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768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132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母亲的村落
铁裕
有一天，我悄然回到了母亲的村落。村前的沙沟，依然环绕着村落流淌。母亲的村落啊，依然像昔日那样幽静、安祥。
这里的一切，还是如几十年前那样。一排排苍劲的老树遮掩着低矮的黄泥小屋。清新的风呼呼吹拂着，苍翠的柳絮在缓缓摇拽、婆娑。弯曲的小径依然蜿蜒向着山里延伸，两旁的野草丛丛相连，野花朵朵绽放。而在田坝里的那条老河，如一根孤独的琴弦，绷在碧绿的田野中。碧波粼粼，仿佛还在将那枯萎、凄美的岁月吟唱。
宁静的村落，弯弯的拱桥；
潺潺的流水，袅袅的炊烟；
深深的树荫，古老的土房；
棵棵的柳树，轻盈的飘荡。
这个叫八仙营的村落，是母亲的村落，也是我的村落。因为我曾经居住过五年，令人难忘而苦涩、凄美的五年。村落古朴、庄重；村落神秘、幽静；村落美丽、恬淡。虽然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但它似乎与世无争，只是将那无尽的沧桑，悄然秘藏。
我慢慢走着，树荫下几个老人认出了我。他们笑呵呵地问“:你回来了”？我说:“回来看看，您们还好吗”？他们说:“好，好，今天的日子比过去好多了。不愁吃，不愁穿，还盖起了大砖房”。
刚走进村口，那间低矮的板壁瓦房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在默默等候我的到来。老屋默然无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向我诉说，有无数的沧桑往事要对我讲。
看着这间数百年的老屋，我的思维穿越时空的隧道，奔跑在昔日峥嵘岁月的路上。
五十余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黎明，母亲经过阵阵剧痛后，我这条孱弱的小生命，在苦难中诞生了，生得匆匆忙忙。
那是一次难产，一次血的代价；
那是一次痛苦，几近绝望的诞生；
那哇的一声哭，哭出了我往后的无尽忧伤；
那悲的一次生，生出了我生命中无限的苍凉和希望。
听外婆说，母亲曾昏死几次，而我也曾奄奄一息。但在这间四周敞开着破洞、潮湿而清冷的房子里，我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也许只因是在苦难中诞生，冥冥中的存在，竟慷慨的赋予了我一颗苦寒的诗心，将苦难的人生咏唱。
只因为我，母亲在这间破旧的房屋里，日夜操劳着；
只因为我，母亲为了挣工分，拖着瘦弱的病体下地去劳动；
只因为我，母亲在那艰难困苦中，一天天显示出了她的坚韧与顽强；
只因为我，母亲用那长满老茧的双手，在那苍白的光阴里勇敢地托起了生活的希望。
八仙营这个村落是美丽的，而我那善良年轻的母亲，更是美丽的。她用自己的美丽，点缀了这个村落；她用自己的善良，感染着这个村落；她用自己的欢愉，活跃了这个村子。因此，她也深深地爱着这个村落。
母亲的村落，黄泥砌成的墙，青瓦盖成的房；
母亲的村落，房后有自留地，地上爬着南瓜的秧；
母亲的村落，房前有个天井，夜晚可欣赏圆圆的月亮；
母亲的村落，村前有条沙沟，河水在潺潺地将时光低吟浅唱。
有人说:我很像母亲，几乎是母亲的复制。但我认为，我生性虽然有些软弱，但软弱中又有几分野性，温顺中又有几份男子汉的阳刚。
我没有母亲那样善良、漂亮；没有亲那样吃苦、耐劳。母亲是村落上空的那轮弯弯的月亮，在茫茫的夜空裸露出她的澹然、娇美。而我不是月亮，只是山坳中的一棵普通的小草，一棵富有灵性与悟性，心性与人性的小草，在默默无闻中悄然生长。
我爱村前那条弯弯的老河，因为母亲曾多次在河中濯足、洗衣，河里有母亲的体香；我爱村前那眼老井，井水滋养了母亲，母亲又孕育我，我的血液里还流淌着那清澈的井水；我爱那风中摇曳的修竹，竹林里留下了母亲打笋的一个个纤细的指纹；我喜欢那盛开的桃花和樱花，因为在花开时，母亲就在树下轻轻歌吟；我爱那呼呼吹拂的山风，因我相信这风声是在向我诠释人生、社会；我更爱那高高的山野，是它托了我儿时的憧憬和梦想。
小路弯弯，逼仄而又漫长；
小路绵绵，寂静而又裸露苍凉；
小路幽幽，哀怨中而又显得那么惆怅；
小路曲曲，清净中裸露出昔阳的淡淡忧伤。
时光如水一样流逝，流得那样悠长。伫立在母亲的村落前，我仰望着广袤的天空，风烟俱净，干净得如清水一汪。我想:那村前的河水啊，也许流淌着故乡的古老，母亲的清秀；流淌着故乡的深幽，母亲的善良；淌着故乡的灵韵，母亲的顽强。
村落在悠悠逝水中，一如母亲那瘦小的身体，美丽的脸庞。
有一天，在村落对面的山上，多了一个土堆。时光一天天过去了，土堆上慢慢长出了野草、长藤。那土堆呀，仿佛显得有些孤寂，有些苍凉。
在土堆边有几棵古柏树，一天天的仰望着天上的流云、月亮。许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土堆就是坟墓，就是母亲最后的归宿，里面住着我年轻而美丽的母亲。也许，母亲在那里没有疾病的折磨，没有痛苦的摧残，过得幸福而安康。
我想:也许每天黄昏，母亲都会在山上遥望她涉过的小溪，住过的村落。
她在遥望那一间间的住房，那一户户亮着灯的木窗；
她在遥望那一块块的土地，每一块都长满了绿绿的庄稼；
她在遥望那金黄黄的苞谷，挂在房檐上弥漫着浓浓的馨香；
她在遥望那个古老的村落，历经沧桑巨变后一天更比一天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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