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
文/李雪莹
(一)

灵竹村,一个有一百多户村民的村子,村庄被绿色竹林环绕,重重叠叠,苍翠欲滴,故而村子得名“灵竹村”。村子不大,却历史悠久,整个村子白墙红瓦,青草相映,兔起乌沉,似一副陈年的水墨画,有时静谧而不沉寂,有时热闹而不喧哗,充满了恬静与质朴的味道。
清晨的晨雾,如千里烟波,到处显得轻盈、神秘,随着鸡啼马嘶声新的一天周而复始的开始了。放羊的老谢头如往常一样喝了一碗苞米碴粥,拿起墙角那条磨的发黑的羊鞭子,用力踹了一个领头羊的后腚,吐了一口浓痰,用脚踩了几下。领头羊这时便识趣的领着家眷们往前走。老谢头来到后山的竹林,拿起鞭子用力往空中一甩,这清脆响亮的声响犹如开饭集结号,羊儿们一只一只在草地上开始大快朵颐,有几只羊还胡乱蹦出一道道羊屎蛋子。老鞋头嘿嘿一笑,嘴里嘟囔着:“可惜了咧,这可是上好肥料。”团队里总是会出现几只特立独行的异类,这不几只刚断奶的羊羔蹦跶到了竹林的深处,老谢头赶紧掐灭手里的半只旱烟,撒开脚丫子着急忙慌的去寻,要知道竹林深处是村里的公墓,人们往往本能的把这种地方自动恐怖化,谁都不想轻易去碰触!
不大一会儿,只见老谢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浑身颤抖,舌头好像打了结,发出一声声惊叫,“啊,死人咧,死人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也顾不得他的羊了,急扯白脸的跑回村,撞开了村主任的家大门,差点儿翻了个跟头。村主任一家正在院子里吃早饭,被他这一撞搅和了雅兴,村主任满脸络腮胡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斜着眼睛调侃道:“咋咧?看见死人了?”,老谢头两腿微曲,一直不停地发抖,心在胸脯里跳的就像揣了只焦躁不安的兔子,不匀的起伏着,他带着哭腔问:“主任你咋知道死人咧?”村主任不情愿的放下碗筷,挽起袖子,抹了一下嘴,“大早上的说啥胡话咧?夜里做梦了。”显然,村主任并没把老谢头的话当真,老谢头急地跳起脚,大声说道:“主任,主任,真的死人咧,是村里的王寡妇,就死在咱村的墓地里,太吓人咧。”村主任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了看老谢头,这时老谢头的脸已经吓得一搭儿红,一搭儿青。他急忙扯住了老谢头的衣领,神情紧张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咧?”老谢头点头如捣蒜,光亮的脑袋上冒出一头冷汗,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村主任赶紧提上耷拉的布鞋,慌忙的往外跑,边跑边叮嘱他女人:“赶紧通知老文章,让他报警,报警,就说咱村出大事咧,死人咧,死人咧,哎呀,咋出人命咧?”老文章是村里的文书,因为写的一手好字,一直担任村里的文书,乡亲们久了就顺嘴叫他老文章,他对这个别名很满意,感觉这是大家对自己学识的一种肯定。村主任的女人急忙放下半碗糊糊,扭着波涛起伏的身体去报信。
村主任和老谢头没有耽搁片刻来到了墓地,“哎呀,太惨咧,太惨咧!”村主任看到王寡妇死的模样,吓得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很快王寡妇死在竹林墓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村里在家的乡亲们都聚集过来,原先幽静冷清的竹林一下子变得人欢马叫热闹起来。村主任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大声阻止翘首观望的人们,“退后,退后,这是案发现场知道不?不能破坏现场,公安同志马上就到。”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警车的呼啸声,“让开,大家让开。”村主任用手示意人群让路,小跑到警车边。一共来了两辆警车,下来八九位警察,村主任握住走在前面穿着便衣的警察的手,官腔十足地说:“公安同志,你们可来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村的村主任,我姓……”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警察打断了“对不起,主任,我先安排一下工作。李贺,封锁现场,王明搜集一下死者在村里的基本情况,记住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说完边准备和法医对尸体进行检验,先确定一下死者的死亡性质。“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还没说完咧?”村主任着急地喊道,王明拦住他,出示了工作证,“你好,主任,我是刑警队的王明,麻烦您来这边做个笔录,详细的介绍一下死者的情况。”村主任看了一眼王明,问道:“你应该不是当官儿的吧?咱们不属于一个级别的,那个公安姓什么?是你们领导?”王明笑了笑,拿出了记录本儿,点头道:“前面那位是我们刑警队队长王队,我也是刑警队的,请主任先配合一下我的工作。”村主任看到王队长已经和法医走远,没有再坚持,只得配合王明做笔录。

王队看到死者两眼圆睁,嘴巴张开,双手捆绑,呈跪式立在这坟场周围,让本来幽静的坟场周围散发出阴森的凉意。“死者女性,体表没有开放性损伤,案发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也没有血迹,双手捆绑于身后,呈跪立姿势死亡。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暂时不能确定死因与死亡性质。死者身上尸斑可以推断死亡时间大概昨天晚上10点到凌晨2点左右,死因需要进行全面系统尸体解剖以后才能确定。”法医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做出了详细尸表检查记录。王队听后看了一下案发现场周围的环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现场脚印凌乱分布,还有很多牛羊牲口的粪便,案发环境已经遭到了污染破坏,想要提取有价值的线索似乎已经不可能了。他的目光落到捆绑死者手臂的绳子上面,希望这上面有有价值的线索。过了一会,现场已勘察完毕,王队叫人先把尸体拉回局里解剖室,确定一下死因,这样才能判定这个案件的性质。不过这时候王队没有离开,因为他觉得很奇怪,就在这个村子里,家里死了人,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看到死者的家属呢?他叫来王明让他把死者基本情况讲一下,“死者叫王玉芳,今年54岁,灵竹村人,以务农为生,但是家里土地都已承包出去,平常喜欢打麻将。家里就一个疯婆婆和她一起居住,她丈夫吴旺八年前因病去世。有一个女儿,叫吴灵,今年二十五岁,已有快八年没有回家了,一直也没有和死者联系过。”王明拿着记录本,简要的和王队介绍了一下。王队点点头,说道:“好的,你先回局里,把死者的信息整理一下,最关键的是一定把死者女儿找到,死者的婆婆没有民事行为能力,需要她来局里认尸协助调查。”“是!”王明回答完马上回局里了。
王队在墓地周围又转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正好看到村主任还没有走,他赶紧上前握了一下主任的手,说道:“谢谢主任对我们工作的配合,能麻烦您带我们回村去死者家里看一下吗?”“客气咧,客气咧,王队,这是我这个一村之主应该做的,我姓……”村主任一边回答王队,一边走在王队前面给他带路,正想做一下自我介绍时又被王队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我是,好的……请领导放心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王队打完电话抱歉的对主任说:“村里发生这件事影响很大,领导很重视,要求我们尽快查出死因对案件做出定性,消除案件对乡亲们带来的恐慌”“感谢,感谢领导对我们村的重视,辛苦各位公安同志咧!村里出现这种事,我的压力也大着咧”村主任有点激动的说。很快到了死者家门口,这是一处很普通的宅院,相比村里其他村民的房子也没有特别之处。门口杂草、垃圾堆积在一起,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进了院门,庭院上下破旧的衣服鞋子扔的到处都是,这些都彰显了这家主人并不是勤快能干的人。村主任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摇着头说:“这王寡妇人前打扮的亮堂,但是太懒了,从年轻时嫁过来就横竖不做活,啥事都是推给她婆婆。”推开房门,一股子霉味加上腐烂的气息弥漫开来,呛人口鼻。因为光线太暗,王队他们乍一进去,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屋内的亮度。屋内只有几件残破的家具,墙角结满了蜘蛛网,脚下的灰尘似乎每走一步都会带起细碎的尘埃。里屋土炕上坐着一位身材枯瘦,蓬头散发的老人,目光呆滞,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就是王寡妇的婆婆,今年七十多了,自从她唯一的儿子死后就疯疯癫癫的,一直由王寡妇照顾。唉,这老太太年轻时家里条件好,曾经上过几年学,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之前和乡亲们关系都很好,也都很尊敬她,没想到她老了变成这样”村主任说道。王队看了看老人,心不由得一紧,问道:“她没有别的亲人了?那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安置?”村主任思索了一会答道:“您放心吧,王队,村里还有几位与她沾亲的亲戚,可以轮流照顾,我们村委也会专门派人来照顾的。”王队点了点头,看到一个布满油渍的碗柜上,这里面一捆绳子和案发现场捆绑死者手臂的绳子很像,他赶紧取来物证袋把绳子放进去。这时这位老人突然从坑上走下来,径直朝王队蹒跚的走来。“哎呀,哎呀,老太太,你小心一些,坐好,坐好,可不许打闹咧”村主任看到老人走到王队面前,担心她再做出出格的事,赶忙安抚她。这位老人并没有听村主任的话,直愣愣地瞅着王队,嘴唇微微打颤,忽然一下子拽住王队的衣袖大声喊道:“旺儿,旺儿,你去哪里了?妈想你,来,妈给你做好吃的。”王队赶紧扶她坐下,正想开口安慰,村主任先拍起了大腿,“老太太,闹啥咧!这是刑警队的王队长,不是你儿子吴旺,别耽误领导工作咧!”说完便拉王队走出了屋外,“王队,不要见怪,她也是个可怜人!这辈子送走了父母,送走了自己男人,也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儿子如果活着和你岁数差不多哩”村主任叹息道。王队笑了笑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示意李贺离开。刚走出院门外,老人忽然发出凄厉的哭声,嘴里一直叫喊着:“儿啊,妈想你!”王队处于职业习惯停下了脚步,又问道:“主任,我想问一下,她儿子是怎么死的?”“得急病死的,之前她儿子吴旺身体就不好,从小是个病秧子,这老太太养他没少费力。但是对于老太太他也是极为孝顺。我记得他出事那天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半夜里吴旺得了急病,还没来得及送医院,人就没了。当时那个惨啊,听说吴旺死的时候全身抽搐的都变形了,死之前没少遭罪,第二天乡亲们就帮着下葬了,那时政策也没有要求必须人死火葬,就匆忙土葬在村里的公墓了”村主任想了想说道。李贺听后疑惑的说:“怎么这么快就下葬了,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当时他女儿没在家吗?”村主任答道:“王寡妇说她男人是得急病走的,留不得,在家时间长了不好,也怕她婆婆伤心,想尽快让她男人入土为安,吴旺死得第二天就埋了。当时她女儿吴灵应该十七岁,正在外面打工,她赶回来时已经下葬了,也没来得及见她爹最后一面。为这事吴灵和王寡妇大吵了一架,吴旺过了头七,吴灵就又出去打工了。一走就是七八年,一直没回来过。前几年偶尔还会给村委打电话问一下她奶奶的情况,知道她奶奶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王队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村主任又说道:“王寡妇和村里沾亲的亲戚有一个口头上的协议,她必须赡养她婆婆到百年,婆家的这座老宅才可以给她,我们村委也出面做了协调,他们双方也都认可了”“主任,之前她女儿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你知道她打工的地方吗?”李贺边问边想做记录,“惭愧、惭愧,村委的电话比较落后电话号码显示不出来,我们也一直没有登记”村主任一脸尴尬的说道。“好的,主任,情况大部分我们都了解了,谢谢你的支持,我们先回去,后面肯定还需要你的帮助,谢谢!”王队说完握了握村主任的手,道了别,就和李贺坐上车赶回了单位。

回到局里王队匆匆喝了一杯水,正好解剖结果也出来了。他招呼大家一起到会议室分析案情,在会议室王队拿出物证袋递给王明,让他先让化验室做一下对比,看看是不是和捆绑死者的绳子是同一种。接着又让法医先把解剖以后的结果给大家介绍一下,“死者为女性,姓名王玉芳,年龄54岁。除了手臂有捆绑的御痕以外,全身没有防御性伤口,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皮肤组织。死亡时间为昨晚10点到凌晨2点之间,死者肝脏有明显的萎缩,大部分肝细胞呈出血状坏死,根据死者胃内未消化的食物残渣的检验,我们发现食物里面含有一种毒蕈的毒素。一般蘑菇里面含有这种毒素,但是含有这种毒素的蘑菇一般颜色都比较鲜艳,对于生活在农村的村民都能分辨出来。这种毒素非常的致命,而且会使人产生幻觉,死之前会出现癫狂状态。根据死者体内毒素的含量,我们排除了死者是误食的可能,所以根据这些情况我们得出结论,判定是一起投毒谋杀案件。并且注意的是死者有原发性高血压,受到强烈刺激会造成心源性猝死。死者中毒以后产生幻觉会加快她的死亡,这也解释了发现尸体时死者为什么会有惊恐的表情,她死时应该产生了令她非常惊恐的幻觉。”法医介绍完解剖情况,并发给大家每人一份详细的报告记录。王队又问道:“捆绑死者手臂的绳子有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法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目前绳子上找到了两个人的皮屑组织,通过检验一个是属于死者的,另一个人的在取样对比,结果会很快出来。”王队又问王明:“联系到死者女儿了吗?”“还没有,查了户籍登记记录还有暂住证信息,上面的联系方式都是停机状态”王明摸了摸头回答道。王队想了想说:“如果死者女儿并不想和她母亲联系,也许之前登记的电话都是刻意停机的。七八年前死者的丈夫死后,她女儿曾经打电话和村委联系过,因为村委电话没有显示,电话号码没有记录。你现在去和电信部门联系一下,看看顺着这条线索能不能查到她女儿的联系方式。”“是,我马上去查。”王明赶紧联系去了。
王队打开办公室的投影仪,把案发现场的取证照片给大家看了一下。又详细的把死者家庭背景给大家说了一下:“王玉芳,在灵竹村与她婆婆住在一起。八年前的冬天她丈夫吴旺死于一场急病。她婆婆因此一直神智不清。根据村里村主任的介绍,她丈夫家在灵竹村有几位沾亲的亲戚,同死者有口头上的协议,需要她赡养婆婆百年以后,她才能继承她丈夫名下的全部财产。有一女儿,叫吴灵,今年二十五岁,因为吴旺去世后死者没有等她回来而匆忙下葬,吴灵与死者关系恶化,外出打工以后一直没有再和死者联系。大家现在可以对这个案件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王队话音刚落,李贺疑惑的说:“我和王队曾经去过死者家里,看屋内的环境与摆设死者经济条件应该不好,村主任也反应死者不是一个勤快的人,这么一个女人一直以来是靠什么生活的?”队里唯一的一名女队员,叫于甜,她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死者已经中毒了,为什么凶手还要把她的双手捆绑在身后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王队听后说道:“这些都是我们要查明的疑点,第一点死者生前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在村子里有没有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和村民相处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仇家?这些都需要我们去灵竹村走访查证,这个工作主要由于甜负责,她是女同志,相对于走访工作比男同志细心一些,方便一些。第二,死者与她女儿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因为吴旺的死而破裂的,这需要我们联系到当事人吴灵来查清楚,这件事王明和李贺负责,王明已经和电信部门联系了,李贺你要全力协助王明尽快找到吴灵。第三,捆绑死者手臂的绳子上出现的第二个人的皮肤组织属于谁?还有绳子的来源,这种绳子在农村很常见,死者屋内我们发现的绳子和案发现场的绳子是不是一种?这个交给化验室,尽快把结果给我。先散会,大家分头行动,争取早日破案!”“是!”队员们迅速起身分别开始了工作,眼神里透着坚毅与果敢,身上肩负着责任与担当!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类同,纯属巧合,未完待续。)
2022.7.13

作者简介:李雪莹,滨州学院毕业,一直从事旅游服务行业,沾化区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