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武汉:张维清
比熟透的高梁矮点,比金黄的稻子高点
黑,敷了一层风雨,春秋和阳光
摊开掌心,一亩三分地
被生命线和爱情线养活
手背上,植入人心的根雕,缠紧了苦涩
手指上的罗纹,被田边地角,磨得光滑
额头上的沟沟壑壑,汇成的二条河流
把浑浊的目光带远
鱼尾纹,扯着眼底的土地,牵挂老了
脚板上,繁殖的老茧,从不过问,也从不盘点,仿佛那是父亲心灵上存放的财产
父亲从不吝啬自己瘦弱的背影
被田地划出一道道血口
种下布谷鸟的歌粒,秋色和雪花
犁,那是父亲难以掌控的笔,在白花花的水田上
书写人生的坎坷和辉煌
挂在腰间的那壶老酒,与泥土碰杯,与春风秋雨问盏
翻开的田地,发表洋溢的感言
洒在田间地心的山歌,扶起的床稼,宛如听到那是父亲呼唤远方的游子
如今,走进夕阳的父亲,被苦难和炊烟锤弯的背
像极了屋后那座月亮桥
被黄土染白的发,一片雪翻读人生的过往
坐在门前,等油菜,小麦,稻花,谷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