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命（85）
文/彭太光
在企业，干部职工有关于违纪的事儿，无论大小，第一时间是跟市公司的纪委反映。近期，干部职工对市公司开展的几项装修工程建设项目，提出了异议，说这是腐败工程。纪检员管小珞收到这些反映后，在第一时间，反馈到了莫世言这里。
莫书记，这些都是近期干部职工反映的情况，我整理了一下。管小珞将情况反映汇报，递交给莫世言。
莫世言接过管小珞递送过来的材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些工程装修项目，莫世言并不知情。只有工程施工完毕，验收的时候，才会通知纪检部门参加。而前期的工作，并没有要公司纪委参与。
干部职工反映的邮件转运站搞装修的问题，莫世言也认为是多此一举。这个邮件转运站，在萍乡市火车站的铁路边上。是由于邮件转运的需要，当时的邮电局与萍乡铁路局达成了建设转运站的协议。由于年久失修，邮电分家前的头一年，因为转运站要升级为全国文明站，邮电局分管邮政的领导提出了装修方案，邮电局的装修公司进行了装修，共投入装修资金二十万元。
邮件转运站不是很大，两层楼房，一百来个平方。宋昌西的理由是：转运站已经是全国邮政文明站，要达到国家级的标准。
莫世言带着小管一起去转运站转了几圈，感觉是有些不对：虽然装修队伍是省公司的鸿雁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但施工人员却大多都是萍乡请的，说穿了，就是鸿雁公司外包给了萍乡当地的装修公司，鸿雁公司直接赚取利润。
干部职工反映的情况，包括八一路的邮政营业厅、站前广场邮政支局、金陵邮政支局的装修。莫世言查看了一下资料，这三个邮政营业点，都是近三年内搞的装修，为何才三年的时间里，又要安排装修呢？
按照宋昌西的意思，这三个邮政营业厅，是省公司批复同意要求装修改造的，省公司下拨装修项目款。理由是：这三个营业厅的收入达到了装修升级标准。现在不装修改造，以后就得自己掏钱装修改造。
省公司的鸿雁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是下了对萍乡市三个邮政营业厅装修的通知，省公司也确实有批复。问题是，萍乡市邮政公司不提出装修报告，省邮政公司咋来批复呢？
四个单位的装修工程，在三个月内都完工了。市公司的办公室、市场部、邮件转运科、邮政营业科、公司纪委，派人对装修工程进行了验收。付款的时候，莫世言才知道，省公司只承担百分之二十的装修工程款，百分之八十是市公司出资。
莫世言找审计员董思哲了解一些情况，发现每个装修工程的报价都是鸿雁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出的，市公司没有进行讨价还价，没有通过审计预算审核。
莫世言站在纪检监察的角度，小心翼翼地问宋总：这个好像违反了有关程序。宋总说：这个你去问欧老板吧！全省都是这样运作的。
莫世言真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省邮政鸿雁装饰工程有限公司这样赚钱，这些钱，最后又去了哪里呢？
莫世言是市公司的纪委书记，跟省内兼职的纪委书记都比较熟，有的，关系比较密切。莫世言通过电话，了解了一下各单位的装修情况，发现这个是全省统一运作的模式。省公司邮件运输局的蔡书记说：老莫，你不知道吧！省邮电分家时，南昌火车站广场附近的邮件转运大楼，分给了邮政。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工。分家时给予了未完工程款六千万。欧老板拿这个六千元改造成了一个五星级酒店，这个施工单位就是鸿雁装饰工程有限公司。现在，拟八千万卖了，说是省委书记看中了这个房子。
莫世言心里很不是滋味。省公司的下属公司，拼命在市公司搞钱，省公司在一些项目上又乱花钱，这个是败家子的势头呀。莫世言整理了一下萍乡市公司这些个情况，作为一个情况反馈，报告给了市纪委监察局。
作为中央企业，地方纪委监委部门是不想插手查处案件的。一是人手少，二是各系统有自己的纪检监察部门，三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时隔不久，安源区检察院对萍乡市邮政公司进行了立案调查，查的内容不是装修工程的事儿，而是市邮政公司收取房屋店铺租金不入企业账户的事。
邮电分家，分给邮政的办公大楼包括五十个店铺和一幢对外出租的五层楼房子。邮电分家前，这些租金全部都入了企业财务账户。邮政接管后，为了方便开支，这些租房子的租金，全部由办公室管理，如何使用，只有一把手知道。
安源区检察院只几天的时间，便查清楚了房租租金的来龙去脉，并开出了罚没违法资金通知书。
不知是莫世言向纪委的反馈起了作用，还是安源区检察院对市邮政公司的罚款，或是宋昌西个人确实有问题，第二年的三月份，宋昌西离开了萍乡，提前享受改非待遇。
这次被区检察院依法行政处罚，省公司认为是萍乡市公司出了内鬼，且有人认定是莫世言所为。在傳永红来萍乡任一把手的时候，将分管纪委、工会的领导，调整了一下，莫世言兼任工会主席，邬德海兼任纪委书记。
因宋昌西的不作为，萍乡市邮政公司陷入了困境：干部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每个月向省公司借钱度日。新到任的傅永红，老实巴交的，每天像只苦瓜样耷拉着脑袋，苦涩着脸，一幅苦不堪言的样子。
傅永红跟莫世言是邮电时期秘书班的同学。傅永红能够被提拔，据说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在竷州的果园，送给了欧阳天。欧阳天收了傅永红的果园，傅永红来到了连干部职工工资都发不出的萍乡市邮政公司。他知道莫世言懂经营，懂管理，懂得地方关系的重要。可他，也是不敢任莫世言，经营工作，仍然按照上任定的调调抓。
企业的主要收入来源业务没有抓好，企业现金流短缺，企业干部职工的工作积极性、工作效率大大降低，企业入不敷出，步履维艰。
莫世言知道，欧阳天听信了宋昌西打的小报告，彻底地对莫世言失去了信赖。在这次一把手的调整中，将纪检工作从莫世言分管的工作拿走，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第二年的五月份，欧阳天离开了江西，到集团公司任副总经理。江西邮政的一把手，张华接了班。
作者简介
彭太光，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萍乡市作家协会理事、秘书长。已出版散文集《走过春天》、《感叹时间》，长篇小说《走过秋天》、《高山上的花瓣》、《欲火（上）》、《祼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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