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870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234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来去匆匆
铁裕
人生来去匆匆，回归的路有短有长；
只是很可惜啊，有那么多的人模糊了远方；
多少世间的事，恍如梦幻最终泯灭在荒野之间；
细雨伴着归途，匆匆忙忙奔奔波波中不知何处是故乡。
记得几十年前，我因肾结石复发，又一次住进了昆明市第一附属医院。有一天因剧烈的肾绞痛发作，上半夜没有睡着，到了下半夜才昏昏入睡。在恍恍惚惚的梦中，我依稀看到一个人头蛇身的怪物在黑暗中追逐着我，我拼命往前跑，又惊又慌。
那怪物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张着血盆般的大口，仿佛要把我吃了。慌乱中，我跌落在一汪深潭，一直往下沉。那清凉、恐怖的感觉，迫使我发出“救命”的呼喊声。这一喊，我竟然挣扎着醒了。睁开眼一看，天刚破晓，一片静谧，没有被任何声音划破，没有受到任何尘埃的污染。黎明，就像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女，纯净而又漂亮。
“哎呦，疼死我了”！对面病房的窗子里传来一声声惨叫。这种声音恐怖而凄凉，这是一种被痛苦挤压出来的，顾不了什么尊严与脸面，从生命的最深处无奈地发出来的悲哀、痛苦、凄厉的喊声。应该说，那不是在求救，而是一种绝望。
我往那个窗子看时，只见窗帘是淡绿色的，被风不停地掀动着，像个幽灵似的。仿佛死神早已在那里等着那个可怜的患者的无常。
我默然无语，独独坐在床上，悄然地想：
人生啊，什么都不重要，除了健康，一切都是浮云；
人生啊，只有在病痛时，才会领悟，什么是生命真正的内涵；
人生啊，在孤独无助时，才会明白，一个人的痛苦只有自己去硬扛；
人生啊，在面对死亡时，才会懂得，富贵皆为浮云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希望。
我看见那个背影，一会儿佝偻，一会儿又后仰；一会儿又前倾，一会儿又睡下；一会儿坐起，一会儿翻滚。这是他被病魔无情折磨了的各种变形的姿势，也是他徒劳的抗争。忽然，我看见那人将手伸出了窗外，他要干什么？我的心里一惊。而在这时，只见几个人也在使劲的拽着他。我不由得想起某个老作家，也是因不堪疾病的折磨而跳楼自尽。那是一种解脱了痛苦的无常，那是一种无奈的悲凉。
他要跳楼自尽？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我再细看，只见那个影子在不停的摇动，喊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含混不清。而他的行为，也越来越疯狂。
他仿佛要把所有的宁静，用嘶哑的声音撕成碎片；
他仿佛要把所有的疼痛，通过这种声音喊出他的无奈与绝望；
他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涩，通过这种方式从心灵全部倾吐在那黑色的晚上；
他仿佛要把所有的凄凉，用这种偏激的方式涤荡出来从而不再有任何的悲伤。
人生，难道都有这种劫难、痛苦吗？他为什么遭受这种罪孽？就像我，不也是饱受肾结石的折磨吗？正当我冥思之时，我的肾绞痛也犯了。我也喊出：“疼死我了”的喊叫声。这声音，与那声音一样的苍凉，也一样的悲壮。
正在这时，对面的一间产房里却传来了“恩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清脆的响声真理直气壮的哭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一个新生儿诞生了 。他用这种声宣告自己来到了世间，用这种哭声告诉他的父母，已为他们延续了香火，更是用这种哭声，带来了他日后的梦想。
但我想，这个新生儿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否想过，这世间的苦磨、悲凉、险恶、坎坷？也许，新生儿只因渴望生命而来，他或是她，并没有过多的考量。
要是这个新生儿是个先知、先觉，那么，他或是她，还会来到这个世界吗？唉，人世间的事啊，真的难以预料，难以想象。
一会儿，我看到那个挂着淡绿色的窗帘的窗口，人影乱来乱去。忽然，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声。我想，他终于死了，终于挣脱了这世间受尽苦磨的身躯，到那遥远的天国去了。他不再痛苦，不再叫唤，而是去到那里自由地徜徉。
一个匆匆的来，一个匆匆的去。真不知去者对来者可曾有什么忠告？也不知来者对去者又有何感想？
出院半年后，我意外的梦到了那个去者。他满头白发，一脸皱纹，骨瘦如柴，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正在树下徘徊，树上的黄叶纷纷落在他的身上。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我这个患癌症的病人，真是可悲，我不能安然的死去，以减少痛苦，只能受尽折磨，才咽了这口气，你说悲伤不悲伤”？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落叶，不无伤感地说“：要是人人都能像这落叶一样，枯了，黄了，才悠闲的随风飘荡，落叶归根，那是多么的清爽”。
白云悠悠，人生沧桑，有多少辛酸的事化作成了沧浪；
人生苦短，汗水流尽，有多少风花与雪月最终却没入了草莽；
如水岁月，本应多情，谁知世路多坎坷到头来竟是风雨起了苍黄；
人生在世，弹指年华，心之所念皆大于物外最终赢得的也不过是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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