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年6月30日晚9时许,刚刚回到家的我,接到文友胡跃东的电话,说微信朋友圈有老师发汪天钊的文章,有人跟帖双手合十,感到很不对劲。
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张老师。他问我。情况太突兀,这个消息吓了我一跳。过了一会儿,微信朋友圈有文友发出消息,确认天钊是真的走了。顿时,我愣住了,一下子呆了起来,心情十分地沉重,又无以言表,我还是不能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人生无常,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而他却真的去了。
一
前不久,我和文友胡跃东在一起时,还说起天钊的文章,聊起天钊他头头是道,一篇篇文章的好标题、好句子都了然于胸。小胡的言词间充满了对天钊文章的夸赞和对人的敬重。
小胡说读过天钊很多文章,也知道长的什么模样,穿戴比较朴素,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文人,只是在报刊上拜读他的文章,从来没有见过天钊的面。
张老师,你认识天钊,改天牵线让我认识一下这个洛阳文学圈的大家。小胡说道。
听小胡真诚的表达,我给天钊打去电话,电话那头始终没有接通,我心想也许有点晚了,或者在静心写作,那就下一次再打电话吧。
我记得,这是2022年5月发生的事,现在想来,这居然是我打给天钊的最后一个电话,没有接通,成为永久的遗憾。
最近两天,天气炎热,更糟糕的是心情低落。我翻看着与天钊微信交流的记录以及与他的唯一一张合影,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无限的哀思挥之不去,记忆的闸门顷刻打开,我和他曾经离的很近,而他现在却已经远行,再也不会归来。
二
2017年8月2日上午,在洛阳市老城区建安门,我和天钊第一次见面。天钊作为重点作者,应邀参加《龙门文学》期刊发行座谈会。
之前,我不止一次听《河洛文苑》的文友反复提起他,从此关注起来他,阅读了他不少篇文章,尤其是年初时,天钊获得了“《奔流》文学奖”,为他高兴。
很巧,午餐时我和天钊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交流。我得知他当时租住在涧西区嵩山路,离他打工的地方不太远,他聊了打工的情景,第一次对他的生活有所了解。
我对天钊说,打工太苦太累,你的文笔那么好,是否可以辞了工专职搞创作呢?
天钊说:家里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仅仅靠写作谋生不易,而且我写作并不是为了稿费。打工的收入还算稳定,工头也时不时地照顾,有时候看仓库,有时候看场子,活不算累,还有时间读书、写作,挺满足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家常,很诚恳,这个瘦高个子的男人,语音低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和天钊互相加了微信,随后,他发给了我《三十三层楼下的回响》的文章,读完文章深深打动了我,他的观察力、语言功底、场景描写,细腻,逼真入微,让人身临其境,让我长了很多见识。特别是了解到农民工这个群体的状况,理解了天钊的生活处境和写作状况,我不由得对他尤其赞佩和敬重起来。至此以后,我和天钊成为忘年交。

三
2018年10月13日下午,在“《洛阳晚报》读者节”,我和天钊第二次见面。一年一度的读者节精彩纷呈,尤其是“作家写手面对面”活动深受读者和文友欢迎,不仅为广大读者、作者提供了与编辑面对面相互交流、沟通的机会,也成为编辑与读者、作者彼此互动的平台。
天钊作为《洛阳晚报》专栏作者应邀参加读者节,和喜爱他文章的读者倾心交谈。
在这个读者节上,我和天钊相遇,再次近距离地接近他,相谈甚欢。我对天钊说:你的散文《西苑路》写的鲜活、生动,人物、细节都很感人,真乃大家手笔的好文章。
我告诉他,自己就住在西苑路附近,几乎天天在西苑路上行走,抬头看高大的梧桐树,脚踩地上的落叶,欣赏各种景致,注视匆匆的行人和车流,但是我居然写不好西苑路,跟你有不少差距,以后要向你不断学习。
天钊腼腆地笑了:谢谢大姐对我的鼓励。他对我说道。然后,我和天钊合影,留下了唯一一张与他的合影。
四
2019年11月25日下午,在西工区百货大楼九楼“《洛阳晚报》老年大学”,由庄学老师组织的“《洛阳作家三人行》座谈会”上,汪天钊、村姑、范丽娟三人主讲,三位作家坐而论道,侃侃而谈散文写作的创作体会,回答听众的提问,整个会场气氛热烈,掌声不断,我也在台下中为作家们的精彩讲述而鼓掌。
天钊讲了他走上文学之路的经历,他上小学时作文被语文老师当做范文,上初中时发表了处女作,得到了10元钱的稿费。他感谢语文老师对他的表扬和激励,说写文章真的是在老师的表扬下开始的。他分享了他的第一篇文章《黄土烙印》,坦陈走过的写作弯路。
我记得很清楚,天钊说:文学与写作是一种生活方式,有感而发的一种表达,每次写出来一篇文章都很高兴。
我问天钊:你写作的秘诀是什么呢?
天钊笑着回答我: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作品中人物原型就是身边的人,然后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
他对散文写作的理解,是写作要真实,避免虚构。多读书、多写作,是对自我心灵的开悟和净化。
天钊说:真实的生活比文章精彩,需要用心才能体会。
我认为天钊的散文作品,篇篇都充满生活的气息,浸透着泥土味,真实,生动,他记录着生活,让读者感慨之余颇有受益。
五
我和天钊见面会谈不多,后来知道他为生活所累,总是那么地忙。故此,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他一声,通常不去打扰他。不过,天钊在全国多种文学刊物发表了作品,他担心我看不到,于是就用微信给我发来,就这样,我收藏了天钊不少文学作品。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把读后感和评论发给他,彼此交流,给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生活中有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文友真好啊!
2022年1月,国内著名的《作品》杂志刊发了重量级非虚构散文《重锤之下》,是广东作家彤子刻画农民工的力作,我发给了天钊,他看后回复:好文,我再读读。
2022年5月,我给他发《龙门文学》的征稿启事,没有得到回复。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然重病在床,现在回忆起来感觉愧疚,作为忘年交文友,我忽略对他生活状态的关心啊。作为一个老大姐,每思及此,我无语凝噎。
最近,微信朋友圈发布了多篇纪念天钊的文章,读来令人动容,从此别过,却是永诀。
天钊兄弟,你的文字印刻在我的心里。
一路走好。
2022年7月4日

作者简介:张秀景,微信名“飞鸟”,曾在新闻单位任职,发表新闻作品与文学作品于各级报刊,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洛阳市老作家协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