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孙宏恩,女,60后,临猗孙吉人,从教30多年,好读书,业余以码字为乐,不想成名,纯属爱好。 初次见到雪红,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家乡的红白喜事总是那么盛大,那是辛苦劳作的村民的脸面,是家道殷实的象征,谁家老人殁了事办得大,谁家儿子结婚扯破了天,谁家女儿出阁送女的人多,那是一种体面,是要被人们不断称道的事情。
那一次是朋友家的白事吃席,座位是不需要安排的,关系好的叫“对劲的”,就自觉聚拢来,我们几个刚刚落座,就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人,青花的上衣是改良版的民国装,那么合体,那么恰到好处,甩裤下露出的鞋底的高跟如筷子一般,撑起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在整天忙于农事的大部分人当中显得那么独特而富有魅力,给人一种鹤立之感。她在离我们桌不远的地方跟人攀谈着,满月一般的脸正笑得灿烂。我经常不在家,不认识这个人,就顺口问了一嘴:“她是谁呀?”朋友告诉我,那是杰娃媳妇叫雪红,在唐山做饭店生意,也是赶着这个白事回来的。
那一闪之后大约有二十多年没有再见过雪红。后来,父母亲住进了村里的康顺乐敬老院,第一次去那里,在大门口看到了乘凉的杰娃,往里走,门卫隔着纱帘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找谁?”扭头看时,门帘已掀开,一个穿着得体的人映入眼帘,一张圆脸似曾相识,不过那脸上已经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是雪红?
之后,见面的机会多了,我才真正了解了雪红。
当年,他们从唐山,辗转到北京、天津,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家里盖起了高楼,儿女渐次长大,雪红的日子越过越好。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他们沐浴改革的春风大显身手的时候,雪红的婆婆突然得了中风,半身不遂,两口子只好收兵回家伺候老人。真是祸不单行,不知怎么杰娃一着急也病倒了,家里一下子就两个病人,吃喝拉撒,端汤换药,把雪红忙得焦头烂额,不过,雪红很快就适应了,找到了生活的规律,什么点干什么,有条不紊。仿佛一个人的舞蹈,雪红踩着鼓点,忙并快乐着。婆婆的脸红润了,杰娃的病情减轻了,话能说清了,慢慢地还能离开轮椅走路了,雪红喜在心里,乐在脸上。
就伺候两个病人,再不干点什么,雪红有些不甘心,在这个时候,村里成立了日间照料中心,得到消息,雪红第一时间就报名要给老人们做饭,条件是他们一家三口吃住在里面。
雪红如愿以偿,门房是个套间,把婆婆安置在里面,方便照顾。雪红开过饭店,给村里的老人们做饭,手艺绰绰有余,兼做门卫,雪红尽职尽责。地方比家里更宽阔了,婆婆和杰娃都有了锻炼的场所,只是雪红更劳累了些。
庚子新冠肆虐,日间照料中心的经营模式无法适应防疫的要求,康顺乐敬老院应运而生,入住的老人越来越多,雪红的工作也越来越复杂,越细致,不仅仅是单纯的做饭,还要帮老人洗澡、按摩、做心理疏导、拍抖音视频,雪红逐渐成为了专业的护理人员。
马老师一家生活困难,雪红主动承担起给他们送饭的任务,六个不锈钢饭盒,三个一组,装好菜、汤、馍和面,雪红发动电动三轮车,一阵风就到了马老师家门口,放下这三个饭盒,提走那三个饭盒,就解决了马老师一家的一日三餐。不管刮风下雨,无论严寒酷暑,几年如一日,雪红就奔波在敬老院与马老师家之间的小路上。
如今的敬老院入住的老人和孤残人员有六十多位,工作人员也增加了不少,有人会把雪红当成领导,帮老人买药、取快递,她干得最多,还乐在其中。
敬老院里定期邀请城里足疗店里的员工帮老人们洗脚、修脚,有时候还不到时间,有的老人脚趾甲长了,雪红也学着专业人士的样子,帮老人洗脚、剪脚趾甲。 为了更好地服务老人,雪红到街上的理发店进修理发技艺,老人们不出门发也理了,脚也修了,人人都显得那么精神。
雪红经常把老人的日常生活拍成抖音小视频,发到群里,让老人们千里之外的儿女安心,也帮老人联系家人,有时候,她会根据实际情况在电话里会要求老人的儿女来敬老院陪陪老人,老人们对她都十分依赖,这依赖源于她对分内分外之事都从无挑剔,还能全力以赴。
夜幕降临,大院里音乐响起,老人们安详地或坐或站,听着音乐,我与母亲并肩站在灯光柔和,风扇送凉的走廊上,我看到雪红她们在音乐的伴奏下起舞,拐杖是她们的道具,是从旁边的老人们手里接过来的。“转、扭、闪——”雪红喊着节奏,领着这个小分队愉快地运动着,我由衷地敬佩雪红,在她的身上,我发现了无限的能量与无穷的魅力,雪红,你好厉害,我为你点赞,为你的团队点赞!
责任编辑:张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