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中的母校(上、中)
——秦皇岛一中
作者:梅派老生
诵读:书 东
心中的母校(上)

翻开我的收藏品,有两件见证我在母校学习、成长的物件,一件是1963年考入秦皇岛一中时的学生证,另一件是1968年离校时的毕业证。离开母校秦皇岛一中至今已经五十余年了,每每看见这两件物品,就会情不自禁地从心底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昔日的校园,当年的恩师、同窗,曾经发生的故事就会依稀浮现在眼前,就像是用长焦镜头把在母校学习时的久远情景一一拉近一样,不少曾经封存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当年上学由我家到学校,要从南到北穿过小城走到郊外,再过一条叫做护城河的河。这条河穿过文化路,紧傍着学校的南院墙一直向东流去,河面有十多米宽,原先有一座木桥,后来改建了水泥桥,桥栏杆是涂红漆铁管的,春夏秋季节沿河两岸有好多钓鱼的,蛙声此起彼伏。学校就在文化路边上,过了桥就是学校大门,是小城的“最高学府”,理所当然就叫“第一中学”,各方面的设施在小城都是首屈一指的。

周围校墙是用清一色的河卵石垒起的,墙头用青砖作瓦封顶,每块河卵石之间都是砂灰勾缝,古朴简洁。当年市民们都管这儿叫作“一中大围墙”,是小城的一大美景。
学校的大门面对文化路,进入校门首先看到的是百余米长、由西向东排列整齐的两排高大粗壮的柳树,树冠茂密,柳枝能垂到地面上,也是当年小城美传的“一中大柳树”。记忆中,哪个学生没在大柳树下乘过凉、读过书呢?春天没拧过柳笛、雨后没在柳树下玩过扎小刀连线游戏呢?
两排柳树中间是幽静、整洁的林荫道,一直通向大礼堂的正门。林荫道的北侧是两排六栋教室,坐北朝南,青砖红瓦,宽敞明亮。 南侧是四百米半圆式田径场、篮球场等运动场地。在两排教室的北侧有一座举架很高的建筑物,正门上方挂有一块雕刻的牌匾,上写:科学馆。学校的阶梯教室、图书馆、理化生等实验室全聚集在这座建筑物里。 校园的西南角、西北角分别有两片桃树园,春天桃花满园,秋天硕果飘香。东南角是由护城河引进来的一汪碧水形成的校园湖。整个校园布局严谨,绿树成荫,简直像一幅美丽的图画。
刚入学的第一天,我们每个学生就在《学生证》上填写了自己的信息,我的照片还是戴着红领巾的呢。学生证是红色的纸质皮,对开,长10厘米,宽7厘米,照片上打着“秦皇岛市第一中学”的钢印。每个学期都由教导处查检一次,印上校长的印鉴。对学生而言,那年月能够进入一中学习应该是一种自豪。

我们有幸赶上了最好的教育时期,有幸遇到了最好的老师,每一位博学、严谨、敬业、热情的老师,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多少次忆起课堂,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教室里传来,那是我尊敬的老师们的讲课声。
我的第一位班主任是教语文课的申老师。不曾忘记,五十多年前的课堂上,申老师讲解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字里行间中透露出来的那份天真烂漫的情感,让我们至今回味无穷,那一幅幅令人神往的画面,好似就在眼前。也牢牢记着,许地山先生的《落花生》一文,使我们读懂了一粒花生不图虚名、默默奉献的品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人生理想和世界观。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位教我们数学的王老师。王老师身材高大,看着很严肃,但讲起课来却是和蔼可亲,循循善诱,非常有耐心,知识点娓娓道来,让同学总是有恍然大悟的透彻感。
一天中午王老师来到教室,看到中午不回家的同学们正在玩军棋,他索性要和同学们杀上一盘,这当然引起了同学们的极大兴致。两军对垒,出战同学沿铁路线两翼平衡布置兵力,采取稳扎稳守策略,严阵以待。再看王老师竟然把全部主力集结在铁路线左翼,大有势如破竹,志在必得之势。这阵势,一触即发,观棋的同学们心都被提起来了,为双方捏了把汗!开战之后,王老师指挥“总司令”率先冲锋,前仆后继,一阵硝烟过后,拐弯工兵巧取对方军旗。王老师寓教于乐,对同学们发散思维的启发、引导已经大大超出了棋盘范畴,至今同学们回忆起来,依然是津津乐道,得益匪浅。
上初三时,开了几何课。教我们几何的杨老师当时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可他严谨认真、生动有趣的教学风格让每一位同学折服。每次讲课时,杨老师在黑板上画的几何图形都非常准确,工整,即便是下午自习课他来教室巡视,也要随身带着木制圆规和直尺,以备临时使用。他同样要求学生们画图时,必须用圆规、直尺,哪怕是在草纸上做练习也不例外。他的几何课引起学生们的极大兴趣,由学习知识上升到喜爱这门课程,他常教导我们学习必须认真仔细,殷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杨老师严谨治学的精神可以说让我们受益终生。
教我们历史的张老师,知识储备雄厚,讲起课来,深入浅出,旁征博引,颇有古代儒贤的风度,他顺手拈来一个典故,听得学生们陶然若醉,常常让同学们感到这节课时间过得太快了,特希望他能“延课”。他的板书更是工整隽秀,粉笔字写的非常漂亮,每一笔都是那么认真。在听历史课的时候,他在黑板上写字,同学们都在本子上唰唰地仿写,下课之后还相互比对,继续练习,班里同学们写的字几乎个个都是“张体”。
在校三年,我参加了学校的课外美术小组活动。教我们美术的是位女老师,姓田,长得很白净,特秀气,戴一副眼镜,眉宇间还有一颗美人痣,说话温文尔雅。每逢活动时间,我特别想看看田老师如何写美术字,更期待欣赏田老师的画作。可田老师只是指点,告诉同学们如何做,并不亲自操作,这让我总是有些许遗憾。
有一天在道南开滦广场,我看见她站在高高的架子上画毛主席巨幅画像,我走到近前问她需要帮忙不,她从高大的架子上爬下来,劳动布衣服特别宽大,上面沾满了油彩,擦着汗水与我边唠嗑边观察画的质感。望着即将完稿的毛主席巨幅画像,我是第一次见到田老师高超的画技。高大的画像比例是很难把握的,她放大的特别准确,色彩运用的特别协调,画面逼真程度甚至超过了她手里的样稿。真没想到文质彬彬的田老师能够站到那么高的架子上画画,且由她一个人完成,让我肃然起敬。

心中的母校(中)
我第一次参加清明节扫墓活动,是学校组织的去山海关革命烈士陵园,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带着干粮、拿着水瓶子,沿着土路与同学们一起由秦皇岛一中徒步走到山海关烈士陵园的,长长的队伍,没有一位同学喊累,没有一位同学掉队。这应该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扫墓,“慎终追远,明法厚道”,对革命烈士的崇敬、敬畏之意至今铭记于心。
在母校上学时,曾两次去海港区向河寨公社上营村参加秋收劳动,时间都是九月下旬。我们从学校排着队步行到上营村,行李由村里的大马车运送,住在老乡家的炕上,同学们自己起灶做饭。一周多的劳动时间,我们挎着大篮子劈苞米,挑着铁桶给菜地浇水,在场上堆玉米垛,在垄沟里刨白薯。我们知道了如何撒麦种,知道了“秋分种麦正当时”,知道了颗颗粮食的来之不易。 劳动课让我们初步接触到了社会,培养了我们社会实践的能力,也使我们的思想发生了小小的质的飞跃,让我们懂得了课本的知识是不够的,必须要经风雨,见世面。虽然脸晒黑了,手磨出了泡,浑身上下很累,至今回忆起来那段经历,值!

记忆中,那时学校的体育活动特别吸引同学们,学生几乎每天都有锻炼身体的时间。每年春、秋两季田径运动会,在令人羡慕的“一中大操场”举行,忘不了运动场上热血沸腾的呐喊声;忘不了脚穿布鞋在比赛中奋勇争先的冲劲;忘不了加油鼓劲手都拍麻了的掌声,更忘不了每次运动会上那节奏感极强、激人奋进的《骑兵进行曲》,好熟悉的声音呀,似乎就在耳畔。1965年暑假,学校男生篮球队代表河北省参加全国少年比赛,比赛地点就在秦皇岛,当时与同学们结伴去灯光球场看比赛可骄傲啦!
“一中大礼堂”是那个年月人们对它的赞誉。大礼堂是欧式风格的建筑,高大的门头正面是三个圆拱形的大门,门的上方有凸起的浮雕,整个建筑物大气、庄重,是我们集会、听报告的地方,也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
提到大礼堂最难忘的就是每年的新年联欢晚会。全校师生进行完游园活动之后,晚上九点钟左右集中在大礼堂,观看老师和同学们自己表演的文艺节目。台上歌声阵阵,舞姿翩翩,台下掌声不断,喝彩连连,台上台下相互呼应,气氛喜庆热烈。当年最受欢迎也是最难忘的节目是师生同台合演的歌舞《逛新城》,在学校乐队的伴奏下,欢快的歌声伴随着优美的表演把迎新年文艺晚会推向了高潮。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的新年钟声敲响最后一下的时候,整个学校大礼堂内沸腾起来啦!欢呼声、击掌声、跺脚声、乐队的演奏声响成一片,手套、帽子、围巾,但凡能抛起来的东西,纷纷抛向了大礼堂的上空!
1968年的7月份,学校发给我一张毕业证书。这张长20厘米,宽19厘米的纸质毕业证书,浓郁的包浆色彩告诉了我们那个年月特有的印记。红色双线四个大字“毕业证书”充满底图,醒目位置是当年毛主席标志性头像图案,紧接下面是最高指示: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落款和圆形红色公章是:河北秦皇岛第一中学革命委员会,日期是1968年7月25日。

从这天起我离开了心爱的母校,走入了社会,成为了一名极具时代特征印记的“老三届”。光阴似箭,岁月如歌。当年盛传的“一中大围墙,一中大操场,一中大柳树,一中大礼堂”的美丽校园收藏在了在我的心里,愉快的校园故事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作者:陈学礼。网名:梅派老生、水墨画。居秦皇岛,一生从事教育工作。爱好写作,曾在《中国教育报》《中国体育报》《经济日报》《工人日报》《新民晚报》《北京晚报》《人间方圆》《秦皇岛日报》《秦皇岛晚报》《视听之友》等报刊上发表散文百余篇。著有散文集《正街漫笔》一书。

曹淑东,中学退休教师。喜欢唱歌,游泳,旅游。喜欢阅读和朗诵。愿意用声音,诠释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