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之人生及其採擷
———讀《徐國強短詩选》
文/夏智定
記得我在大公報編“文學”版時,在收到的众多來稿中,讀着徐國強先生所寄來的散文稿時,覺其斦作篇幅虽不長,但文句中有种真切的情、沉毅的美、而且文字老到,更有一种淡淡的詩意蘊含于中。当時似有一念掠過,也許,他不愛作詩? 只愛寫散文這种無拘無朿的文体?
众所周知,文學作品的最高境界,是作品中有詩意,而諸如音樂、芭蕾舞剧等高层次艺术欣賞領域,更是各以超時空的艺术特色表現出浓浓的動人心魂的詩意,从而感動著听众和覌众。
就我所知,凡詩人動筆寫散文,往往有駕輕就熟、一揮而就之便,筆下也自然流著浓浓淡淡的詩意。而散文作家寫詩,大約會有一种 ”隔”的感覺。不料,我卻于近日收到了徐國強兄的詩集新作即手中的這本<徐國強短詩选>了。惊喜之余,趕緊展讀品咏。
<徐國強短詩选>,共收短詩三十二首,內容包含各地游興、友朋抒誼、节庆感遇、愛國情怀的抒發等等。其詩短而有韻,擷家常情趣于小章,如<年在心頭>,寫一年將盡夜,多少家庭的盼望团园前的各种情景,短短二节中的”乡愁”、”望眼”、“亲情“,都是中國人最熟悉最家常最普遍的生活描述,但此小詩以車站特定場景為結尾的意象,卻用了用詞很險卻很少見的比喻 : ”一座座城乡大大小小的車站/是一支支歸箭寻覓的靶心。“ 他將”歸心如箭“來射中眼前家乡的車站,如此形象化,对千家萬戶在年尾团聚的华夏情愫,真是刻劃到家了
在《清明图〉一詩中,前二节擷取的是大家最熟悉的晚唐杜牧的〈清明〉一詩中的意象罗列,但其第三节的尾句卻是凭空一轉,突出奇句:“仄仄平平、平平仄仄 。“將汉語中特有的字声平仄轉換,移用為抽象但似乎又很具体的意象表达了,如此結句,詩情內蘊,任由讀者自己去聯想了。
記得他曾寫過有关香港兰巴勒海峽的散文,這条在香港商业海运上舉足輕重的航道,煙波蒼茫,巨轮如梭去來。徐國強对這条海峽怀有很深的感情,他在這二首也是歌咏兰巴勒海峽的同題詩中傾情而咏,即使詩中列出的地名,也有一种淡淡的詩意,如青衣島、珀麗湾、如心广場等等。我似乎感到,他对兰巴勒海峽附近的青衣和荃灣似帶有一种感恩之情,大約是他來港后居于中、奋斗于中、創业于中的一隅天地,無怪乎會用散文和詩述之、歌之。
散文作家作詩,需要注意的是意象的創新和意境的探索,這是要有一段努力過程的,如徐國強的小詩《走過西藏》,我連讀二遍后,感到作者此題很珍貴但也很不易寫好,如用散文式的短句作景物的描述,易流于一般,故宜進一步在意象上作深刻的融合和碰撞、生發:如他寫了“阳光晶瑩了千年的念青唐古拉/牦牛和羊群在高原草灘上徉徜/” 、“五彩經幡在群山和溪流际迎風飛翔”/“等,這样的句式,應說是一种表象句式,还有待再作出詩意的鋪陳和創句相聯,讓讀者進入作者別具只眼开辟的詩的通道中而步步入境, 諸如念青唐古拉山,似乎可聯想到千年前的大唐文成公主在此路過的美麗背影,而今日飄揚的五彩經幡,也可在時空想象中再飛揚于某种新的詩境中,等等。当然,散文和詩也可相通相融,故而我相信徐國強一定會創作出更佳的美詩來的。
我等待著他的又一本新作。
作者简介:夏智定,香港作家、诗人,原大公报文学版主编,香港诗评家协会会长,世界名人会副总编。出版作品有诗集《彩叶草》、《蝶语》、《仲夏夜》、《绿孔雀》、《一叶兰》、《心影香港》、《诗屏画影》共七种。散文集《红唇》、《紫星星》、《遥远的书房》、《一肩红尘》、《鲜花还在开放》、《文海掬贝录》、《大公报小故事》等共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