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篇曲:《学子吟》
人呀人,问一问那仓颉神,必须是德才兼备,才是站起来的人。春去冬来知更鸟,梓梓学子五更鸡,求知路上,有我更有你。一条道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从不弃。
走过坎坷,走过四季,我想问问目的。山无言,水无语,从呀呀学语,走到了初中,走到了高级,走进大专院校,谱写一部良莠集。啊啊啊……
想起那年大女儿高考
仲夏天气,烈日酷暑,偃师市久旱无雨,炙热得让人窒息。偃高期末,笼罩着“高招”的紧张氛围。社会各界,考生家庭,无不为高招运作着积极的准备工作。犹其是临近毕业的优等生们,更是平添了莫须有的羁绊。家长的唠叨、鼓励,老师的催促、補课。各大酒店都盯上了毕业班的优等生名单,内有班主任的底线,外有餐饮业的频繁造访,大排当的谢师宴介绍,暗流运作涌动。家长们更是不得消停,专乘吃饭时、休息时上门联系订餐雅号。隔三差五的优等生家长会,学生的家庭条件,经济收入,电话号码,家长职业,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大女儿一直在优等生之列,初中毕业时又是保送生,故初中的班主任,高中的各科老师都无不关照有加。七姑姑八大姨、街坊邻居亦人见人夸;“鸡窝里飞出了凤凰哩”。“钱箱子小银行哩”听上去虽有点让人作呕,但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那天,大女儿的大姑来啦;“咦一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的夸奖着。
“可不是吗”老伴说;“姪女儿仿姑,不仿大姑仿二姑”。
“可注意点儿”她大姑说;“我初中毕业时成绩好,就是被一个家有权势的顶替了,她上了“百泉农专”害死我了一辈子哩”。
这事儿我虽知道,可这时候听起来,竟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们一没背景,二没经济实力!原有的企业破产了,如今债台高筑, 全靠承包荒地种粮度日,咋不心惊肉跳呢?
“现在没事儿”大女儿说;“高考成绩都输入电脑了,不好作手脚”但仍心有余悸。
期终前有一天,女儿放学回来说;“爸,老师说明天下午七点要约部分家长交流谈话,地点在华夏大酒店,叫你也去,是最后一个了”。
我又倒抽一口冷气,“天呀!这一去没有几百块钱是不行呀”。
“看把你吓的”老伴说;“小麦一块钱一斤,明天卖几百斤小麦不就中了”。
“那是口粮呀”我说;“卖了一家人吃啥哩”?
“走一步算一步,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匆匆地装了几麻袋麦子,害怕债主们看见,用架子车拉到县面粉厂门口,让老伴一个人等着,我赶紧离开。
晚七点,我准时赶到酒店,原想班主任和主要老师也不就是几个人吗,谁知道包间里己坐了11个人,加上我刚好12人一桌,班主任让我(东道主)点菜,我还是识相地推给了班主任。当年的吃喝,风行猜拳行令,真是让人隔年都害怕,何况我是个缺钱的农民呢。
东倒西歪的回来了。老伴问;“花了几个钱”?“刚够”我也算慷了次“贵家长”之慨。
为了省钱,我女儿平时是在家住,中午在学校吃午饭,高考的前一天下午,“烤”得发红的天突然乌云密布,不好,有暴雨,我急忙拿上雨伞去接女儿,刚出村口,“啪嚓嚓”一声炸雷,暴雨急聚地倾盒而下,暴雨中一个隐影急驰而来,真是我女儿。
“你打伞,快走,自行车给我”。女儿已被浇成了“落汤鸡”。女儿感冒了,发着高烧。老伴用白酒为她擦着身子降温,还为她熬了碗姜汤让她喝下。一阵雷阵雨过后,天上出现了彩虹。早不下晚不下,好象下意识地在作弄人。
第二天凌晨,我们为儿女作好一切“赶考”的准备,我把破旧的自行车冲涮干净,后车架上加了補垫,送女儿奔赴考场。仍是赤日炎炎,烈日当空,昨天好象专门为考生洒扫庭除。
路上我问;“昨天猛雨你没事儿吧”?“稍有些头痛,没休息好,没事儿”女儿坐在后边说;“爸,你放心,我准能金榜题名,‘天降大任以斯人者,必苦其心厉其志也’”。
此时,偃高门口己是一片人海。学生是从偏门凭准考证入场的,所有送考家长都被堵在了大门外。有的打着太阳伞,有的没带伞,被火辣辣的太阳暴晒着。此情此景,真是难以言表,可谁能理解作为家长;盼子成龙,盼女成凤的心情,大爱无言。我急就作了一首五言诗:“考场如战场,咫尺遥相望。心同形不同,翘首盼金榜”。由于那年代一没手机,二在外边无法查字典,就谈不上平仄格律了。古风也好,打油诗也罢,我急急地向门卫要来纸笔,写了下来。
多数家长身着夏凉装,远近空闲处形形色色的车辆。对我一副邋遢像的农民打扮不屑一顾。门卫墙边靠着破旧的自行车。当我朗诵五言诗的时候,大多投来卑盻的眼神,女人撇撇嘴;“哪来的乡瓜子,神经蛋”。
孰不知,他们大都是独生子女,偷税漏税的高手。有谁知道我是登过洛阳日报,上过洛阳电视台。1986年就买小车的后庄村模范企业家,三个子女超计划生育的家庭呢?“势败休言贵,家贫莫攀亲”。虽说今日解甲归田,倒是有能大能小的赞誉口碑。
没事儿;我女儿是校花,又是保送偃高的学生干部,尽管有某些学生忌妒,蔑视,管它呢。话是这么说;红榜该帖出来了。我家没有电脑,电视机都被抵了债。要账的象走马灯似的;“你家供着三个学生,俺一个都供不动,你要没窝干货,谁信”?“等秋粮下来了”这话成了老伴的口头禅。
我爱好书法,写了幅红对联帖到大门上;上联:想当年在将台,架机枪打不退我三朋四友。下联:到如今破了产,拈大锣寻不着我五亲六朋。批:门可落雀。这下,倒也镇乎住了那些有识之士,“爭咱不俩线,别要了,也不济啥事,他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女儿天天去看红榜,我是稳坐钓鱼台,神坦气定。
院子里自行车的声音,我隔窗一看,大女儿回来啦,净等佳音吧,喝着茶,吸着烟。
女儿是捂着脸溜进她卧室的,感觉不好,听到的是放声大哭,坏了坏了,赶紧过去问究竟;“我咋没过大专线呀一”。什么也别说了,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年,我已年过半百,上有七十九岁老母親,大女儿下边还有一妹一弟,妹上初中,弟上小学。大女儿自知无望了,一下憔悴了许多。两天后收到了女儿同学落井下石的两封信;“蔡明明笑死”,只有她爸妈敢拆看女儿的信,大意是;“你哭死吧”没敢告诉女儿,怎么办?
我叫住了大女儿问;“你有啥打算”?“命运乖舛,听天由命”不俾不亢,一脸的无奈。
“你再复习一年”。“没有钱,再复习一年就中啦?”“钱我去借,你是考场失误,主要是头天晚上受了风寒,没休息好所致,中”。“学校说了,在这分数线内招收100名复习生,交费700块”。钱真难借呀!但还是借来了,女儿巴的眼干,接住钱飞也似的向偃高奔去,己报96名。
一年后,又高招,98级,625分,大女儿被南京河海大学水电院录取,典定了大女儿的锦绣前程。“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蔡西杰 定稿于上海, 2022.6.27日
作者简介:蔡西杰,现居上海,爱好诗词文章,作品众多,尤擅长中短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