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上的守望
文/佟凤奇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
每当这首扣人心弦的歌声响起,听到刘和刚那充满着感恩之情的歌唱,我都心潮起伏、热泪盈眶。这首歌唱出了儿女们对父亲的疼爱、不舍和眷恋,抒发了普天下所有儿女的感恩情怀。再过几天,就是父亲节了,7月4日又是父亲去世十三周年的祭日,两个不同寻常日子即将到来,使我的心情更加无法平静。这几天,一个人在家里,又含泪一遍又一遍反复地听着这首《父亲》,那朴实无华却充满感恩之情的歌词,又勾起了我对父亲的怀念。记得在父亲去世的头几年,不管是当着多少朋友或者同事的面,只要听到这首歌,我都会泣不成声,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今天,在手机收藏夹里翻出了几年前写就的《黑土地上的守望》这篇回忆录,进行了一些修改,以期作为“父亲节”的礼物,献给我那在九天之上守望着我们的至亲至爱的父亲,聊以表达我对父亲深深的思念。
童年命运
1935年,父亲出生在一个世代务农的东北农家村落——吴家窝棚。当时,正值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肆虐践踏在东北这片广袤丰美的土地上。一家人在爷爷的操持下,仅靠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着生计。凭着爷爷奶奶的勤劳和节俭,再开垦点儿边边角角的撂荒地,还购买了一匹马,拴起了一挂马车,盖起了三间泥草房。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足,但也还过得下去。1945年8月15日,日本鬼子投降,东北得以“光复”。东北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村上把爷爷奶奶家里的土地、车马和房屋充公,进行了重新分配。失去了大部分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家产,一家六口人,租住在一处夏不遮雨、冬不挡风的茅草窝棚里,艰难度日。家庭成分也被划分成了“富农”,成了后来的“地、富、反、坏、右”黑五类分子的组成之一。父亲的少年时期是在备受歧视的环境下度过的。
少年展志
生活虽苦,但家家都一样,平凡而艰辛。
光复以后,10岁的父亲也到了必须上学的年龄。当年,爷爷为了能让父亲去上学,不知付出了多少艰难的祈求和努力,也不知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
听父亲讲,当时他读的是高小,很多村子才有一所学校,学制6年,高小毕业尚可考升高级中学。父亲的学习很努力,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学习成绩都数一数二地名列前茅。由于学习成绩好,高小的后两年还被选为学生会的主席,也是十足地“风光”了一把。
高小毕业考高中时,凭父亲的学习和表现,成绩自不必说。十里八村的乡亲都夸父亲是一块学习的料,肯定前途无量,仿佛明媚的春光已将他未来的路,照耀得灿烂无比。
发榜的日子到了,父亲满怀喜悦高高兴兴地冲到了学校门前,在榜单的头几名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前面没有……,中间没有……,后边也没有!父亲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揉揉眼睛一次次在“金榜”上努力的寻觅着,一遍,再一遍……。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怎么回事?他瞪大了愕然的眼睛,是不是写榜的老师疏忽,把他的名字落下了?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跑到校长办公室去寻找答案。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你的成绩没有问题,只是上面政审不合格,因为你家庭出身是“富农”,“富农”的孩子按规定(也不知当时是否有这样的规定)是不能上高中的。当时的父亲听到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他痛哭,他呐喊,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是那个特殊的历史年代埋没了他的英才!
务农持家
断了读书念想,被时代毁掉了大好前程的父亲,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听天由命,扛起了犁耙,挥舞着刀镰,开启了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涯。
父亲是好样的,庄稼院里的活儿,一学就会。苫房拿梢、编筐沃篓、扶犁耕地、驯马赶车、盘炕砌墙,样样精通。
年轻时的父亲也差一点当上民办教师。当时,农村里的小学校,师资奇缺,乡里让村支书在村里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填补空缺,担当民办教师。村支书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父亲,因他高小毕业成绩优异,在当时的生产队里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秀才。村上已经商量好,确定推荐我父亲。可是,第二天却有了变故,被村里一个不学无术,高小都没毕业的混混顶替了。人生第二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又一次无情地擦肩而过。
父亲憨厚、孝顺,为人真诚、热情。不仅农活干得好,还兴趣爱好广泛,吹拉弹奏、敲锣打鼓都非同一般,尤其是唢呐吹奏的很带劲儿。只可惜,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穷欢乐”,一怒之下,他把所有的伙伴丢弃在我家的锣鼓乐器都送人了,只剩下一把心爱的二胡。这把二胡在我刚记事儿的时候,也被父亲送给了我的三舅。父亲篮球打的也很棒,躲、闪、腾、挪极其灵活,投篮特准,是当时十里八乡有名的投篮高手。我也耳濡目染跟父亲学会了打篮球。记得在我上小学时候,每年夏季农闲的时候,赶上学校放假,我都背着篮球,乐颠颠地跟着父亲他们,走村串乡地参加篮球邀请赛,只为混上一顿好吃喝。
家里日子过得虽紧巴,但也有几年平安的日子。转眼到了六十年代,内忧外患一并袭来。三年自然灾害,给家和囯都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灾难。
饥寒交迫的生活,致使爷爷积劳成疾。病榻之上的爷爷,就想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当时几乎家家都吃不饱饭,有一口米糠野菜糊口就算是不错的日子了。生产队里存下的一点小米,是留与农忙活重的时候,给青壮年劳力吃的,否则人干不动农活。远房姑父在生产队里管点事,觉得挺有面儿,就跟我父亲说:“你去找保管员,借几斤小米,就说我说的,秋后我还。”父亲随手拿了个小盆儿,去生产队找保管员借米。人家却说:“贫下中农吃糠咽菜,地主富农还想吃小米,可真是异想天开!有也不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父亲空盆儿而归,回家小声和姑父言说借米过程。被耳尖的爷爷听到,一气之下,七天水米不进,撒手人寰。其实,爷爷也没得啥要命的病,是活活饿死的啊!在那样的年代,父亲手中无钱,家里仓空无米,只剩下有心无力的孝,还有无奈!举家皆哀,草草地办理了爷爷的丧事。当时我妈妈有孕在身,正怀着我,伤心困饿,晕倒在爷爷的灵前。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社会环境,那样的艰难困苦,当今的人们是无法想象的。爷爷去世以后,家里的大小事都落在了父亲的肩上。上有病病怏怏的奶奶和傻呼呼的伯父,下有三个少不经事的叔叔和小姑,转年一月,我也生不逢时地来到了世间。一大家子九口人的生计,全都靠父亲操持着……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我刚出生不久,三叔又患上了肺结核病,急需用钱住院治疗。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将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老屋卖掉,给三叔筹集医药费。可是,那时的肺结核俗称“痨病”,由于当时医疗技术水平还不够过关,对这个病是难以治愈的,没过多长时间,三叔也英年早逝,家里又落得个人财两空。人口多,家里穷,日子苦,哪家的姑娘再敢下嫁到这样的家庭里呀!三叔从病到死,花光了卖房的所有钱财。四叔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一户家有五个姑娘,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做了上门女婿。从此,四叔到死也没有过上几天像样的日子。也因此,四叔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或喝多酒,都会找我父亲闹上一闹,以泄心中的怨气。奶奶也是多年的肺病,长年累月喉喽气喘的,仅靠止咳药物维持生命,大致是在1971年,也满怀不舍地撒手西去。老人家是担心小姑和小叔叔没人照顾而放心不下呀!
后来,小姑也到该出嫁的年龄了。父亲和妈妈四处张罗着,千方百计想给小姑找一个家境殷实的如意郎君。经人介绍,嫁到了离家四十多里以外的姑父家里,住上了亮亮堂堂的红砖瓦房,过上了安稳富足的生活。父亲和妈妈总算在小姑的婚事上,给了奶奶一个满意的交代。
小叔仅年长我三岁多一点,由于爷爷奶奶去世早,我父母也舍不得严管,仅读了七年书就辍学务农,在生产队里参加了劳动。由于和小叔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我和弟弟与小叔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们只要有一个在外面受欺负,另外两个就会帮忙打抱不平。尽管这样,也改变不了受歧视的状况。在我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张罗着把婶子娶到了家中,又了却了一桩奶奶放心不下的心愿。小叔刚结婚的时候,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三间房,我们住东屋,叔婶住西屋,一家人其乐融融。
上一代人也有一桩让我父亲遗憾终生而得不到解决的事情,那就是我伯父的婚事。由于人傻,没人肯嫁,终身未娶,一辈子孑然一身地和我们生活到终老。老人家生活要求不高,吃饱喝足,不冻不饿,秧歌戏的全出彩。我和弟弟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想来他虽然无儿无女的,也算有福气。
培养子女
小叔的辍学,是父亲一生的又一件憾事,总和我念叨,没有把小叔照顾好。老人家将他和小叔摆脱人生困境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和弟弟的身上,希望他们的悲剧不在我和弟弟的身上重演。
我弟弟性情顽劣,不好好学习,打架斗殴经常惹事儿,在高中的时候罢了学,宁可务农,天王老子也难以将他拉回课堂。
1977年,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并明确,允许家庭出身不好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参加高考。教育春天的来临,给我们这些“黑五类”分子的子女,打开了一扇通往希望的光明之门。父亲他老人家一辈子难以实现的愿望,终于在我们这一代看到了希望。在父亲的压力之下,我只有勤奋刻苦地学习,以圆两代人的求学梦。
由于偏科短腿,数学不好,外语没有师资,初中英语只学了一册,老师就被调走了,1981年的高考,我名落孙山。为了鼓励我,老人家给我打气,“不是二十八岁之前都允许参加高考吗?所以,二十八岁之前你的任务就是学习、高考,别的啥都别想!老爸撑着你!”是父亲这殷切的话语,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使我在充满希望的路上执着前行。
听本家姑姑说,学习英语,录放音机是神器。他毫不犹豫的拿出家里仅有的八百元钱,去县城买回了一部当时农家极其罕见的录放音机。八百元,全家人的养命钱啊!老人家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一掷千金。儿子心里知道,他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无言地压在了我的肩上。爱儿莫若父,知父莫若子。我怎敢懈怠、懒惰而放任自己。经过又一年的艰苦努力,我信心满满地再一次走进父亲看似神圣的充满魅力与希望的考场。
1982的高考,我以373分(高于上年74分)的成绩,被黑龙江银行学校录取。当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父亲抱起我,先是亲着笑着,继而又搂过我抱头痛哭。长到20岁,我还是第一次感到老爸的亲切,第一次感到老爸怀抱的温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的伟大和至高无上,也是第一次看到刚毅、坚强的老爸流下激动、喜悦的泪水,这是父亲看到希望的泪水,这是父亲如释重负的泪水,这是父亲看到成功喜庆的泪水!
两年银行学校的学习生活转瞬即逝。毕业分配时,父亲不希望我到离家远的地方工作,觉得离家远他和妈妈想我的时候去一趟也不方便,我又不能常回家看他们。当时我们已经知道学校把我分配到了位于齐齐哈尔的省农行干部学校,于是我给学校的苑德军老师和负责学生分配的包德福老师分别写了信,表达了父母闲离家远,想分配到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工作的愿望。当时人农两行刚分家不久,省农行已决定接收的毕业生不够分配,又到银行学校选人。于是,在两位恩师的推荐之下,又把我二次分配到省农行。直至退休,我在农村金融领域奋斗了三十八年,为三农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这里面也蕴含着父亲的希望、心血和艰辛的努力与付出。实在佩服老爸的高瞻远瞩,由于他的坚定支持,我实现了从考学到毕业分配人生的两次华丽转身。
中年有为
父亲在风华正茂年轻可为的年代,始终没有获得施展才华的机会。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我的家乡时,生产队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使他的能力和才华终于得以施展。
1980年,生产队搞承包到组,在社员当中成立了四个承包小组,由组长负责管理和组织小组内的生产和生活的相关事宜。我父亲担任一个小组的组长,组内成员实行双向选择。社员们都知道,父亲是庄稼院里的好把式,人缘好又有责任心,都愿意跟他一起干。
那时,他经常召集大家一起开会,讨论组内生产生活的大小事宜,将组内的生产生活安排的井然有序。寒来暑往,春夏秋冬,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一年下来,他带领的这个小组的粮食产量和经济效益在生产队四个小组中是最高、最好的,在全村二十个承包小组也名列前茅。当时的村支书曾经说过,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生产队长的料,只可惜使用的太晚了!有了第一年的成绩,给了父亲莫大的鼓舞,顿觉干劲倍增。连续三年被乡里评为劳动模范,受到乡政府的表彰奖励。还被选为乡里的人大代表,行使起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力。有一年还被评为县里的劳动模范,在几百人的大会上,披红戴花,接受表彰。一个老农民,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能获得党和政府的信任,也算是风光十足了。
病魔缠身
几十年的风霜雪雨,几十年的隐忍负重,几十年的日夜操劳,加之家族疾病的基因遗传,使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先是气管炎,继而肺气肿,又添上了心脏病,最后合并为肺心病。
从2006年开始,每年春、秋、冬天换季的时候都要去医院住院治疗。我和弟弟不心疼钱,心疼的是父亲的身体,痛心的是为我们家老少三代一辈子操碎了心的老爸,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却无缘消受的命运。
难忘2009年6月29日,父亲康复回家的那一幕。我因接待国家审计署对我省农发行进行经营绩效审计,抽不出时间到医院陪护老人家,由弟弟全时全程陪护,经过十天的治疗,父亲的病体看似已基本得以康复,大夫说可以回家休养。弟弟给我打电话说老爸可以出院啦,我急急忙忙地带车赶到医院接送老爸回家。我仅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送完老爸马上还要赶回单位处理工作。在我离开家的时候,老人家又出来送我,眼神是异样的,特别地依依不舍。到了村口转弯处,我回头发现,父亲依然伫立在夕阳暮色中望着我的车影。谁料想啊,谁料想,这竟然是无数次的盼归再辞别的老爸最后一次的相送和瞩望……
没有经历过和亲人生死离别的我,第二天还和同办公室的老大哥谈及老父亲送我时怪怪的异样的眼神。人生经历丰富的徐大哥还提醒我注意,说:“兆头不妙”。当时,我心里还不是滋味,不以为然地说:“没事,老爷子这次恢复的又快又好,比任何一次住院后都有精神头。”在老爸过世以后,回忆当时的场景,才体验到那可能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这一次出院,父亲在家里只住了两个晚上,病情再次复发。7月1日,弟弟又带他住进了医院。当时,我因陪同审计署的同志在通河,2日晚上8点才赶到医院陪伴一会儿父亲。老人家用上药后很快就恢复了些精气神,略显有气无力地和我聊了一会儿近几天工作的事儿,我说:“明天还要陪同审计组去铁力核实一些情况,早餐后就出发,当天就能回来,回来后我就请假陪您。”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老人家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问我:“你是自己开车还是司机开车回来的?”,我说:“司机开的,明天还用这个车去铁力”,他说:“都9点了,明天还要出远门,司机也得好好休息,路上才安全,我挺好的,有你二弟陪我,你就别总往回跑了,别耽误事,工作要紧。”看到老爷子精气神还算可以,我也就放心的离开了医院。7月3日中午,陪同审计署的同志到了铁力,和要找的需要核实情况的人联系,人家声称没在当地,晚上回。我们只好住下,等到人回来约谈。原以为,谈完事情,4日上午我们就可以返回哈尔滨。可是到了晚上又联系要找的人,却声称事没办完,要4日上午才回。晚上睡觉前我给弟弟打电话询问父亲的情况,弟弟说:“挺好的,没啥事儿,还那样”。闻言,我也就放心了。7月4日上午,到了那家企业,要找的人还没回来,接待我们的人介绍了一些情况,也基本上算核实清楚了。大致在10点钟,我们准备启程回返。当地农发行的同志热情地挽留,盛情难却,只好听命,午饭后再走。岂料,此刻的老爸病情正在加重,死神在向他老人家一步步地逼近……再逼近……。
11点,我的手机急促地想起了铃声,一看是弟弟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好!因为弟弟平常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我的手都在颤抖。电话那一端传来弟弟急切的声音:“哥,哥,你快回来吧,老爸快不行了!早上还好好的呢,起来时,说想吃八宝粥,也没用我喂,自己吃的,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呀,大夫正在抢救!”。我闻言,好似五雷轰顶,愣怔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眼泪夺眶而出。旁边审计署的同志连问:“怎么啦?怎么啦?”。我哽咽着说:“快…走,我…老…爸要不行了!”在返哈的路上,我无法止住的眼泪,犹如开了闸门的洪水,毫无顾及地奔涌着,心里默默地祈祷上苍能够保佑我的老父亲闯过这一关。12点的时候,给二弟打电话,二弟说:“正在回老家的路上,老爸已经没有了气息和心跳。”听完此话,我实在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呜呜地哭出了声。后悔不该出这趟公差,后悔在老父亲弥留之际没能在他的身边尽孝、送终。当我赶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好多亲人都已经闻讯赶来,等待着我看上老爸最后一眼,好张罗装棺入殓。
肝肠寸断的我,扑倒在父亲的遗体上,痛不欲生……
父亲的一生,充满着艰辛、隐忍、执着、坚定和刚毅,他有痛彻心扉的不服输,更有无力撼动时代的无奈!是那个特殊的历史年代,埋没了他的英才!
历史是无情的又是发展的,在那样的年代,对于父亲个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更是不幸的。但对于我们的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发展却是必须的必要的。只是希望发生在父亲身上这样的历史悲剧片断不再重演!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你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我的老父亲……”此刻,那首《父亲》的旋律,又在我的耳际响起、回荡……。
2022.06.15

作者简介:
佟凤奇,黑龙江哈尔滨人,黑龙江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金榜头条·梅兰文学签约诗人。近年来,所作散文和诗歌作品,在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号、济南头条、黑龙江金融文学、山东金融文学、炎黄文学、梅兰文学、箐橙园和传递感恩等多家公众号平台均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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