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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正双(湖北)

老倔驴一大清早被警察请去喝早茶，这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靠山村。

老倔驴，靠山村的大名人。他的出名，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而是倔，认死理。倔起来，别说十头牛，二十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说前年那事吧，邻居小刘家灯泡坏了，向他借了个6瓦的灯泡，结果还了他个12瓦的。老倔驴不高兴了，咋的？俺好意借你个6瓦灯泡，你偏还俺个12瓦的，这不是诚心让俺多费电多花钱吗？找他去。害的小刘千解释万解释，又给他买个6瓦的才算了事。气的倔婶几天不理他，也不让他上炕。

倔驴是个勤快人，倔是倔，人心不坏。对人也还和气，大家都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所以也没有和他硬刚，相处得也还和谐。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进了警局呢？

有闲得蛋疼的好事者，终于打听到事出有因:老倔驴贩卖人口。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但好事者讲的有声有色，形神兼备，细枝末节也描绘的入木三分。街头巷尾，三三两两的人们才停止了议论，统一了认识，老倔驴，真的犯事了！

这事吧，还得从老倔驴的二女儿小秋说起。

倔驴有两千金，大女儿小春，年前招了个上门女婿小李，夫妻恩爱。二女儿小秋初中毕业后外出到澄海打工，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漂亮。因为显那五黄六月天太热，这几天回家来了嘛。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老倔驴心里也美滋滋的，寻思着趁小女儿在家，顺便找红媒给她寻个婆家，二十大几的大姑娘，老在眼前晃来晃去，不赶紧嫁出去，咋也好说不好听不是。

话说某一天，自家亲戚孩子考上大学，邀请大家喝升学宴喜酒。女婿小李喝高了，回来时己是深夜，回房后和老婆亲热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第二天大早醒来，才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是小姨子小秋。床上还一摊通红的血液。小李瞬间酒醒了，小秋也不知所措。为了名声，他二人默不作声。

本以为相安无事，可小秋出事了，怀孕了。最先发现端倪的是倔婶，见小秋吃了就吐，脸色蜡黄，作为过来人，她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追问之下，小秋道出了实情。大家那个气呀，尽管小李磕头如捣蒜的认错，狂扇自己嘴巴，小春气的要和他离婚。但事已出了，总要解决吧。倔婶让处理掉，小秋说是自己骨肉，舍不得，坚决要生下来，对外宣称是前男友的。并以绝食抗争。老倔驴的山羊胡子气得翘到天上也没辙，大骂倔婶，都是她娇纵的。倔婶只抹眼泪，气自己命不好，生了两个讨债鬼。

十月怀胎之后小秋生下个女孩，本就重男轻女的老倔驴心里挺不舒服，便要把这丫头送人，倔婶起先不同意，经不起倔驴三句骂，只好半夜三更趁小秋不备，把孩子送给了一远房亲戚。

没想到那是个人贩子，转手又卖给大山里的单身汉，获利三千五。

小秋不见孩子，哭寻三天，无果，报了案。警察顺藤摸瓜，查到是老倔驴所为，就请他去派出所喝早茶了。

后来呢？后来……，好事者连猜带蒙，添油加醋地说道开来，

本来想家丑不外扬，这下全靠山村都知道了。人们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了一宿又一宿，星星月亮都亮了几回了，人们才在心满意足中离去。

再后来呢？听说小春和小李到澄海上华镇打工去了，小秋把那孩子托给她娘，自个去了天津。老倔驴因为是无心之举，吃了半月公家饭，也放回来了。

现在呀，你只要到靠山村，老远看到一老头蜗牛似的，独自在地里干活，不吭不声的。那一定是老倔驴，温顺多了。

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没抬头瞅人，我听到他边拔草边叹气，十分憔悴。

有人又问了，出事的那晚，小春去哪了？原来呀，小春和老倔驴正在连夜抗旱，给玉米地浇水呢！

2022.07.05.夜，于河南登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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