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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斌：近日短章（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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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
想到你已有四十多亿岁了
我心里就充满了幸运的甜
想到你已经伴了我五十多年
我就想亲你一下，说声谢谢
想到你照着我，也曾经照过李白、屈原
我就有无数诗句想立即就写
想到再过四十亿年，你还会在
我又悲从中来
四十亿年，我站立的这块繁华地
不知又要经历多少次沧海桑田
知了
知了，知了
夏天，一种叫蝉的鸟儿
总在重复着这两个字
不管你在听还是没在听
它都在说
儿时好奇，喜欢听它鸣叫
渐渐成长，曾经有段时间
嫌它嘴多——
一个劲在说知了者
未必真的知了
渐老，又喜欢上了它
蝉眼看世界，也许真比我们看得更透
也许它是真的知了，只吐两字就够了
也许它还在提醒我们，知了
也无需全说
哪像我们，总在说还怕没说够
总在悟，还是没悟透
说蝉就是禅，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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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葬
这是一些人自愿的选择
自愿跑到高原，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后，任喇嘛在身边超度
任人用刀将自己细分
再然后，任秃鹫飞来
衔骨、衔肉、衔一地惊喜
秃鹫有理由惊喜
以为它们吃到了世间最好的肉
秃鹫也有理由沮丧
它们一张嘴，就落入了一种预设——
吃了多少美味，就造了多少孽
就为献身者积了多少福
献身者的灵魂在高处
秃鹫吃不到
三秒钟
聚餐时
大家正伸着筷子去挟菜
坐中一人突然说
我们都认识的一位老朋友走了
永远地走了
大家的筷子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停了好久好久，足足有三秒钟
其间，有人唏嘘，人有沉默
然后，大家又若无其事地伸手挟菜、谈笑
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
以三秒钟的停顿来纪念一位老朋友
据我了解，这个时间已经不算短了
含羞草
花草居然也会含羞
一种叫含羞草的花
居然会在我经过的时候
悄悄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悄悄地将一种惹人怜爱的娇羞
呈现在道路的旁边
撩拔我的视线
我有时会有意去寻找这种花
寻找一种久违了的娇羞
重做一回调皮的少年郎
2022.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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