不要着急和难过。”我劝说着父母，自己转身偷偷擦眼泪。
“君，给你这两千块钱，你的钱万一不够用就耽误事儿。这个时候别舍不得。子玉这种情况，吃饭时容易没有胃口。给她变着样买她最爱吃的，吃好饭才有力气，恢复得快。”父亲从黑色皮质钱夹里拿出现金递到我面前说。
“爸，我的钱够用，你拿回去吧！”我镇静地推回父亲手里的钱说。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别难为了孩子。”母亲擦了擦眼里的泪水说。
“爸、妈，真不用，我这里还有。如果没有时，我会和你们说的。”我认真地说。
“和我们还见外，没了钱和我说。”父亲放起钱责怪地说。
“爸，我真的还有。”我为子玉掖了一下被子说。
过了一会儿，父母都非要向单位请假，我执意不让他们请假，可是父母硬是请了假和我照顾子玉。
我常常坐在病床边，看着子玉手腕上输液的针，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内心无比疼痛，多想替她难受。心中默默祈求上苍把所有苦痛让我为她承受，千万不要折磨幼小的她。那几天里，我和父母变着样给子玉买她最爱吃的饭菜，希望她尽快好起来。每天看到子玉难受的样子，我心如刀割，时常偷偷流眼泪。
在第五天时，大夫又说让我去缴纳一千五百块钱押金。
“我去交。”我父亲说着往外走去。
“爸，不用。你们看着她吧，我去。”我说着把父亲轻轻拽回来。
“那你用我这里的钱。”父亲说着拿出钱递给我。
“爸，不用，我有。"我说着迅速走出病房。
那几天里，我突然觉得虽然自己已出嫁，做了妈妈，但是父母还是爱着我的，在心里并未真正把我推出去。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什么时候，父母伟大的爱总是陪伴左右。使我觉得自己不是单枪匹马地前行。父母每天帮我照顾着子玉，既吃不好又睡不好，我心间深有愧疚感。
因为婆婆家距城区较远，往返不方便，所以我未告诉她。我只盼望子玉快些好起来，像往常那样快乐地唱歌、跳舞。
在第六天中午，铅灰色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天地之间烟雨朦胧。我撑着海蓝色雨伞，去买子玉最爱吃的韭菜馅包子和鸡腿。路边海棠花树默默地接受着细雨的洗涤，深紫色花朵在清凉雨水冲洗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找到一家很洁净的快餐馆，告诉四十多岁的老板娘，我买两个韭菜馅包子。老板娘把包子放进干净的方便袋里递给我，我一只手提着包子，一只手从浅蓝色挎包里，拿出乳白色钱包拿钱。
未曾想到钱包里只有一块钱。我焦虑地想：“包子一块钱一个，两个包子的钱都不够呀！何况还买鸡腿呢。”我急忙把包子放在柜台上，在提包里和全身衣兜里翻了一个底朝天，竟然连一角钱也没找出来。
“没钱了？！怎么办呢？”瞬间，我不敢相信是真的，呆滞地暗想。
“我全部家当竟然只剩一块钱，和子玉怎样生活？不能再麻烦父母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苦恼地思虑着。
“要不先买一个，总比不买强点。我再去查一查卡里面还有没有。”我心中抱有一线希望地思索着。
我想罢，来不及撑伞。提着装有一个包子的方便袋，急忙跑到自动取款机去查余额，万万未想到的是卡里余额只有九角。我失望地取出卡，“宝宝吃两个包子都实现不了。”我忧伤地想着，提着那一个包子绝望地靠在墙上。子玉难受的样子清晰地浮现于眼前，我痛苦万分，仿佛听到心碎裂的声音。
“我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去伸手向父母要钱？”我内心有一个声音痛苦地抿心自问。无奈地仰起忧伤的脸庞微闭着眼睛，任凭细雨尽情地冲洗，情不自禁流下泪水。雨水和泪水混合着流满愁伤的脸颊，流进嘴角，苦而咸涩，顺着下巴流淌不止。
“问一声那海鸥，你飞来飞去有何求……”正在此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我用纸巾擦拭一下眼泪，拿出手机一看是王超打来的，便急忙接听。
“老婆，我们的船刚才停靠好釜山（韩国）港口。因为前几个航次停靠时间太短，所以没能够下地给你打钱。没钱了吧？你上班才那么短的时间，试用期工资低，你和宝宝钱肯定不够用。我现在在银行给你往卡里转钱了，先给你转伍仟。等会儿你去查一下。你们都挺好吧？我可想你们了。”王超在电话那头兴奋地笑着说。
“够用，我有钱，你不用担心，都挺好的。你在船上不要牵挂我们，你照顾好自己就好。”我再次擦拭一下眼泪，强作平静地笑着说。
“老婆，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子玉。你加班走夜路时要注意安全，雨天别忘记带雨具。我经常梦见你们。”他像叮嘱小孩似的耐心地说。
“嗯，你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也很想你的。你快去吃午饭吧，咱妈叫我吃饭了。”为了赶快回去让子玉吃饭，我最后说了一句美丽的谎言。
挂断电话后我擦干眼泪，又取了一点王超转来的钱回到快餐馆，买了两个韭菜馅包子和一只鸡腿。急忙若无其事地走回病房。
“宝贝，看，妈妈给你买了韭菜馅包子和鸡腿，还热乎呢，快吃吧。”我笑着先拿给她一个包子说。
经过几天治疗，子玉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她高兴地笑眯眯地吃起来。我和父母看到她恢复了正常食欲，都高兴地笑着。
在既惆怅又温暖中，我们共同熬过了漫长的一个礼拜，子玉已完全康复。我们办理完出院手续，开心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子玉那快乐、开心的样子终于重现，我们都无比欢喜。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我把精力完全投入在工作中，用心地熟悉着新产品的各种检测事项。夜深人静之时，殷切期盼王超能够早日回航。时常凝视着窗外恬静的明月，感觉好像王超那思念的目光，我心中默默诉说着心声，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滑落，模糊的视线里，泪水与温柔的月光相融在一起。
2022.7.24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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