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深夜
(组诗)
鹏 鸣
1.傍晚时分
傍晚时分，远处
忽明忽暗的夜风
摇拽着那片森林与大山
惊心动魄的长鞭
狠狠地把天幕抽开一道河川
更深夜半，雷电击穿窗帘
困悲的时光，终于
艰难地把泥泞的沼泽走完
幸存者却惶恐不安
清明一样的为逝者奠献花圈
高温的热浪击碎良田
在刀光剑影的河水里提着竹篮
一个美女，蓬头垢发
赤裸地走向人设的悬崖
展开舞姿华丽的双臂
毫不犹豫地一头飞下
峭壁写下她不为人知的屈辱
谷底写下她被肢解了的灵魂
瞬间闪光的那刻
天空倾盆，热浪悲雨
浇不醒梦中的醉男痴女
我仰天长叹，全然无语
谁能看见深如大海的胸怀
谁能听见心底的滔天巨浪
一个木匠，两个徒弟
用大锯锯着木桩
我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见呜呜哭泣的锯末
在沙尘暴里滴淌
那锯齿拉出刺眼的明光
溢出的流火，如此喧嚣
疯疯癫癫的尖叫
犹如火山爆发，凶猛妖娆
烧红天空，沸腾白云
被宰的羔羊串上钢钎
在烤炉上抖音般滋滋震颤
火烧云，那般凄美
远方的山冲，站着何人
与羊群为伍，守护山神
用风传递孤寂，用真等侯诚信
那湖水告诉她：三十年没有音讯
谁知那人已被土匪做成了标本
草还在青春里欢笑
甲虫缓慢地爬在叶片上嚎叫
一只丰硕的脚板沉重的踩下
当即结束了飞杨的声箫
一切突然死寂了
谁也不知这是何等的高调
狂风吹来，天昏地暗
树木倾倒，河水翻着巨澜
天空飘着五颜六色的纱幔
一条长长的细线系在华丽的鱼竿
远远地抛在起伏的人海
也许是为了吃顿大餐
鱼这么信任水，水却煮了它
我们多么爱水，水却把山洪暴发
淹没了我们的房子，绝情地
夺走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天灾的背后，到底
谁在深山的庙里披着袈裟当着推手……
2022.06.29.03:50.北戴河。
2.我忽然发现
我忽然发现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一个数千万人的民族
没有自己的国家
却摘得无数诺贝尔奖
我忽然发现
这个世界多么荒诞
一个数亿人的民族
没有自己的灵魂
却疯狂至极的毁灭人类
我忽然发现
一个没有自己国家的民族
分布在世界各地
他们用高贵的灵魂
创造了独一无二的丰碑
我忽然发现
一个有着自己国家的民族
却生活在谎言里
万般无奈地失去自己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低劣成性
我忽然发现
一个人数不多的民族
用智慧把整个全球历史推动
用品格书写人生
让全世界肃然起敬
我忽然发现
一个偌大的民族
整天你劫他抢
醉眼惺忪地吸着鸦片
乌烟瘴气的胡话连篇
我忽然发现
游移的那些族群
独立自主的警告自己
千万种思想
千万种声音
我忽然发现
一群嚣张跋扈的种族
在猛兽面前不如狗
在羔羊面前却霸道威风
淋漓尽致的那般丑陋
同为人类
伟大与低劣十分分明
文明与野蛮让人震惊
一个在天堂
一个在地狱
前者创造了奇迹
后者也创造了奇迹
两者虽不能相提并论
但却都书写了历史
尽管南辕北辙的牛马不及
2022.07.04.03:10.北戴河。
3.人间，过往云烟
尊严是一种体面
体面是一种深刻的内涵
内涵是一种完美的修养
修养使你除去装腔
洗新革面的刮骨疗伤
毫不犹豫地剖腹，切去肮脏
失职是一种极大的犯罪
传统的理论使它恶贯满盈
固步自封，养成野蛮任性
自诩草原雄狮，山中之王
独角兽样的站在谎言的山冲
面对夜黑风惊电闪雷鸣的长空
世界就这般公平，把一切分清
让失职者不再逍遥
让人类敬畏生命
浑浑噩噩的时空一去不返
还原慈善平和的生态
恢复秋高气爽的那片白云蓝天
世界也是复杂多样的
更是一种杀与被杀的场景
硬生的犯罪，狠命的裹尸
任性的恐怖，置生灵于水火之中
牵羊般的套上笼嘴
让个体把奴性发挥到极致
生不逢时的生命
经历着鱼水互骗的河源
明明白白诬陷，大大方方欺骗
还笑着给你递上香烟
摇头摆尾的为你点燃
这支“软中华”让你一命归天
山洪暴发，淹没唯一的家
失去家园的痛
使灵魂崩溃，生命坍塌
风雨飘摇，山野呼嚎
遍地狼迹，残不忍睹的悲伤
生灵已没了概念里的故乡
凶手残忍地杀害同胞
鲜血染红马路街道
有人却狂欢大笑，昼夜嚎叫
恶狼般的丧尽天良
禽兽不如的一群魍魉
披着正人君子的豺狼……
外人失职剖腹谢罪
这是一种责任
更是一种担当
我们失职却无羞无愧
到处耀武扬威的喝酒，高呼五奎
指点江山的让你无言以对
啼笑皆非的人类
文明使他们显出天地之分
斯文就是斯文
荒唐就是荒唐
今人再美化也不会长寿
时间会给出公正的回答
我铭刻于心的《礼记》有言：
邻有丧，春不相
里有殡，不巷歌
我们从桥上过河了，如今谁还记得：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我听见高音的唢呐冲天招魂
不知是喜是悲
我看见鲜红的丝绸满天飘飞
不知是人是鬼
一时温柔似春
一时狰狞如恶神
戴着眼镜，拄着木棍
披着袈裟，端着酒杯
独自饮下自酿的那樽万古春
等待下个转世的轮回
也许，会在脱生时写下忏悔
尽管，这只是一说……
我忽然听见，冬末的鼓声
在为初春的洞房揭幕
尽管没有花烛
尽管没有鞭炮齐鸣
那一双双含情默默地眼睛
溢出的泪水却十分分明
我看见城门上彩旗迎动
呼呼地唱着挽声
也许是为了那段不公
也许是为了那段恋情
天空，没了湛蓝的倩影
地上，没了独一无二的风景
2022.07.10.03:28.北戴河。
4.锥心泣血的啼鸣
我听见远处的风
在去极乐世界的路上一片凄清
和着微微的细雨
加裹在锥心泣血的哀痛中
我听见黑洞里的人声
一时托梦一时叮咛
一时拍打一时啼哭
我看见一群废物
正在糟塌文学
不懂装懂的
对纯正的作家指手划脚
满嘴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变态的狂言犹如带毒的箭
既阴险又丑恶……
我分明听见
森林里怒吼的呼啸
犹如一曲震耳欲聋的音乐
穿透时空，弥漫各个角落
抖掉尘埃，打开枷锁
让封闭的心灵
除去那些臭气薰天的裹脚
假学者已聚群结伙
用卑鄙的手段对付你我
移花接木的制造恶果
说什么“你用愚昧和落后”
抹黑伟大的盛世中国
多么可怕的帽子
蜂拥而来，多么狠毒的恶魔
我听见夕阳在唱挽歌
我听见夜风的泪流成河
一只小狗静静地卧在田畔
可爱的让我俯身抚摸
狗，永远是狗
人，有时却不是人
我忽然想起蒙莱托夫的《横祸》
中国，为什么叫文明古国
今人谁认真反思过
冲动的头脑尽是刷屏
吃瓜一样起哄
偷盗一样跟风
敲鼓的敲鼓，打锣的打锣
就像威武的纳粹走过
一些人病了，而且不轻
细胞已经扩散，医生也没法救活
世道也病了，非常严重
晚期的变化，快速突然
使人毛骨悚然的束手无着
天空的热浪把生灵吞没
人间的和谐已被打破……
树叶在《二泉映月》里哗哗作响
悲伤里含有激越
阳光的鼾声从午休里穿过
煽情的节奏在云雨里野合
上帝愤怒了，也无可奈何
大海愤怒了，只能巨浪激荡
风儿真来了，举着一把火……
2022.07.13.05:36.北戴河。
5.我分明看见
一个流浪的乞丐
在地痞的接济下成立了集团公司
而且还建了新家
娶了他父亲的遗孀
畜生一样的可拍
枭雄里最狠毒的老大
一个满嘴跑火车的混混
在土匪的保护下坐上董事长的席位
雪茄不离嘴的烟尘乱飞
黑黑的牙齿一股臭味
心狠手辣的逼良为娼
用匕首脱去女下属的衣裙
一个愿望良好的集团公司
一夜之间乱成一锅稀粥
玻璃被砸，血冲走廊
四面楚歌，魂魄飞散
录音机里却说效益巨翻
众员工却拿不到自己应得的钱
一个靠收保护费的临时工
成功地傍上淫欲糜烂的集团老板
青云直上，一手遮天
蹂躏正义，强奸良善
使繁荣的经济彻底流产
使可怜的民生孤立无援
我分明看见
公司的招牌已经失去光艳
红色的信条成了废纸一片
空洞的准则写满谎言
早先的初心只是梦中许愿
受辱了，莫大的一场欺骗
我分明看见
一个前景远大的集团公司
被掏空后，悄悄地破产
表面光鲜，外强中干
失落中还把他人妻子霸占
满嘴伦理道德的四处哄骗
我分明看见
那凄楚的音符，心似刀剜
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血柱冲天
那招魂的横幅白幡
那惨不忍睹的涂炭
那凶恶的蓝领白衫
我分明听见
雨在哭泣，风在呐喊
心的怒吼海啸那般
夕阳也悄然远去，抽搐不己
傍晚时分，我流下清泪
怒怼在淫笑中的恶棍
我分明听见
小草停止呼吸
花儿凋零时落叶的声音
一个偌大的集团公司
让蛀虫吸干血液
老板却西装革履的厚颜无耻
相信未来，大有可为
我分明看见
天空没了白云，大地没了绿色
温柔的笑容已经死寂
我分明听见
远山的野鸡悲啼，大山失去记忆
风儿也没了当年的温馨……
2022.07.14.02:58.北戴河。
作者简介:
鹏 鸣 (英文名：彼特peter) ，1956年出生，陕西白水人。现定居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
注，照片由诗人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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