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小说-友谊
作者：一片红叶
诵读：阳光晓溪
老虎王威威和棕熊王蛮蛮，在山林里称王称霸，无恶不作，为所欲为。特别是去年入秋以来，不知嘛原因，它们忽然野性大发，以玩弄弱者、草菅性命为快乐——每天都有七八条甚至十几条鲜活的生命，活活地丧命在它们的爪牙下。
众兽们却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慑于淫威，还有的动物头儿们，故意讨好和巴结它们两——因为它们不仅是虎王和熊王，还是“大兴安岭北巅原走兽联盟统帅部”的大帅和次帅。
不过，仗义执言的走兽也不是没有。这当中最大胆的，一个是野驴王犟犟，一个是野猪王憨憨。但凡有谁和它们提到威威和蛮蛮，它们都会毫不掩饰地说：“这两个王八蛋，真该千刀万剐，太不是东西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威威和蛮蛮的耳朵里。威威和蛮蛮听说后，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马上就把犟犟和憨憨撕咬个粉身碎骨才解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有损体面和尊严，只好假装着“无所谓”。但，这口气它们俩谁也咽不下。尤其是棕熊王蛮蛮，显得比老虎王还气愤，一次又一次地对威威说：
“大帅，不给这两个家伙点颜色看看，他们会越来越放肆。别的刺头也会学它们，大帅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威威每听此言，“王”字额头下的虎脸上便阴云密布，心里头更是翻江倒海。
除了蛮蛮，对犟犟和憨憨仿佛“义愤填膺”的，还有统帅部成员雪豹王凶凶、灰狼王残残和它的王后滑滑。其实，它们三个和犟犟与憨憨一无仇，二无怨，内心深处还有点儿佩服犟犟和憨憨，不过是在威威和蛮蛮跟前故意装着对犟犟和憨憨“恨之入骨”罢了。
它们不谋而合，对威威和蛮蛮几乎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犟犟和憨憨这两个大混蛋，真不是玩意儿！它们也太不把大帅、次帅放在眼里啦！ 不收拾收拾这两个家伙，森林王国还不乱套了？”
除了它们，最近两天，到威威和蛮蛮跟前表“忠心”的，还有马鹿王顺顺和狍子女王媚媚。
顺顺说：“听说犟犟和憨憨敢对大帅和次帅大不敬，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按计划，我们将在中秋节这天举办一场《山林英雄——虎熊事迹演讲会》，力争今秋到明春，在我们马鹿部落，再次掀起一个“尊虎拥熊”的新高潮。敬请大帅、次帅届时光临，和我们一起欢度中秋佳节。”
媚媚说：“听说犟犟和憨憨竟敢对大帅和次帅口吐狂言，我的心都快气爆了。我真想扒它们的皮抽它们的筋才解恨。按计划，中秋节晚上，我们将举办一场以“崇敬大元帅，爱戴次大帅”为主题的狍子部落大联欢。欢迎大帅和次帅与我们同乐，或唱或跳，或亲或抱，或其他什么的，一准让大帅、次帅满意。”
闻听此言，威威和蛮蛮，一个笑逐颜开，一个心花怒放——心中的愤懑，也就即刻烟消云散了。可笑归笑，两位正副盟主，对顺顺和媚媚的盛情邀请，谁也没有当场明确表示是“去”还是“不去。”
“全体走兽：大家注意啦！现在播报联盟统帅部今年《第四号通告》。”
2017年10月5日一大早，也就是中秋节次日的黎明，一个走兽们都非常熟悉的声音，把上面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在森林深处回荡着，回荡着……
谁都知道，这是北巅原走兽联盟统帅部秘书长兼森林主播的狼后滑滑独具一格的声音——尖细而高亢。重复了几遍标题后，它开始拿腔拿调地播报《通告》的正文。正文的内容是：
一、为了预防不测，确保本联盟所有部落、家族及成员的绝对安全，经统帅部研究决定：成立大兴安岭北巅原森林警戒队和报警队。从明日起，森林警戒队和报警队，均须在森林四周外围执行警戒、巡逻和报警任务。
二、经研究决定：任命野猪王憨憨为森林警戒队队长，率领野猪部落在森林外圈负责警戒与巡逻的一切事务；任命野驴王犟犟为报警队队长，率领野驴部落专司呐喊报警工作。
三、警戒队、报警队所有成员，但凡有重大立功表现，联盟统帅部将酌情予以表彰和奖励；如有玩忽职守，则依据情节轻重追究两队队长及相关当事者的责任。情节严重者，则众兽共啮之、分食之。落款是：
大兴安岭北巅原走兽联盟统帅部
2017年秋/通告第四号
犟犟和老伴贤贤听完《通告》后，立马来找野猪王憨憨。见面后，犟犟对憨憨道：“憨憨，这样的缺德事，它们也干得出来！这不明明是借刀杀猪、借人宰驴吗？”
憨憨：“这几个恶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把它们想得太好了，再不要脸的事情，它们都能干出来。”
犟犟：“老弟，你打算怎么办？听，还是不听？”
憨憨：“去它奶奶的！别理它们的茬。在我的眼里，它们的《通告》，就是一通屁。”
犟犟：“憨老弟，依我看，这一块地方咱们是呆不下去了。就像您说的，这几个王八蛋，是什么下流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憨憨：“我走开容易，剩下它们怎么办？它们不一定都愿意走，也不是谁都能走得了的，有的才刚刚生了娃。”犟犟明白，憨憨说的“它们”，指的是生活在这片森林中的整个野猪部落。
犟犟：“老弟，叫我说，咱们还是先躲一躲为上策。咱们不理它们的茬，它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它们的目的，就是《通告》最后那句话，主要是冲着咱们俩来的。”
憨憨点了点头。然后道：“老兄说的也有道理。等咱们找到了好地方，再来接它们。”
犟犟：“咱们迁移的路线和方向，就是沿着半山腰一直向西，向西，再向西。越往那边人越少，咱们的危险也就越小些。你看怎么样？”
憨憨：“老兄高见，好的，好的，我完全同意，就按您说的办。”
犟犟：“ 老弟，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我先行一步趟趟路，今天就动身。如果我嘛事没有，你就明后天行动吧。但愿咱们都平安无事，后会有期。”
憨憨:“我现在是单身，一条命；你们两口子，可是1+1，两条命啊！再说了，我们部落可以没有我，你们部落不能没有你们俩。这个路，还是我先来趟吧！”
犟犟：“老弟，你就别争了，我腿脚比你快。万一有个啥情况，也好应付些。”
犟犟刚说完，贤贤马上补充道：“对对对，憨憨老弟，你就别争了，就按照犟犟说的办吧！”
憨憨：“行行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及此，憨憨潸然泪下，然后足足有两分钟，再也没言语，仿佛是一尊塑像，一动不动地站立着。见此情景，犟犟和贤贤也都不由自主地热泪盈眶。忽然，憨憨眼睛放射出光芒，口中念念有词：“生来尚正义，最恨仗势欺。宁肯被蒸煮，也不溜虎须 。”
“呵！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憨憨老弟，你啥时候也学会作诗啦？”犟犟一脸的诧异，贤贤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老兄过奖了，过奖了！”憨憨一边谦虚着，一边憨笑着对犟犟说：“嘿嘿！我哪里会做什么诗呀！不过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此时此刻，它们都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真挚的友谊，是这样的珍贵；自己所交的朋友，是这样的可敬，这样的难得。憨憨围着犟犟和贤贤转了三圈——这算是它们野猪部落的最高礼节了。犟犟也行施了野驴部落的最高礼节——亲了三下憨憨的额头。然后，依依惜别，犟犟、贤贤向北，憨憨向西。转眼间，三个移动着的身影，淹没在洒满阳光的密林中。
五天以后，它们三个叛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森林，说啥的都有。十天以后，走兽联盟一年一度的秋季赛萌竞技运动会如期开幕了，与会赛手一千多。
三个叛逃者的故事，自然成了参赛者们的热门话题。说得最有鼻子有眼的，当数顺顺和媚媚。这两个出了名的“马屁精”，都自诩为是“目击者”。
顺顺说：“我亲眼看见：那天一大早，森林外围的灌木丛里，突然冒出一帮人来。犟犟两口子，跑得比兔子都快，主动去投奔了这一帮人。 这帮人为它俩披红戴花，敲锣打鼓，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天生爱“嚼舌头”的媚媚，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马上帮腔道：
“没错，没错，我也看到了。这两个混蛋在欢迎仪式上还破口大骂大帅和次帅呢！而且，还附带着骂了我们好多个。骂得太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学。”
它俩的话，四分之三的成分，是添油又加醋。但，也不全都是造谣。实际情况是：犟犟夫妇在逃亡的路上，同时掉进了人类精心设置的一道陷壕。
夫妻俩谁也没有反抗。它们心知肚明：眼下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配合”，所有的反抗和抵触，都是徒劳的，大不了是一个“死”。死在人手里，总比死在虎口里好。
它们被蒙上了眼睛，套上了笼嘴，拴上了缰绳，又被牵引着登上了一辆停放在山谷中的大篷车。大篷车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它们才被从车上请下来。
第二天，它们从这帮人的手里，被莫明其妙地移交到另一帮人的手里。然后，又被几个“白大褂”莫明其妙地折腾了大半天。
当天下午，它们又被莫明其妙地送到了一个新地方——这是一个名为“动物乐园”的亚洲最大的野生动物园。
两位饲养员把它们领进了“野驴馆”。野驴馆足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稀稀疏疏地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四分之一有顶棚，四分之三是露天。此外，还有篮球场那么大的一幢玻璃房。四周是用钢筋焊接起来的篱笆墙——驴的嘴巴可以勉强伸出来
它们进来时，这里已经有八头“驴友”率先“落户”了。虽然，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驴身自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地任凭驰骋了——可它们都感到：做梦也没有想到人类会对它们这么好——环境舒适，住所优雅，生活安逸——晒不着，淋不着，不愁吃，不愁喝，又有这么多伙伴陪伴着——谁也没觉着孤单和寂寞。
犟犟和贤贤，开始几天，还有点儿不习惯，可半个月以后，它们便完全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每一天，不是鲜嫩的针茅梗，就是嫩绿的芨芨草。
这一天，吃饱了，喝足了，犟犟忽然情不自禁地唱起来：
“阿尔呀，阿尔呀！谁说人类坏透了？
阿尔呀，阿尔呀！我看他们太好啦!
感动呀，感动呀！人类真是太好啦！“
老伴贤贤，触景生情，也跟着它唱起来：
”阿尔呀，阿尔呀！”咱们不是做梦吧？
阿尔呀，阿尔呀！ 这回算你整对了。
犟犟呀，犟犟呀，咱们哪也不去了！”
“阿尔呀，阿尔呀！......驴友们也都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它们的歌声压倒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着——响彻云霄。
至于憨憨，谁也说不准它去哪儿了。有的说它去了俄L斯，有的说它去了蒙古国，也有的说它不慎坠崖了，还有的说它已经被人类给“挂了”。但所有这些传言，都说是“听说”的。憨憨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在还是不在，谁也不敢说“我知道”。
不过，犟犟还会经常地想起它，梦到它。这一刻，它又回想起它和憨憨多次邂逅相遇的情景，多次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情景；想起了它和憨憨生离死别的那一幕，想起了憨憨的那一首诗。于是，它又情不自禁地背诵起来：
“生来尚正义，最恨仗势欺。宁肯被蒸煮，也不溜虎须。”结果是一发而不可收拾——背了一遍又一遍，越背情绪越激昂，声音也越来越洪亮。背着背着，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驴友们全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得好感动，但都莫明其妙，猜不透它这是为什么。只有贤贤，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
撰写：2018.8
修改：2022.2
【作者简介】一片红叶，本名冉庆忱，山东曹县人。中共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从教13年，从事文秘工作、行政管理、党群工作16年。退休后的主要爱好：在方块字的园林里享受美好与愉悦；并乐于同亲友们一起分享其中的美好与快乐。
【朗诵简介】阳光晓溪，毕业于浙传播音专业，《江南诗画艺术院》副院长、《红月亮诗画艺术社》《桃花艺苑》文学平台朗诵主播，用文字来记录人生岁月，用声音传递生活的精彩......
微信公众号平台《江南诗画艺术院》创建于2016年1月31日，《桃花艺苑》创建于2016年4月20日，《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创建于2016年6月21日，《晓犁文化传媒》创建于2017年6月21日。以文交友，文学之旅与您同行，美文美声与您共赏。
——总编：余禄珍（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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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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