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命》（88）

文/彭太光

       莫世言实属不简单。他接管萍乡市邮政速递物流业务时，全市的速递物流年总收入才一百零几万，全市的速递物流支出为九十几万。可以说，是入不敷出。当然，未划分板块经营之前，与邮政业务混在一起，吃的是大锅饭。独自经营后，单独下达各县区、市内各速递、物流站点的收入计划，与当月的工资收入、绩效收入直接挂钩，管理层与全市的速递物流收入挂钩。

       这样一来，整个速递物流板块的干部职工动了起起来，工作认真了起来，抓业务的发展和量收的增长，成为了萍乡市邮政速递物流干部职工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年下来，全市速递物流的量收迅猛增长，速递物流收入达到了三百五十多万，一年翻了两番多。全市速递物流年度总的支出不到一百万。与板块分业前差不多。萍乡市邮政速递物流收入的增长，排在全省的第二名，只比南昌市邮政速递物流差那么一点点。

       那年，萍乡市邮政三个板块的一把手都去参加全省的年度表彰会，萍乡获得奖励的板块只有邮政速递物流公司。

       在全国第一次集团公司举办的各市邮政速递物流公司总经理的培训班上，莫世言作为全国先进市的代表之一，作了一个经典发言。他提出了目前中国邮政速递物流面临的十大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有理有据，说到了点子上。会后，《中国邮政报》全文刊发了这篇文章。

       莫世言在全国邮政速递物流这个板块红了，张斯诗的心里特难受，特别的不舒服。这可真的是打了他的脸。莫世言不仅仅是在江西拿奖，在全国的板块培训班上还介绍自己的经验，且这个经验被中国邮政报发表，莫世言成了中国邮政系统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张斯诗什么都没有得到。

       张斯诗跟莫世言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是夸莫世言为萍乡邮政争了光，心里则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苦涩难言。对莫世言提出来的调整一下生产工作间的事，当成了耳边风：爱理不理。

       速递物流生产工作间，只有二十个平方。就是在分板块运作前，就已经显得是小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提出了调整的要求。速递物流板块成立后，业务发展迅猛，速递物流的进出口邮件，全部都堆放在露天的球场上。莫世言口头的请求、纸质的报告，说了好多遍了，张斯诗的理由是：你的业务在发展，我的业务就没有发展么？你的车间小，我的车间不是一样的小吗？意思就是他没有办法解决。

       下雨天，邮件堆在地上，那是会被淋湿的。速递物流公司的员工，为了保护邮件，是用物流大货车，临时处理邮件。后来，莫世言要办公室拍了好几组照片，将照片和报告，一同寄给了省邮政公司的张总经理。

       张华收到后，不得不重视了。责成省公司财务、市场经营部和省邮政速递物流的冯副总一起，到萍乡市现场办公。省邮政公司强行要求萍乡邮政调整出了一个邮件处理工作间给市速递物流公司。邮政速递物流生产场地的问题暂时缓解了一些，但不是全部。这个问题的解决，最不高兴最不开心的人是张斯诗。他认为莫世言有点得寸进尺，有了点业绩，就敢将板块之间可以解决的事情，非捅到省公司去不可。张斯诗的内心深处很不是滋味。这次问题的半解决，给张斯诗和莫世言的和谐相处埋下了祸根。

       板块独立经营管理后，萍乡市邮政速递物流的业务发展越来越好，干部职工的月奖金超过了一千元大关。而当时的邮政储蓄银行也只能发月奖五百，邮政板块只能发三百。心里最不平衡的是邮政干部职工：大家都是同样做事，为什么速递物流的员工能够拿上千块的月奖？而我们只有三百块呢？！

       有了这些个不满，工作中原有的协作配合，变成了讨价还价。你速递物流公司给我钱，我邮政就可帮你做事。否则，哼！

        邮政速递物流的快递邮件，是通过市邮政、省邮政公司的邮件运输车辆转运的。各县区的速递物流邮件，也是市邮政公司的邮件运输车辆运送的。为了保证邮件的运输畅通，省邮政公司是下发了通知的：无条件运送速递物流公司的邮件。

       问题是，上面有政策，下面执行有对策。邮政公司的员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速递物流公司的邮件就走不了。走不了的邮件，时限就要受到影响。

       其实，彼时，在全国邮政速递物流，几乎每个省市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邮政公司的不配合，逼迫邮政速递物流增加运力成本，分别组建速递物流的邮件运输线，以解决邮政快递不快的问题。

       萍乡市邮政速递物流公司，被逼着开通了四条县区邮件运输邮路，在市区，花高价，租赁了两个比较大的邮件处理场地，尽可能少跟邮政公司发生推诿扯皮的情况。

       业务在不断发展和壮大，市区的邮件揽投员急需增人。在省邮政速递物流有限公司的同意下，萍乡市邮政速递物流公司正式对外招聘员工二十人。

       招聘信息对外公布后，前来参加报名的达到了一百二十多人。也就是说，在这一百二十几个人里面，只能录取二十个名额。

       因为招聘员工，在邮政的有想要调过来。好几个干部职工找莫世言，想要莫高抬贵手，放他们过来。有的是自己的亲戚朋友的子女报了名，也找莫，请莫总开恩。

       莫世言是萍乡人，萍乡的同学多，朋友多，熟悉的领导多。同学中、朋友中、领导中有报了名的，也找莫帮这个忙。为这，莫世言只能是铁面无情。他是这样跟他们说的：不是我不帮忙，关键是报名的人能不能被录取。这个招聘人，是省公司在把关。若是招进来了，在工作安排上，我可以帮照顾一下。

       中国人多，就业难，找上央企这样的单位更难。在一个不到两百万人口的城市，招聘二十个邮政速递岗位，这个机会确实难得。更何况，速递物流上市的风声早就传出来了，谁都想要争取到这个机会。

       这次速递物流公司招聘，莫世言不仅是把几个同学、几位好友、领导得罪了，把几个干部职工得罪了，而且把张斯诗给得罪了。从此，张斯诗与莫世言之间，结下了梁子。

作者简介

彭太光，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萍乡市作家协会理事、秘书长。已出版散文集《走过春天》、《感叹时间》，长篇小说《走过秋天》、《高山上的花瓣》、《欲火（上）》、《祼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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