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麦收》之三：铡麦根

文/张荣新

       在我的记忆里，铡麦根这个活都是在晚上进行的。也许是迁就夜晚凉快的缘故吧！所谓的铡麦根，就是把麦个子的下多半截铡掉，只剩下带麦穗的少半部分，为的是下一步好碾压。

       早早的吃过晚饭，父亲便去准备了。只见他搬了一条长板凳，把铡放在上面，两头用绳子牢牢的和板凳捆绑在一起，板凳的前头再坠上一块门枕石什么的重东西。然后，父亲站在板凳的另一头，抬起铡刀，母亲把麦个子填进铡刀下。父亲用力一摁，劲足果伐，还不时的用脚将麦个子蹬到铡刀的根部，那唰唰的声音伴着铡刀那一起一落的闪光，总觉得心里有点悚然，更担心不小心会伤着母亲的手。

       这时候，我和弟弟妹妹组成了运输队，把距离远点的麦个子抱到母亲跟前。一开始都干劲十足，半个多小时后就都蔫巴了，又懒洋洋的干了会儿，妹妹和弟弟竟躺在麦垛子上迷糊过去了。母亲见状，便把他两抱进屋里，用湿毛巾给两人擦了擦身子，打发她两睡去了。这时父亲也对我说：“荣新，你也睡去吧，明个还得早起，剩下的这些我和你娘铡就行了！”我也进屋趴到炕上，囫囵衣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起来小解，看见当天井的电灯亮着。那个年代缺电，一般晚上十来点钟才来电。我看了看挂钟，都十一点多了，母亲在电灯下从铡过的麦根子里拣着麦穗，父亲则用尼龙包把麦根子背到胡同里撒开，等到第二天车辆和行人踩蹬的差不多了，就垛起来，以备做饭或者烧炕当引火用。

       那时候日子穷，家家户户都是这么细盘算着过来的。把麦根子拾掇干净后，还要把麦头子扯开摊在当天井，干完这些活都已大半夜了，明天还得早起。过麦那些天，父母每夜也就是休息三四个小时。那个年代父辈们所受的辛苦，不是现在的年轻人所能想象和体会到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