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竹岭是井冈山黄洋界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四围山色,一迳溪声,风景优美。村后有个月亮山,其状宛如半边月亮,一年有两次机会,即大寒、小雪两节气期间,太阳正好从月亮山顶冒出,当地老人和智者便据此景预测来年的运程。传说日出月亮山顶时,如晴空万里,
这是次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瑞兆;如薄云度日,次年则平平淡淡;如乌云密布或狂风大作的话,次年灾难难免;若看到东方日出而西边月的话,则是一幅“日月同辉”的壮丽情景,大吉之兆,“日月同辉”非常罕见,老人们说一百年前倒是出现过一次。平时的月亮山也不乏美景,当月上树梢的时候,山村显得恬静而神秘,鸟鸣声三三两两地传来,仿佛天地之间在共同演奏一首悦耳动听的月鸣曲。这里确确实实诞生了一曲革命浪漫主义的传奇恋歌!中国的文人呕心沥血地虚构出多少个英雄美人的悲喜剧,然而在这里发生过的却是完全真实的往事。一如大山的深厚与山泉的灵秀那么天然和谐,一位恰好是二九妙龄的黄竹岭才女,给了战火纷飞的那段岁月留下了“红粉知己”的美丽传说,更留下了战友情深的历史遗韵。
黄竹岭不会忘记,那位小名“桂圆”大号“子珍”的巾帼英雄,从这个小山村踏上一条传奇、坎坷的路。黄竹岭没有城市的高楼、霓彩、音乐剧,她怀里只有一轮山月,但她依样精彩。“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亮在诉说,人们在倾听,古往今来,她该装有多少故事啊!
95年前十月金秋的一天,一个34岁的湘中农家子带着1000多号以冷兵器居多的工农武装来到了这里。早已揭竿并占山为王的袁文才的“马刀队”们对他们的到来又敬又畏。一山岂能容二虎?袁文才一开始的内心深处是想礼送他们离开他的地盘。结果呢?结果既没有被赶走,也没有相火并,而是袁文才心甘情愿地加入了这支队伍,他和他的八拜之交,另一位绿林领袖王佐都成了仅比他们年长5岁的毛泽东麾下的红色战将。然后呢?后来朱德、陈毅也来了,彭德怀也来了,都带着他们的部队。“朱毛会师”其灵魂为毛泽东的这支穷人的队伍,就这样从这里开始改变着中国的命运。
1927年10月,工农革命军前委在象山庵召开宁冈、永新、莲花三县党组织负责人联席会议。贺子珍以永新县委代表兼妇女部长的身份参加会议,讨论如何重建边界各县党的基层组织,尽快打开割据局面时,贺子珍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博得了与会人员的一致赞同,也得到了毛泽东的颔首肯定。后来,毛泽东与贺子珍在象山庵里一起工作互为倾慕,经常在一起毫无拘束地交谈,是最好的感情交流。通过对各自的身世及家庭状况的互为了解,架设了心里的桥梁,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爱恋之情。结婚那天,婚礼从简,让大家只吃糖果,办了两桌极为丰盛的酒席,很有井冈山的特色。因为在庵里办酒席,用了两个斋菜,形成后来颇有名气的“井冈宴”呢!
素有“永新一枝花”美誉的贺子珍,还在18岁时,贺子珍就已经是中国共产党永新县常委兼妇女部长。贺子珍写得一手娟秀端正的毛笔字,又对湘赣边界的历史地理和风土人情等了如指掌。在其担任前委秘书期间,硬是一个人顶了几个人用。做翻译、作记录,帮助收集、归纳、整理或抄写材料等等,都驾轻就熟,又快又好,让毛泽东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考虑其他方面更多更大的问题,对革命工作的推动和发展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1928年的早春,南风吹拂,草长莺飞,漫山遍野披上了一层鹅黄嫩绿的颜色。毛泽东有两个调查要及时整理出来,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让贺子珍帮助誊写,提议去象山庵合适。象山庵在茅坪东去七里的万山丛中,那是一座建于明嘉靖二十四年的古庵,四周的远处群山连绵,翠色千层;近处,则绿树掩映,小桥流水,另有一番幽雅和宁静。
毛泽东与贺子珍来到象山庵,住在后栋的左殿。开初两天,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文稿,一个人在厅堂里抄写。贺子珍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过去问毛泽东,毛有时也过来问一些情况。他见这样不怎么方便,也把桌子搬到厅堂里,与贺子珍的桌子并排在一起。毛泽东有时候写累了,就停下来与贺子珍说说话,或者同她到庵外走走。更多的时候是清晨或晚饭后。对于互为倾慕的青年男女来说,在一起毫无拘束地交谈,是最好的感情交流。象山庵的白果树下,落日的余晖快要消失。西边天际渐渐地与暮色整合在一起。毛泽东用凝重的语气,对贺子珍讲到了杨开慧,沉缓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尽的思念,还有一腔隐隐衷情。末了,毛泽东心潮难平地吟诵一首词——他赠给杨开慧的《贺新郎》。吟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开慧,关山远隔,天各一方,音讯不通,也不知道她和孩子们到底怎么样了。有人说她被何键抓走给害了,也有说她还活着。我写过几封信去,杳无回音,也无从打听,一点讯息都不知道!”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好不黯然。
贺子珍的心也被重重地撞击着。毛泽东的坦诚之言与《贺新郎》一词所吐露的相濡以沫,一往情深的含义,有力地 拨响了她的心弦。她以深情目光凝望着毛泽东有些悲戚但更多的是坚韧刚毅的脸庞,思绪的浪花扑击在心头,他为了革命的大业,抛妻别子,来到井冈山,肩上挑着千斤重的担子,生活上却没有一个体己的人照料。他是多么艰难啊!他是多么需要一位知己的伴侣呀!
这次的倾心交谈,使得贺子珍对毛泽东又多了一层不同于以往的理解:他不仅是一个以革命为己任的奇男子,也是一个情感至深至诚的伟大丈夫,这样的人多么值得爱慕!
翌日黄昏,从象山庵回到黄竹岭后,贺子珍感到毛泽东在自己的心目中占了越来越重的位置,她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不修边幅却不失俊逸洒脱的男子。觉得在这样的人身边,能够得到力量,得到愉悦。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充满痛苦的思索后,这个意志坚定的女性,心中的天平开始向一边倾斜。世上的事就这么奇巧,偏在这个时候,却要和他分开了!她最担忧的是毛泽东带队伍去了湘南就不再回来了。只是看到袁文才、王佐两位大哥也带着人马一道去了,心里才稳实得多。
月亮在诉说,人们在听月。光阴荏苒,转眼到了4月下旬。果然在这时候,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两个团回到宁冈,与此同时,南昌起义保存下来的部分部队和湘南七县的暴动农民,由朱德、陈毅等人统领,也来到了井冈山。催促毛贺趁着军务稍驰成婚。毛泽东感到战友间关怀的盛情,有些为难地望着贺子珍。子珍脸露娇羞,迎着毛泽东炽热而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终于,在1928年5月28日,天气格外晴朗,毛泽东与贺子珍结婚了。毛泽东和贺子珍有过情深意长的幸福;妻子给予了丈夫感情上的无限温馨和工作上的极大帮助,丈夫也热爱着才貌双全的妻子。
贺子珍,1925年参加革命,1926年转为共产党员。曾任共青团永新县委书记、吉安地委书记,1927年参加组织永新农民武装暴动后上井冈山,参加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艰苦斗争。1928年春在宁冈大陇茅坪村和毛泽东结婚,先后在湘赣边界特委和红四军前委工作,后一直跟随毛泽东主席到瑞金中央苏区做文秘机要工作。1934年10月随军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1935年冬到达陕北。1937年冬赴苏联治病和学习,1947年8月回国,先后在浙江杭州和上海市妇联工作,1979年当选为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她是一个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优秀的共产党员。她的一生是艰苦奋斗的一生,在长期患病期间,仍然关心国家大事,拥护党的路线和方针、政策。1984年因病在上海逝世,终年75岁。
贺子珍生长在黄竹岭。这里,四面高山峻岭,盛产竹木,以黄竹为著,故名黄竹岭。岭上有溪水从东北向西南奔流,古木参天,树林繁茂,气候凉爽。黄竹岭开基以来,从七八户发展到现今30余户,却哺育出一批出类拔萃,颇有影响的人才。月亮在诉说,人们在听月。除贺子珍之外,产生了贺敏学、贺怡、李敏、贺春生、贺小平、贺海峰、贺秀英、贺红梅等等。江山代有英才出,好一幅众星捧月的图景。
黄竹岭这个小山村,解放至今70多年来,山月依然,景象如故。直至2014年,还是那个金秋十月,贺子珍的外孙女婿陈东升带领家人从北京开小车直奔黄竹岭祭祖捐款两百万元,井冈山市政府和永新县政府各援助一百万元,建设这个不平凡的小山村。现在,黄竹岭前竖立一个高大雄伟的大牌坊。牌坊两边书写刚劲有力的一副对联。上联是:“永新暴动率众冲锋黄竹岭人神枪手。”下联是:“巾帼领军挥师挂帅井冈山上穆桂英”30个金光闪亮的大字。并且沿村周围修了一条环形村道,村道两旁栽了桂花树,形成了一串绿色的环带。村前溪流改建成荷花形的小西湖,小湖岸边杨柳拂拂。村前村后的梯田变成了花果园……
昔日平静的小山村,山容村貌、村风民俗,已在日新月异地嬗变。过去坑坑洼洼的泥路变成了宽阔平坦的水泥大道;过去低矮破旧的房屋,已被硫璃瓦、瓷砖墙且镶嵌不锈钢玻璃的高楼深院所取代。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下,打造新农村的号角吹响之后,村民们在各级领导的帮扶下,以“奔小康为目标,以科学发展观作指导,顺应潮流,切合时政,继续发扬勤劳耕耘、拼搏奋斗、锐意进取的传统和家风,誓将黄竹岭努力打造一个守国法、讲卫生、保生态、增财富、促和谐”的山青水碧、村安人和的秀丽文明村。
夜深的黄竹岭这个小山村,风更凉爽了,恍惚惊醒,山月依旧,旧貌已换新颜,古貌正披新装,真是:
溪水潺潺翻绿浪,百花怒放散芬芳。
水光山色与人亲,绿波怀中梦秋香。
如今人见人爱的山月,钟灵毓秀的田园哺育着这里的子孙,为建设富裕、文明的社会主义新农村而努力奋斗;为“那一片红”创建一百周年来再发出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时代足音。听流水声,听秋蝉鸣,听小鸟唱这美妙意境,时常触发人的思绪,使人的灵感油然而生。

【作者简介】贺书文,男,退休小学高级教师。萍乡市作家协会会员、萍乡市诗词学会会员、萍乡市楹联学会会员;莲花县诗词楹联学会南岭分会会长。有散文、诗词、楹联等作品在各类媒体发表或获奖。其中散文《黄竹岭听月》在井冈山市“那一片红”全国征文比赛中获得优秀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