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之小故事三则
(一)坯 房
王麻子是村里的手艺人,打墙坯屋是一把好手。
坯屋,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是怎么回事。以前的房子叫草房,也叫茅屋。所谓的茅屋就是房顶是用草坯的房顶,咱这地方一般都是用麦秸草坯顶。
坯顶就是技术活,坯草必须铺的均匀顺溜,一层一层的铺,不能有邪草,横草,铺顺溜才顺水,房顶才顶烂。
坯草坯不均匀,过不几年就会有霉烂漏水的地方,漏水就要修补。
村里有个寡妇家房子漏水,寡妇便去找王麻子修房子,王麻子是个爽快人,满口就答应了,乡里乡亲的就得互相帮衬。
王麻子在房顶坯草,寡妇在屋里炒莱招待王麻子。中午又有酒哈了,王麻子坯着屋美滋滋的。
王麻子修好后,下房时看了看四下无人,找了个低洼处把坯草掀起来,横着放上了几根草才下的屋。刚下屋上了炕,寡妇好言好语的说着就把酒菜端了炕上,叫王麻子快哈点酒歇歇。
王麻子哈着酒,瞅着寡妇就盘算着下一场雨什么时候能下。

这不,又下雨了,寡妇的房又漏水了,王麻子又有酒哈了。
下一场雨,王麻子给寡妇修一次房,修一次房子就哈一回酒。
这天王寡妇又去找王麻子修房,不巧,王麻子有点事出去了,王麻子儿子说“我爹没在家,我去给你修修。”寡妇便领着王麻子儿子回了家,寡妇指了指漏水的地方说“你自己修吧,我炒点菜你哈壶酒。”
“千万别客气,就两把草的事,我一会就修好了。”说完就带着两梱草爬上房顶,三下五去二的功夫就修好了。
下了房跟寡妇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寡妇怎么挽留也没留住,寡妇很感动,连连说好话。
中午王麻子回家就问寡妇来没来找他。老婆告诉王麻子说来过了,你不在家,儿子去给她修好了。
“喃!喃!再下雨不会漏水了,再也捞不着哈她的酒了”
(二)学 徒
栓柱跟师傅学徒三年了,还没出徒,他恨自己太笨,也恨师傅没真心传他手艺,才使他迟迟不能出徒。
柱子是跟师傅学做铜器的,主要是做演戏用的铜锣,大钹小钹等响器。
做响器的主要手艺就是淬火,淬火掌握火候最重要,把握的火候好,响音清脆悠长,火候不好,沉闷音短。
柱子干活认真细致,头一年不管是聚造,还是打磨,干得都已经很好了,按理说就该出徒了,唯有一样至今做不好,那就是大小钹淬火,他淬出来的大小钹两扇老是两个音,不是一种声音。师傅只是训斥他,说他笨,让他好好练,就是不说应该怎么个淬火法。
栓柱做过的都是师傅半夜三更背着柱子重新淬的火,所以栓柱从没见过师傅淬火的手艺。
这两天师傅有事出远门去了,柱子自己在家干活,柱子趁师傅不在家就反复做大小钹,一遍一遍的淬火,不管怎么做都是两个音。
师傅不在家,师娘闲得无事,便去看看柱子活干得咋样,老是不出徒是咋回事。

师娘一进门,柱子正用火钳夹着一扇大钹在淬火,师娘随口说道:“你个朝巴孩子,你一回淬一扇,两扇它能一个音?”柱子听后一楞。
“你两扇对齐夹住,一回烧,一回淬”。
柱子听了师娘的话,两扇同时淬火后,敲了敲果然两扇一个音了。栓柱百感交集,爱恨交加,擦了擦眼里流出的泪水回屋收拾好行李,给师娘磕了个头起身走了,师娘怎么吆喝挽留,柱子头也没回,流着泪回家了。
师傅回家不见柱子,问师娘柱子那去了?师娘跟师傅说柱子回家了。
“他怎么走了?大小钹淬火我都没教他,他还不会淬火怎么就走了。”
“他学会了,我看他一扇一扇地淬,我让他两扇一齐淬,淬完成功了,两扇一个音了。”
“你个臭嘴娘们,多嘴多舌的东西,这不是往后没有帮我干活的了。”
(三)卖 地
张三是村里的精明人,过日子精打细算,为人却很奸诈,别有心机,处处算计他人。
张三日子过得很富足,家有粮田数倾。村里谁家遇上灾难,明知他不是善茬,也得任他算计。
李四家揭不开锅有几天了,能卖的卖了,该借的借了,在这青黄不接的当口,实在没有办法了,天天青水煮野菜,老婆难为地哭鼻子流泪,李四也没了主张,整天也是愁眉不展,打不起精神来。
唯一能活下去的法子,只有卖地换粮来度过难关了。
李四狠了狠心去了张三家。李四没开口,张三就知道李四的来意了。张三已经等李四好几天了。青黄不接就是张三发财的时机,他早把村里穷苦人家算得明明白白的了。张三笑喜喜地招呼李四坐下后问道:“兄弟过来有啥事?”
“唉!家里揭不开锅数日了,看看你能不能把南坡我那块麦茬地收了,我换点粮度过难关。”
“看看,兄弟这话说的,你遇上难了,哥能看你的笑话,说吧,你想要多少银两?”张三奸笑着问。
“你看能给我多少,先前都有价钱,一亩地差不多都是三十两银子。”
“哈哈,兄弟你不能跟平常比,现在时啥时候,今年是灾年,不比往常,你想卖我只能给你二十两。”
“二十两,这不是闲茬地,麦子眼看着就好收了,一亩麦子收下来不只卖二十两吧。”
张三明白李四别无出路,不卖地就没有活路,又没有其它买家,价码攥他在自已手里,他才黑着心杀李四,张三就是用这种手段发家的。“你想卖我就出这个价,我再不能加码了。”

李四心里明白张三的为人,他就是在黑自己,再商量也没用。李四不忍心瞪着眼被张三算计,便对张三说“我回家跟屋里头的商量商量再说吧。”
李四起身回家,张三冷冷地哼了两声,心想,“早晚你得来求着我。”
李四垂头丧气地回了家,暗暗骂张三就是没人性的畜牲。拿了个篮子又挖野菜去了。
第二天,李四看看饿得有气无力的老婆孩子,一咬牙又去了张三家。
张三一家人在过堂里吃中午饭,张三家的见李四来了,连忙递给李四一个板凳让李四坐下说:“俺掌柜的没在家,你快吃点饭吧,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李四连连说不吃,您吃,您吃,我等等他。
张三家吃的小米干饭,张三家的是个热情人,随手舀了一大碗饮汤递给李四说:“喃,你哈碗汤等着。他一会就好回来了。”(以前做米饭是先把小米放水里煮半熟,捞出来再蒸,煮米的水很粘稠,近似稀粥,煮米的水叫“饮汤”)
李四哈了一碗饮汤,肚子立马就不饿了,他突然开窍了。便起身说“您吃着,我先回家了。”
李四回家拿了把镰刀,扁担绳子就上坡了。
张三回家吃着饭问道:“李四没来?”
“来过,回家了。”
“来过说什么了?”
“啥也没说,我让他等你回来再说,他哈了碗饮汤就走了。”
张三听后一拍大腿说“喃!喃!白瞎了那块地了。”
“怎么就瞎了地了?”
“你个傻娘们,他有撑饥粮了还能卖地。”
张三喝了那碗饮汤知道麦子溜黄线了,已经上浆了,可以磨浆吃了,才离开张家的。
李四割回麦子,剪下麦穗用水磨磨浆糊糊,再用包袱包着揉出浆子来,就可以熬粥,熬野菜汤撑饥,一亩地的麦子没吃完麦子就熟透了。
作者简介
陈道俊,网名追风,青岛西海岸新区人,山东省诗词协会会员,青岛诗词协会会员,六汪镇文学艺术联合会常务副主席兼副总编,青岛西海岸新区诗歌学会副会长,喜欢写作,文字朴实。作品常见于文学出版社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