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二）
文/李雪莹
王队布置完任务以后，带着于甜赶往灵竹村。很快到了村口，王队让于甜下车和他步行进村。王队看出了于甜的疑惑，解释道：“农村和城市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和家长理短，有时城市里的高楼林立阻碍了邻里之间关系的互相了解，而农村人与人之间就像是个乡村社会，人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大都是亲戚或者宗族，关系密切。人们聚在一起就爱聊一些家长里短，也许从这里我们能够了解一些死者生前在村里的事，也许对我们破案有帮助。”于甜听了点点头，调侃的说道：“王队你这是学习狗仔队想在八卦中找线索啊！”王队听了哈哈一笑。
王队和于甜走进村子，看到村头不远几块大石头上几个妇女正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于甜说道：“王队，这几位估计是村里首席八卦宣传员”王队小声说道：“可别小瞧这几位大姐，村里许多鲜为人知的事也许她们就知道。”王队示意于甜过去和那几位大姐聊聊。于甜走过去，简单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做了一下自我介绍，那几位大姐都很热情，很快就和于甜熟悉起来。于甜问道：“大姐，咱们村子最近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来过，或者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没有，陌生人没见过，我们姐几个每天都在这里聊天，如果有陌生人来村里，我们肯定知道。至于不寻常的事，除了王寡妇的死，也没有别的事发生，大家还是一样，没啥不寻常的事咧”其中一位大姐回答道，其他几位大姐也符和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不知道咧，警察同志，最近村子里传的可邪乎了，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要不王寡妇咋死在坟地里去，就那地方白天都阴森森的，她咋去那里了咧。”一位手里做着针线活的大姐撇着嘴说。
“可不是吗，现在天一黑，我们都不敢出门了，想想王寡妇死时的模样就后怕，死都不闭眼咧，肯定是吓死的。对了，小姑娘你是警察，你说说王寡妇是不是吓死的？”一位长得比较富态的大姐正在择手里已经焉了的几捆菜压低声音说。
于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案子没破之前，不方便说的，大姐。”
“嗨，不说就不说呗，这王寡妇也不是个正经女人，和我们村村东头的刘瘸子都好了好多年了。我都看到过好几次两人偷偷摸摸一起出村，谁知道两人去干啥咧。”这位比较富态的大姐满眼鄙夷的说，一副不屑的表情。
“这事我也知道，那刘瘸子有钱，他女人常年有病，就是个药罐子，对于他们两个的事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咧！”几位大姐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把于甜忘记了，又阔论高谈起来。于甜看了一眼王队，正饶有兴致听着大姐们的讲话，她干咳了一声，继续问道：“刘瘸子？他是什么人啊？也是灵竹村的吗？”几位大姐听了同时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于甜惊讶地问：“你们警察不知道啊？瞧我们这张嘴咧！有的没的瞎咧咧。”一位大姐边说边做打自己嘴的架势。于甜知道这个刘瘸子和死者的关系对于这个案子非常重要，这条线索必须调查清楚了，赶紧说：“大姐，我们警察办案会把所有与案件相关的事保密的，也包括像咱们之间的谈话，你们这是对我们警察工作的大力支持，再说你们不也想弄清楚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几位大姐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又叽叽喳喳起来，“这刘瘸子可是我们村的能人，别看腿有残疾，人可精着咧。他是我们村的上门女婿，年轻时家里穷，腿又瘸，没有那家女子愿意跟他。我们村的于大富家，就一个闺女，一生下来这闺女身体就有毛病，长大后身子弱，这个于大富家里有几个钱，又想讨个上门女婿，所以也不好找男人，整好媒婆子介绍这个刘瘸子，谁都没嫌乎谁，就当了于大富家的上门女婿。他女人一直就没停过药，也没给他留个一儿半女的，于大富死之前教会了刘瘸子做小生意，这刘瘸子没想到是个抓钱的好手，比于大富能干，家底子越来越厚咧！他对他女人还算是有情有义，于大富死后也没为难他女人，一直尽心照顾着咧！就是他和王寡妇不清不楚的，俺们村的人都知道，但是人家女人都不管，别人还能说啥咧。说到这王寡妇，没人比我了解她咧，她娘家和我娘家是邻村的。”长得比较富态的大姐，拿着手里的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坐在一旁听的意犹未尽的王队，欠了欠身说：“我得去卖菜了，要不这菜隔夜就蔫咧！”王队赶紧起身，一下子接过大姐手里的菜，嘴里说着：“哎呀，大姐，你的菜真是太新鲜了，一看就是绿色无公害的，肯定好吃!”大姐一听，马上眉飞眼笑的说：“那可是，我家男人种的菜可是出了名的咧，看我这身材就知道，养人着咧！要不，你都要了吧，我算你便宜点，这一些一共30元就行。”看着满脸期待的大姐，王队毫不犹豫的拿出一张50元的人民币，“30元那能够，我们可不能占老百姓便宜，这菜这么水灵，给，拿着，大姐，不用找了。”大姐脸上挤满了菊花，乐得脸上的肉似乎都在颤抖。其他几位大姐脸上也是满是羡慕之色，于甜看到已经堆在王队手里被虫子咬的千疮百孔又发蔫的菜，心里也偷偷的乐了起来，原来平常一向严肃的王队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买菜的大姐认真地把钱揣进兜里，似乎是收到了鼓舞，立刻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王寡妇原名叫王玉芳，没嫁到我们村之前她娘家可穷咧，老鼠都不在他家做窝。可是她人长得漂亮，从小心比天高，对于村里提亲的小伙子，从来不拿正眼瞧他们。可惜咧，命比纸薄，他爹把她当成了摇钱树，要的彩礼高高地，好给她哥找女人传宗接代。我们村吴旺家里条件好一些，又是独子，所以就把她介绍给了吴旺，当时吴旺相中她了，可她没看上吴旺，一直不愿意咧！她爹心焦给他哥修房子娶亲，也没管她乐不乐意，两家老人定了日子就娶过门了。人家吴旺真心待她，她公婆也是待她如自家女子。但是她是横竖没看上吴旺，刚嫁过来时还好一些，等她公公去世以后，吴旺又做不了活，她脾气变得越来越坏。我们住的近一些，经常听到她咒骂她男人，她把家里所有的活都推给她婆婆，还时不时挑理咧！她和她闺女关系也不好，我们经常看到她在村口打骂她闺女，八年前吴旺突然得急病死了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她闺女。领导，你说说，这王寡妇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阎王爷都看不过去咧。还有吴旺的死……”大姐停顿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就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可是竹筒倒豆子，没藏没掖咧。”王队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姐，您家和死者家住的近，出事的那天夜里，您听到过什么异常的声音吗？”大姐想了想，呼地一下站起来，拍着大腿说：“对咧，对咧，你不问我，我还想不起来，你一问我记起来了。就那天夜里我起夜，听到一阵又哭又笑的声，太瘆人咧!就是王寡妇家传来的，我当时还以为她婆婆犯病了呢，我没敢细听，就赶紧回屋躺下了。”“好，太感谢了，大姐，我们再去趟村委，先走了”王队感激的对大姐说。“哎呀，哎呀，客气咧，你们是军，我们是民，不都说是军民一家亲吗，你们啥时候再来，我们家还有很多菜呢”大姐眼角含笑地说。其他几位大姐也赶紧说：“对着咧，对着咧，我家还有土鸡蛋，要不？”“我家有新鲜的竹笋，领导要不？”于甜在旁边看到王队窘迫的样子，乐的笑出了声，她忙给王队解围，大声说道：“大姐们，我们下次来肯定要，谢谢你们，现在办案要紧。”说完拉着王队向村委走去。走出了好远，还能听到那几位大姐争论谁家东西好的声音。于甜边走边说：“王队，这些大姐们真是太有可爱了，你对她们说的话有什么想法？”“现在不好判定，我们对于从大姐话里了解的情况需要做一下调查，当然我们对于任何线索也绝不能马虎，必须要查清楚”王队回答道。“我感觉那位大姐说到吴旺的死的时候好像隐瞒了什么，王队，你觉得呢？”于甜心细，她观察到了这一点，王队心里对于甜的表现也很满意，但是王队还是卖了个关子，笑了笑说：“这些都会很快查清楚的。”很快，来到了村委，正好村主任在，看到王队来立刻起身，掏出烟递给王队，嘴里说道：“领导来也不通知声咧，我好去村口迎接啊！”王队摆了摆手说：“主任客气了，打扰您工作了。我们想了解一下死者在村子里有没有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于甜这时正想开口问死者与刘瘸子之间的关系，被王队眼神制止了。“这王寡妇性格泼辣，人又懒，谁家有活她都不去帮忙，村里没人和她亲近。”村主任又掏出了另一盒烟，显然这烟档次低一些，包装没有那么精美，自顾自的点起烟抽起来。“那她平时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呢？”王队又问道。村主任沉吟半晌，并没有正面回答王队的问题，说道：“村里现在日子比之前好过咧，大家也都慢慢开始做点小买卖了。”王队听后，故意指了指那盒村主任又放好的烟，好奇地问：“主任，这烟不便宜吧，一看就是好烟。”“哈哈，这不是看您来了，才拿出家底来招待，这是我们村刘瘸子给的，可不是我贪污腐化，我可不舍得抽这烟”村主任尴尬地解释道。“哦，刘瘸子，他是做什么的，在村里人怎么样啊？”王队装作随口一问，村主任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赞许的说：“这人好着咧，人脑子活泛又肯吃苦，日子过得就像冰糖熬荔枝，甜上加甜，都成了我们村的首富咧。这人还有情义着咧，自己女人常年有病吃药，没给他生儿育女，人家没嫌弃一直精心照顾着，最近几年也给村里捐了不少东西，村里谁家有困难，他肯定搭把手，在乡里镇里提起他来，给我们村长脸咧！”“我们上次去死者家里看到她家经济条件也不好吧？那他有没有帮助过啊”王队摆弄着桌子上的日历牌，看了一眼主任问道。“这...这个...应该会帮忙，是个热心人咧”村主任打着哈哈，含糊地说。“我怎么听说他与死者有男女关系呢”王队也不想再和主任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问。主任猛吸了一口烟，呛的咳嗽起来。“啊！有这事”村主任故作惊讶地说。于甜看了一眼村主任，严肃地说：“主任，如果您故意向警方隐瞒与死者相关的线索，妨碍办案，可要负责任的，您作为村主任应该明白，包庇罪可是会受到刑事处罚。”村主任听完，烟灰一抖不小心烫到了自己，额头上汗津津的，也没顾上擦，掐灭了手里的烟，搓着手说：“王队，我也不是故意瞒您，确实他们之间有这层关系，两人已经好了很多年咧。但是我可以担保刘瘸子绝对不会杀王寡妇的，他们两个关系好着咧！”王队望着村主任严肃的说道：“主任，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是不是凶手，需要警方调查取证才能下结论。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王队和于甜起身准备往外走，村主任忙说：“王队，是我不对，我也有私心，就指望刘瘸子给我赚脸面咧！如果他犯了法，这以后我咋和乡镇领导解释。所以就没和你们提他们两个的关系。唉，我错咧，错咧！你们留下吃晚饭吧，咱村里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但是地里种的的都是新鲜绿色的菜，好吃着咧。”“谢谢主任，我们回局里还有事。再说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买菜做饭呢。等案子破了我们再一起吃饭”王队举了举手里的几捆青菜笑着说。村主任看到王队手里的菜，喃喃自语道：“这咋办案还提着菜咧……”于甜看到村主任一副疑惑的神态再想到王队买菜时的情景早已乐不可支了。
回局的路上王队一言不发，于甜凭直觉知道王队肯定对于案子又有了新的想法，也便识趣的没有打扰他。到局里以后，除了王明和李贺，大家都在，法医也刚好把化验报告拿过来。王队先给大家订了外卖，然后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笔录，招呼大家一起到会议室开会，“抱歉了各位，今晚又得加班，我给大家定了外卖，还是老三样另外一人加个鸡腿”王队笑着和大家说。“谢谢王队!”“王队万岁，鸡腿万岁!”大家嘻嘻哈哈的回应着，其实对于加班每个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如果有一天能准点下班，反而会觉得不习惯呢！王队趁着外卖还没有送到，把今天在村里调查的的一些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并让大家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于甜先说道：“我觉得刘瘸子这人有嫌疑，他和死者有多年的男女关系，在村里都半公开化了，但是一直又没和原配离婚。我认为这人并不是一个“像村民说的有情有义的人，真有情义就不会背叛家庭了。他只是非常要面子，怕村里人议论，也许死者逼他离婚，而他又不想当别人嘴里的陈世美，所以忍无可忍就杀了她。”“也就是他具备了杀人动机，又和死者关系亲近，也有了下毒的条件，那么他的嫌疑就很大了”另一位警员说道。王队听完没有表态，让法医先把化验报告结果给大家说一下。法医把报告打印了几份，一边发给大家，一边说：“化验结果显示，捆绑死者手臂的绳子上第二个人的皮屑组织，通过提取DNA做比对，是属于死者婆婆的。死者家中发现的绳子与案发现场死者手臂上的绳子属于一种，并且从绳子的磨损程度、切口、横截面积的对比结果，可以确定案发现场死者手臂上的绳子是从死者家里发现的绳子上切割下来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案发现场的绳子上有她婆婆的皮屑组织了。很遗憾案发现场唯一的物证上面，并没有发现对破案有价值的线索。”王队听后告诉大家不要气馁，物证上面虽然没有直接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但是通过走访对死者情况有了充分的了解，也挖出了与死者关系密切且具有一定做案动机的刘瘸子，所以案子侦查的方向越来越清晰，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王队又吩咐队员，对于刘瘸子先不要打草惊蛇，把他的资料摸透以后再对他进行审问。大家开完会，王队让队员下班回家休息，一直到深夜，他才熄了办公室的灯，揉了揉发僵的脑门，准备起身离开。看到办公桌旁边的几捆青菜忽然记起早上答应媳妇晚上买菜回家吃饭的事，再一看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回家又得睡沙发喽！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类同，纯属巧合，未完待续。）
2022.7.16
作者简介：李雪莹，爱好文学，滨州学院毕业，一直从事旅游服务行业，沾化区作家协会会员。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