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每年大小暑间，在雨水比较充裕的南方，常常出现半日晴好半日雨的现象。午昼炎溽蒸腾，最心烦难耐；晨昏凉风习习，最惬意宜人。
小时候暑假总是全日制劳作。我多数是接替放牛放鸭。就说在放鸭吧，中午时段最轻松。原因是太热，群鸭都不会到烈日下觅食嬉戏，它们会选择在河边池畔的树荫下歇息。鸭的午瞑，姿态各异，或者单脚独立，弯着脖将嘴巴楔入翅膀里；或双足站着缩着脖子半开着嘴巴喘气；或蹲下身子，拧转长颈把头埋入背翎。虽然都不打呼噜，但大都睡得沉。自然也有不眠的，在草丛中磨磨蹭蹭，穿来钻去，这些往往是要生午蛋的母鸭；晚上产的蛋叫鸭蛋，白天的叫野蛋，我们就经常捡到野蛋。
趁这个时间，我们便可走远处去玩。
有时爬树抓树蚕，树蚕比桑蚕大多了，通体绿色，披满棘毛，没玩过的看见都害怕得不行。它的毛虽然像极了荆棘，但只要用力摁下去，还是软的，刺不穿手皮。我们捉来，将最肥大的从背脊撕开皮肤，就会冒出一纽白色的“肠”，将之浸入酸缸水（当时家里清贫得连醋也不敢花销买），隔一段时间拿出来，变韧了，一拉就变细变长，像透明的丝，晾干了，我们就用它来做钓鱼线。
有时到大河边沙滩，裸着酮体，在太阳晒得滚烫的沙面上打滚。谁滚得身上的沙子最多，谁就是“鲨”。“鲨”为王，王者号令天下，后来的干活，“鲨”就可以指使别人去干了——连小孩子都争层次，看来阶级和不平等是伴随着生命和生命过程的啊。
或曰：这王者的依据合理么？没做过野孩子游戏的，肯定会迷糊。其实简单，沙子多，自然身上汗水多，说明滚得快，运动猛烈。然而，危险也有的，选择的地块不好，就要碰到石头什么的，滚得越快受伤会越厉害。我就曾被一截埋在沙中的灌木枝划破过下巴。
等到乌云飘来，电闪雷鸣中雨就打落，叭叭的地上都起泡，随着雨淋天气会很快凉下来。这时，鸭们会在雨中欢呼，一边躁动不已，我们就再也不能离开它们了。否则，这嘎嘎们一定恣意犯事，给“监护人”带来官司……
两暑天
连振华
睡眼惺忪，旭辉迷幻，
依稀户外喧哄。
炎暑晴朝，长霄净碧，
一行素羽横空。
澄流泛映，
有金鳞、绕柳嬉鸿。
新一日，
伴天光水影，清现晨蒙。
阳彩热情弥送，
地天蒸气漫，如入熏笼。
淋霖午后，
霁黄昏、凉溽圆融。
凭栏望，
迩岚连遐雾，向暮聆虫。
注：阳彩——日光。
抟风——旋风
2022.07.10夜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