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926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290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一只麻雀
铁裕
在灰尘飞扬的土路上，有一泡牛屎，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在地面上，它显得有些湿漉漉的，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不知是臭，还是苦？不知是酸，还是辣？不知是腥，还是香？
二爺独自一人在前面，拉着他家的那辆破牛车走着，要到铁家大地去耕种。其实，车上也没有多少管钱的东西，只有几个他带去做晌午的洋芋，两个苦荞粑粑。另外的，就是几捆干得快要烧着的稻草，那是牛中午的口粮。而那泡牛屎，就是他家的牛屙的，独自在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二爺没有管它，直往铁家大地走去。头昂得高高的，显示出一种干旱中的悲壮，一种悲壮中的慷慨；一种慷慨中的无奈，一种无奈中的奢望；一种奢望中的企盼，一种企盼中的梦想。
人生在世，不管情绪如何，都要对明天充满希望；
人生再苦，不管怎样清贫，都要在众生面前活出自己的模样；
人生再累，不管怎样艰辛，都要在生活中展示自己的耿直与善良；
人生再忙，不管怎样奔波，都要有自己最朴素的生活以及最美好的梦想。
二爺虽然是个文盲，但他对人生的感悟，或许比有些读书人很深刻。至少像我这样的人，吊儿郎当的，活了一小辈子，也没有做出点正经的事来。想着想着，我朝天打了个喷嚏，由衷的佩服二爺的勤劳，二爺的那种古朴的思想。
二爺赶着牛车走远了，我想去捡那泡牛屎。却见一只麻雀在空中盘旋着，用那圆圆的眼睛打量着牛屎，在猜测着：
这是月饼，还是泥汤？
这是稀饭，还是泼洒的酒糟？
这是糕点，还是哪个施主留下的一顿美餐？
这是糖果，还是从天不小心上落下来的一点干粮？
麻雀犹豫再三，始终不敢停下来。然而，饥饿能使人勇敢，也能让人变得有智慧，或使人什么都敢做。麻雀也不例外，只因饥饿给了它胆量，它便不顾一切的飞落下来，隔我仅有十多米。它在牛屎旁边跳了几跳，便旁若无人的吃起了牛屎。那是什么滋味？当然，只有麻雀知道。唉，饥饿是如此的残酷，连牛屎也可以用来填饱肚肠。
干旱，连小小的生灵也深受其害。麻雀在饱餐一顿后，叼了一口牛屎飞了，大概是要去喂它的儿女，或是去告诉它的妻子，或是去逃荒，我胡思乱想。
我看着麻雀飞了，拔脚跟着跑。麻雀飞过了山岗，而我没有翅膀，麻雀将我甩得远远的。我艰难的爬上山去，看见一片丛林，可惜，没有一点绿意。在我的脑海中，竟一万次的在重复、闪动的一个字：“水”！在我的眼里，我仿佛看到了涌动的波浪。
那只麻雀因干旱还可以飞走，可以四海为家，可以抛弃它的家园。而我却不能，因为我是人，我不可能搬走土地，也不可能因此而去流浪。
我很难背叛，那个叫八仙营的古老故乡；
我特别思念，因为我美丽的童年曾在故乡一次次徜徉；
我很是快乐，因为在故乡有我喜欢的那轮淡然清高的月亮；
我很难离开，因为不改乡音的我早已把故乡当作回归的一个磁场。
是的，我曾经走出过村庄。那种失意，那种凄苦，那种孤独，也只有我知道。因此，我不可能把村庄背走，也不可能没有村庄。
麻雀飞走了，没有人骂。可人如果因此而逃离他的村庄，是要被骂的。只因为啊，岁月温润，谁都企盼有一个静好的团圆，无忧的时光。
麻雀飞走了，那是它的宿命；
我如果走了，那是生命中的败笔；
麻雀飞走了，那是它为了去别处求得生存；
我如果走了，那是一场人生中难以释怀的离殇。
我想，还是往村庄的方向走去。去把那泡牛屎捡了，丢在自己的地里。等来年种上苞谷，也许那只飞走的麻雀，又会飞回，站在苞谷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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