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 屋 记 忆
（外一首）
文／一愚
东面有祖坟。
霜枯了的芜草，遮不住坟山的苍凉。
斜阳里的炊烟，
掠过栁树上的鹊巢。
北面的汉水之堤，悠闲着几头吃草的牛。
南面通往长江的河，流动着一河南水的梦。
霜月像玉盘嵌在蓝天的浩海。
一条小径从一间农舍往田野延伸。
年迈的母亲是要去寻萤火虫，
还是要去收获那一垅红透了的高粱？
缠过的小脚，梦游。
那九棵椿树，水桶粗。
春夏两季是一道风景。
秋天树贩子上门：
换一台电视机吧，外加红烧肉和清蒸鱼。
父亲反背着手，思索了很久。
还是留一架红椿床一方红椿桌作念想。
父亲已经走了十多年，
那九棵椿树，还长在旧宅院。
村南的那口野塘。
突然传出了渔汛。
独坑，该不是树上长了生姜？
野塘确实出了鱼。
乌鳞大鲫鱼，清一色。
始于邻家客子的姜太公钓魚。
母亲说，送几尾给外公吧。
他打了一辈子魚，临终念叨了一天魚。
幺婶原来生活在大城市。
喜欢吃我们村子里长的苕和瓜。
她是饥荒之年嫁到这个村里的。
晚年大儿子先她而逝。
逝世前为她在房前屋后，
种了大片红薯和南瓜。
秋天，她守着满屋的红薯和南瓜。
喃喃自语：
这辈子还没有吃够。
冬夜的雪地里。
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酒精和着乡愁燃烧。
游子要到幽深的雪原去寻，
几十年前设置的捕黄鼠狼的机关。
一条吃了呕吐物的小黄狗，
醉卧在了村場的雪堆里。
像极当年那只被放生的小黄鼬。
寅虎年五月于庄屋村
菜 园 小 记
草越锄越多，不是偷懒，
是因为菜畦里长出了药草。
草值钱，
菜不值钱。
锄草的时候，飞来了两只色彩斑斓的小鸟。
小鸟依人，锄草者感觉自已成了鸟王。
注目小鸟，一口一条肥硕的蚯蚓。
与草共生的菜苗，
听得见菜畦旁边池塘里青蛙在叫。
不很嫩绿的叶子，
被挤到菜畦边角的南瓜秧，
秋天里结了一地的瓜。
黄澄澄的，还敷了粉霜。
砾石间，藤瘦瓜硕。
瓜熟籽实的季节，
一只黄鼬到菜畦义务捕鼠。
园主唠叨：
偷鸡的家伙，又来打什么主意。
寅虎年四月于三丰鼎城
【作者简介】
鲍厚成，笔名一愚。湖北仙桃人。长期从事文字和文史研究工作。有若干诗歌散文见诸文学期刊和网络平台。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