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编《误入鬼村》
陈道俊
年前城里的朋友请客,熟人相聚,无拘无束,自然玩得甚欢。酒过三巡,兴致更欢,能歌善舞的都是各显其能,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我急匆匆告别朋友去了公交站,由于中午饮酒过量,一上公交车就睡着了,公交司机把我拍醒后,我抬头往车外一望,车已经停在青岛西站停车场。
我出了停车场,行人车辆稀少,此时天色已晚,我便着急了,在路边等了半个时辰,等来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到了东岳路,我换上了517路公交车,车到铁山就开灯行驶了。下车后骑三轮车回家,车子是怎么弄都不起步,捣鼓了半天没反应,我索性步行回吧,5里路的路程也不远,于是就弃车开路了。
说来真凑巧,单遇上那晚阴天,出了六汪村到了南河就没有路灯了,黑乎乎的一片,反正是柏油路平坦好走,又是熟路,再黑也能摸到家。
刚走了一小段,脚下踩空,一个趔趄差点扑倒,脚下的柏油路没有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土路上。
低头仔细辨认,怎么看怎么像儿时上学走的那条小道,道边是那条弯曲的小河,两边是树林子,霎那间觉得后背发凉,胆怯了起来。正发愁,身后有亮光照来,我心中一喜,急忙回头,就看见有人打着灯笼朝这走,我索性不走了,站着等个伴,借个光亮。
来人走近跟前,我急忙套近乎问道:“师傅,你这是去哪里的?”来人没有反应,只顾走。我随即跟在她身后往前走,这才发现她是个女性,长发披肩,穿着长裙,很时尚那种。我突然觉得她很奇怪,都什么年头了还打着灯笼,这么时尚的女人应该是有车的,怎么还步行呢?就是感觉特别蹊跷,她不理我,我也不好再问,只是跟着她走。她快走,我就快走;她慢走,我就慢走。先前的胆怯全然没有了,偶尔还能听到林子里的鸟语。
按时辰约计早该到家,却始终没走出这片林子,我便问她:“请问你是去哪个村的?”女人依然只顾走路,头也不回,也不吱声。我只能跟着她走,其实我早就辨别不出方向了。
出了林子又走了好长时间,我记忆中,如果出了林子就是我村了,咋还不到呢?
走着走着前方有好多亮光,我心里亮堂了许多,心想,这会大概到家了。当走到村口时,女人突然回头道我:“你烦不烦人,老跟着我干嘛?你是去哪里的?”
我连忙说:“我去丰台。”
“丰台早过了,你往回走吧。”
我心里咯噔下子,我不知东西南北了,黑咕隆咚的我往哪找吗?
她似乎看出来我迷路了。
“前边就是我家,来我家歇会喝点水,吃点饭我派人送你回家。”我别无选择,连忙说谢谢!
走近她家前门前我特别惊讶,房子很气派,亭台楼阁,灯火辉煌。我跟她进了房内,进了客厅,她请我坐下后,给我泡了杯茶。我接过杯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我连声说:“谢谢!谢谢!”
她自己又倒了一杯,坐在我对面。她不再说话,我也找不到话茬,只是各自品茶,我这才有机会看她的真容。
此人30左右岁的年纪,面目清秀,不过,眉眼之间满是愁容,看上去很憔悴。我想知道她的来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就这么别扭着对坐着。我开始打量房子,我坐东,她坐西,当我往右首打量,北墙半个墙面装饰着一面大镜子,当我看到镜子里的她,面如土色,脖子流着血水,我急回头一看,她依然坐着很正常,面目清秀。我再看看镜子,镜子里还是脖子流淌血水的她。霎那间我出了一身冷汗,心咚咚地跳。我想难不成是遇上鬼了,我正打算如何脱身时,她起身跟我说:“你坐着,我做饭去。”说完出了客厅。
她出去后,我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客厅,因为房子宽大,大概厨房离客厅不近,我见没有动静,悄悄地走出大门。
出了大门,我撒腿就往村里的方向跑。
刚跑进一个巷子,对面来了两位穿中山服的青年,各自肩上背着三八大盖步枪,看见我就大声吆喝:“口令!”
我愣住了,我哪知道什么口令,心想,什么年代了还口令。我不以为然的回答:“不知道什么是口令。”
“你从哪里来,来这儿干什么?快回答!”看上去两人很严肃、挺认真的样子,我还真不好回答我是从哪里来的。
在我正支支吾吾的当口,两人急步过来,把我扭了起来,像押犯人一样,把我押到类似村委会办公室一样的房子里。里面坐着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我看上去面熟,就是记不起来他是谁。
那人看我被押进来,问那两青年:“抓的什么人?”
有一个像楞头青一样青年的回答:“他来历不明,看着像个探子,就把他抓来了。”
高个子就像个村主任是滴,跟两个青年挥了挥手:“把他放了。”
两人这才散手放了我,高个子示意我坐下。
我豪不客气的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跟高个子对面坐着。
高个问我:“你是哪村的?”
我回答他说:“丰台的。”
“你丰台的我咋不认识你。”
“你也是丰台?”我反问他。
“我是丰台,我来这儿50多年了,我是第一个来的,所以,这儿一直我说了算。”
“你说你是丰台,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的名字,他根本不记得我,摇了摇头,他认为我在骗他,有点厌恶我。便叫愣头青找来档案查找我。我心想,我不是这里人,你上哪去查我。
我好奇的伸头看他查档案,当他扒拉到我爹的名字时,我大叫着说:“这个是我爹。”我突然证实了我在女子家的猜测。我真是进了阴间。
他听说那是我爹,他睁大眼睛问我:“你是小XX?”
我说:“是啊。”
他连忙说:“我是你家后屋的大哥。”
我忽然记起来了,怪不得我第一眼就觉得面熟,原来你是我哥。我不再顾忌进了阴间。
哥急切地问我怎么来的。我说村头那个女人带我来的。
哥急忙查找户口簿,怎么也没找到我的名字,就拿闷了,你是阳身,怎么能过了阴阳界吗?”
“我就跟着那个女人来的,那个女人我也不认识,她怎么也会在这儿?”
“噢!那个女人是个网红,利用姿色骗了很多人,其中骗了一个12岁的孩子,孩子打赏了他爹攒了一辈子的30万积蓄。孩子爹发现后,让她返还,她拒不还钱,孩子爹把网红起诉至法院,法官收受网红的贿赂,孩子爹败诉,败诉后绝望了,一怒之下把网红杀了。”听后,我只是叹了口气,替他两个家庭惋惜。
“走,你有缘来到阴间一回,我领你出去转转,天亮前你得赶紧回去。”
我跟他出了屋子,找一高处向周围打量,村子很大,房子新旧不一,街道高低不平,酷似迷宫。来来回回的人奇奇怪怪的,有哭的,有笑的,有凶神恶煞,也有凄凄惨惨的。看的是毛骨悚然。
走了不多会,就看到一家门前石柱子上拴着一个惨不忍睹乞丐不如的中年男子,我问哥:“这人为什么拴着?”
“唉!是这家人家问阎王爷要来的奴才,要不他会打入18层地狱的,”我问他为什么?
哥跟我讲:“被拴的是个黑心老板,这家人家主人跟他打了两年工,没能拿到工钱,多次讨要无果,最终发生肢体冲突,老板指示手下的打手把主人打残废了,主人上诉几年没有结果,失去了信心,又加上生活拮据,悬梁自尽了。时隔半年,老板仇家太多,被网暴了,法院迫于压力,冻结了老板的的资产,老板去省城托关系,在高速路上被鬼影拦截,吓的一脚油门冲进山涧出了车祸。主人得知后,又到阎王爷那里告状,要让阎王爷给他主持公道。阎王爷说:他罪恶虽然滔天,来前因为被网暴了,资产都被冻结了。来时两手空空,我也无力还你公道。”
“那现在让他给我打工抵债。”
“他出车祸两条腿都残了给你他能给你干什么?你要了就是个累赘。”
“我要了当狗养,拴在门口玩。”
“那你就拴着,随便你怎么玩吧。于是就被拴在这里任人唾骂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对这里有了记忆,快到爹的家时,一个挠头散发的老女人哭哭啼啼走来,走近我认出来是刘婶,我很惊讶,忙问哥:“她怎么也在,前几天我还见过她。”
“她呀,她更惨,你该知道吧,她那儿媳妇一直虐待她,她年龄越来越大,不能拉犁了,那个媳妇闲她吃死食又碍眼,抬手就打,张口就骂。
“ 这我到是知道,他那个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吗,就起了杀心,在她的饭里下了毒,这不前天刚来。你看看,她全身的骨头都是黑色。” 我看看老人那个可怜样,真是气愤难平。
刚走到爹门前,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我伸手推门,一手推在墓碑上,墓碑冰凉,我呆呆的站在坟茔地,荒凉与寒气笼罩着我,我的两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挪不开双脚。
东方照亮了我的村子,我才恍恍惚惚地回了家。
进了家门,老伴问我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说早起锻炼身体。我一夜没回家,她认为我在镇上的房里过夜了。
回家好久才缓过神来,我问老伴刘婶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唉!走了好,活着就是活受罪,憋屈。”
我吃罢早饭,躺着想了一上午昨晚的事,总觉得刘婶死得冤枉,我决定报案,惩罚恶人,替刘婶伸冤。
我叫了个出租车上了镇上派出所,把事情经过说了后,派出所长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一派胡言。
我说“只要你立案,如果是假的,我愿意负法律责任,是真是假你先去调查走访一下,若有疑问,可以开棺验毒。”
最终派出所还是听信我的报案,经过一番走访摸查,疑点的确很多。当办案人员去了刘家,刚进屋那瞬间,媳妇脸色突变,十分慌乱,办案人员说明来意,开始讯问,尽管媳妇百般狡辩,还是露了马脚。
派出所将案子上报市公安局,公安局专案组下达了逮捕令,押走了媳妇。
一番审讯,媳妇就交代了做案的全过程。
(本故事纯属虚构)

作者简介
陈道俊,网名追风,青岛西海岸新区人,山东省诗词协会会员,青岛诗词协会会员,六汪镇文学艺术联合会常务副主席兼副总编,青岛西海岸新区诗歌学会副会长,喜欢写作,文字朴实。作品常见于文学出版社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